酒館就在街邊,有著醒目的招牌,上面書寫著糾纏在一起的,像是咒語一樣的字符。這些符號看起來筆畫不多,卻歪歪曲曲,像蚯蚓一般,小孩子的簡筆畫似的。
林奇看不懂,問塔塔西:“這是什么?”
塔塔西順著他的手指,道:“這是魔語,意思是‘水獺’?!?p> “魔語?”
“你不會連魔語都忘了吧?”塔塔西一臉難以置信,“咱們現(xiàn)在講的就是魔語啊?!?p> “...”林奇這才意識到他從到這里以來,說的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而他卻沒覺得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這下他稍微愣住了。
“魔語是魔王大人創(chuàng)造魔界的同時創(chuàng)造的一門語言,因為天使們的希萊語實在是太難了。為了讓魔界的人民,包括我們這些下等奴隸也能有文字可以用,才特意創(chuàng)造出來的?!?p> “希萊語?”
“希萊語就是魔王大人墮天的時候帶下來的語言,噢,你之前不還會講一點希萊語嗎?怎么現(xiàn)在連魔語都不會認了?”
“我會講希萊語?”
“是啊,我當時還覺得很神奇呢,對你可佩服了。沒想到你撞到頭之后變成了文盲。”塔塔西一臉天妒英才,太可惜了的表情,嘖嘖道。
“這...”林奇左看右看,轉(zhuǎn)移話題,“這天還沒黑吧,酒館開門了?”
說完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魔界好像根本沒有天色早晚一說。
這里沒有晝夜之分,每時每刻都是黑夜,全靠頭頂上零碎的星光照亮視野。
至少他在海上漂流的幾天都是這樣的。
塔塔西直接忽略掉這個問題,大跨步朝酒館走去。
林奇只好趕緊跟上。
推開深色的橡木門,撩起垂下的,臟兮兮布滿污垢的布簾。
酒館內(nèi)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外面一片祥和,看著就是個不能更普通的城市,除了有很多魔物以外,其他的跟人類的城市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酒館里就不一樣了。
人聲鼎沸,熱鬧嘈雜的環(huán)境倒是跟人類世界差不多。
林奇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算不算天黑,但他莫名就覺得這里全天都是這樣的。
紙醉金迷,縱情享樂。
二人一前一后穿過吵鬧的人群,直接走向里面一角的吧臺。
塔塔西一屁股坐上高椅,對酒保道:“給我一杯啤酒。”
酒保聞言又看向林奇。
“呃...我...”林奇手足無措。
“給他杯瑪門之吻?!彼魈嫠卮?。
淺灰色頭發(fā)的酒保聞言也不說話,轉(zhuǎn)身調(diào)酒去了。
“瑪門之吻?”林奇疑惑道。
“不用擔(dān)心,這款酒不烈?!彼鞯馈?p> “不是,我想問的是,瑪門是誰?”
“...”塔塔西已經(jīng)習(xí)慣林奇這個常識白癡狀態(tài),耐心解釋道,“就是當年跟隨路西法一起墮天的七大原罪惡魔之一?!?p> “噢...”林奇并不知道七原罪是啥,也不知道當年墮天是個什么情況,只能敷衍地哦了一聲。
“我雖然沒見過,不過瑪門殿下可是萬千魔女的夢中情人?!彼髀冻鱿蛲谋砬椤?p> 你都是說是魔女的偶像了,你害羞個毛啊!你是魔女嗎!
“七原罪...他是什么罪?”
“貪婪?!?p> “哦...”林奇不知該如何接話。
“傳說他坐擁大筆財富,比魔王路西法還要有錢,”塔塔西道,“另外他會誘使人們?yōu)榱隋X財互相殺戮,所以才被定為七大罪之一?!?p> “...這是什么愛好?!?p> “不過我倒是覺得,人和人之間為了財富自相殘殺,真的跟瑪門殿下有關(guān)系么?”
林奇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奴隸竟然說出了如此有哲理有深意的話,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沒多久酒保就送上了一大杯啤酒,一杯瑪門之吻。
啤酒色澤是深褐色,比較近似于人類世界的黑啤。上面一層飽滿細膩的雪白泡沫,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塔塔西舉起巨大的啤酒杯,對他一舉,道:“為了登上雷奧大人的船?!?p> 說實話林奇在現(xiàn)實世界還沒喝過正兒八經(jīng)的酒。畢竟還沒成年。
面前的瑪門之吻有著同樣深褐色的液體,表面一層白色的攪打奶油,最上方用骷髏頭銀針穿著顆黑櫻桃橫在杯口,散發(fā)出甜甜的氣味。
“喝吧,沒什么酒精的?!彼鲪烆^灌下一大口冰啤酒,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林奇小小的啜了口,只覺滿口的香甜中又帶著酒精的微苦,十分特別。
“你小子怎么撞了頭之后喝酒都這么娘們兒嘰嘰的了?!彼飨訔壍馈?p> “沒喝過...”林奇小聲道。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雞尾酒嘛。”
“...”林奇想我怎么會喜歡這種娘們兒嘰嘰,喝起來又不夠爽的東西,大男人就應(yīng)該喝可樂??!
可樂才是天下第一的飲料??!
這玩意兒連碳酸都沒有,喝起來有什么意思!
林奇一邊慢慢喝著杯中的酒液,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整體黑暗的色調(diào),燈光打得非常暗,幾乎都要看不清對面的人的臉。
吊燈是白骨架成,怎么看怎么詭異。
很多人在抽煙,整間屋子云霧繚繞。林奇這才發(fā)現(xiàn)煙灰缸是掀了蓋的人的頭骨,不禁有些瑟瑟發(fā)抖。
好在桌椅還算普通,不是人的腿骨拼的,不然他是絕對不會坐下來的。
墻邊吧臺前有些男男女女正抱在一起親熱,看得根正苗紅成天只會打游戲,連女生手都沒有牽過的林奇面紅耳赤,耳根發(fā)熱,趕緊挪開視線。
這間酒館鬧歸鬧,亂歸亂,還是有一些在角落里安靜喝酒的客人。
一個穿著連帽斗篷,用帽子遮住臉,頗有些某某信條里角色風(fēng)格的人引起了林奇的注意。
這人甚至都看不出男女,面前一杯和塔塔西一樣的黑啤酒,只默默坐在一張角落的桌子旁喝著,并不說話。
似乎是感覺到林奇的視線,他抬頭看過來。
林奇跟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趕緊低下頭。
“怎么了?”塔塔西見他很長時間沒說話,又突然低頭,問道。
“那是誰?”林奇微微把頭偏向那個人的方向。
塔塔西扭過頭,看了半天,一臉茫然:“誰?”
林奇再抬頭,那張桌子旁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桌面上只剩下一個空的啤酒杯,和一些錢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