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寒意襲人。燕七卻不覺得冷,迎著清晨寒冷而清新的空氣,與江玉并肩往寨子走去。
昨夜有風(fēng),滿地落葉,朝霧未退,寨里人還都未起。
江玉一路沉默不語,不知不覺已到房門口,回眸看了眼尾巴似跟在身后的燕七,輕聲道:“回去歇息吧。”
燕七扁扁嘴,正準備摟著他胳膊再賴一會,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人臉色很難看,唇上沒有半分血色。她嚇了一跳,摸著他的額頭驚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別過臉去,搖頭:“我沒事,可能是困了?!蓖崎T欲要回房。
燕七一急,直接去掰他肩膀,“我叫人給你熬碗姜……”話音還未落,只見江玉眉心一緊,臉驟然煞白!
她慌忙松開手,一看他的右肩位置的衣裳有一處裂口,不仔細看的確很難發(fā)現(xiàn)。
燕七瞪大眼,“你受傷啦?”
江玉搖頭,并未在意:“這算什么傷?交手時被劍擦了一下而已。”
“快進屋,脫了衣服讓我瞧瞧?!毖嗥咭贿呎f,一邊推著他進屋。
……
黑下臉,江玉道:“不需要。”
“你又在別扭什么?受了傷不處理哪行!”燕七皺眉,指著他的肩膀道:“你一只手怎么包扎?”
畢竟是個練家子,這女土匪上來一陣力氣倒是大的很,推著他就走到床前,直接就要扒他的衣服:“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別害羞?!?p> 江玉被她一氣呵成的動作氣的有些頭皮一緊,伸出手手直接抓住她那雙不安分的爪子,無奈道:“你能不能出去?大清早在我房里又脫我的衣服,被人瞧見你名聲還要不要?”
“不能?!毖嗥邠u頭,“肯定是你為了護我時被那副將一劍挑傷的,再說了,我一個土匪還在乎什么名聲?”
江玉聽后一愣,隨即臉色更沉:“你雖然是土匪,但是也是個女……”
話未說完,只見門“砰”地一聲被人打開,還未看清來人,一陣風(fēng)就撲了過來。來人摟住燕七的腰肢往懷里一拽,直接帶著退出去幾步遠。
“你這一整晚死哪里去了!”
語氣不善。燕七被這來勢洶洶的氣勢壓的有些發(fā)蒙,抬眼一瞧,正對上燕金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燕七干笑幾聲,伸手推著燕金的胸口,低聲道:“我去了臨淄軍營,還不是為了那白玉鏡?”
摟著她腰的胳膊勒得更緊,燕金紅著眼道:“去干什么需要一天一夜?也不打招呼?!?p> 燕七直翻白眼:“你以為臨淄是逛花樓?一來一回路上都要一整天。”
聽完這話,勒緊腰肢的胳膊松了松,燕金嘆氣苦笑,指著自己一雙眼道:“我不是擔(dān)心你嗎,你看看我的眼睛,一晚上沒睡,都熬紅了,你就不心疼?”
“的確?!毖嗥唿c頭,拿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道:“眼紅的跟兔子似的?!闭f完在他懷里咯咯咯笑的花枝亂顫。
“請你們出去,我要休息了。”
二人聞聲扭頭,只見江玉靠在床頭,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
燕七微微一頓,猛然反應(yīng)過來。暗道不好,江玉這人整天什么羞恥啊、名聲的掛在嘴上,當(dāng)他面摟摟抱抱的純屬自找麻煩。
剛要掙脫,沒想到燕金一把拉起她抬腳便往外走,邊說道:“趕緊走,咱別影響人家江玉休息了?!毖嗥弑凰Я藗€踉蹌,兩人一陣風(fēng)似的出門,腳還未落地,只聽門“嘭”得一聲,從里面關(guān)上了!
燕七回神,轉(zhuǎn)身去推門:“江……”
“咔嚓”,門又被他拴上。
完了。真生氣了!
“走走走,你吃點飯趕緊睡覺去,瞧瞧你那黑眼圈,丑死了?!毖嘟鹱鹚屯堇镒摺!澳慊厝サ戎?,我叫人熬粥去?!?p> 來去都是一陣風(fēng),燕金是真急了。
江玉的傷并不嚴重,只是輕微的劃傷,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便披著衣服靠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晚上沒睡頭有些痛,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但愿清風(fēng)伴明月,只盼你我兩不離?!毖嗥叩脑捲诙匣仨?。
江玉眼神暗了暗,回想了一番剛才燕七與燕金的畫面,臉色更差了,心中不由得冷笑,這些土匪的情話真是張口就來,又能帶幾分真心?
窗外一陣陣喧鬧聲傳來,吵醒了趴在床上睡著的燕七,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身旁有人,睜眼一瞧,燕金側(cè)躺在自己身旁,單手托著腮地看著她,這副神情里居然帶了幾分……含情脈脈?
見她醒來,燕金一雙桃花眼閃著光,笑吟吟的道:“醒啦?不再睡會?”
燕七從被子里伸出腳來踹了他一腳,不答反問:“我睡覺你又在看什么,你閑的慌?”
他深深長嘆一口氣,語氣幽幽道:“一晚上沒回來,跟別的男人在外頭過夜,我還沒生氣,你反倒訓(xùn)起我來?燕七,你可真沒良心?!?p> 嘴角直抽抽,燕七壓住火氣道:“臭小子,你管的可真寬,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p> 燕金眨眨眼,點頭:“你是該換換衣裳,一股子汗味,臭哄哄的?!?p> “放屁,我哪有汗味?”燕七抬胳膊使勁聞了聞,哪有味?
燕金大笑,起身去桌上端了一碗粥過來,靠著床邊坐下,道:“趕緊起來吃點東西,以后別整晚上的在外面折騰,你剛才睡覺的時候肚子里都在叫,吵死了?!?p> 燕金說的沒錯,燕七現(xiàn)在覺得自己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昨晚跟那五個軍官打了一仗,又趕了一晚上夜路。早上回來時倒沒什么,睡了一覺醒來簡直想吞下半只牛才過癮。
接過粥,燕七一股腦兒喝下去半碗,又問道:“還有別的吃的嗎?我又不是病人,一碗粥能飽?”
燕金直翻白眼。跟著江玉跑出去一天一夜,連飯都不給你吃?累成這副鬼樣子,自討苦吃,自作自受,餓死你算了。
“你先墊墊,休息好了我請你去吃好的?!毖嘟鹨彩莻€口是心非的。
一碗粥咕嚕嚕喝完,燕七抹了把嘴:“去哪吃?”
燕金斜眼看了看她的動作,又看了看她袖子上擦的米粒兒渣渣,一臉的嫌棄。他是個愛干凈的,雖說是在山寨子里長大,可他從小就與別人不同。頭發(fā)總是梳成利落的小辮兒,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長著一張干干凈凈的白臉,連衣服也喜歡穿白色。
走到水盆邊擰了張帕子,拉過燕七的臟爪子擦干凈,開口道:“去鳳寶齋。”
“??!”燕七一聽骨碌地從床上跳起,“你發(fā)財了?去鳳寶齋吃飯?”
也難怪燕七如此驚訝,這鳳寶齋是北楚國規(guī)模最大,裝修最好的酒樓,光顧的食客,也都是地方上最有錢、最有名堂的官員以及仁紳富商。
酒樓里有北楚國最美味的佳肴,醇香的美酒,甚至有賭錢的地方和隨時可以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只要你有錢,這里就是傳說中的人間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