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那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勢撲面而來，不怒自威。他盯著蝸牛，想用眼神讓蝸牛丟盔棄甲，不戰(zhàn)而降，但他卻小瞧了蝸牛。只見蝸牛雙眼上下打量著房子裝修，看到精美的地方還時不時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十足的劉姥姥樣兒?！叭司相w”，這是蝸牛送給他的綽號！
“人精老鄔”無奈地、緩緩地說：“坐吧，文老師！”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蝸牛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
“今天把文老師請來…”
“請？恐怕您老用錯詞了吧！”蝸牛噴火。
“底下人做事沒有分寸，文老師見諒。還不快來向文老師道歉！”“人精老鄔”佯裝發(fā)怒。
站著的兩人馬上敷衍地說著一些道歉的話。
蝸牛也懶得理他們，只是沖著“人精老鄔”問：“你把我這樣帶來做什么？”
聽到蝸牛的話，傷痛從老人眼中一閃而過，雖然很短暫，但還是被蝸牛捕捉到，觸動了蝸牛的心弦?！罢垎栁睦蠋煟翘炷臀覂鹤右娒鏁r，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異常？”蝸牛沉思著，“沒什么異常?。⌒≡瓢职稚埢罨⒌?！”
“麻煩您再好好想想！”為了從蝸牛這兒打聽點出什么，“人精老鄔”也算是卑躬屈膝了！
“真沒什么異常！我們見面不到六七分鐘，警察就來了！您節(jié)哀！”
此時的老人還沒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卻又再次陷入了對真相調(diào)查的絕望中，他被徹底擊敗了！幾根白發(fā)倔強地從染黑的頭發(fā)中鉆了出來，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剛才還熠熠生輝的雙眼也已褪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略顯呆滯的、耷拉著的雙目。他將頭深深地埋進了那雙樹皮般的老手！
當(dāng)老人沉寂在他的傷痛中時，一個人影緩緩地挪了過來。說是挪，一點也不過分！這是鄔小云，他拖著步子，跨出一步，卻遲遲沒有收回腳，就那么慢慢地向前靠。短短的幾步路，他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jì)。
蝸?？吹洁w小云，驚呆了！曾經(jīng)那個頤指氣使、霸道無理的小人兒，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都死氣沉沉，是的，從內(nèi)到外散發(fā)著糜爛的死氣，眼球向外凸著，一眨不眨地直直地盯著前方，他的雙手僵直地垂在雙側(cè)，一絲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老鄔看到孫子，也沒有迎上去，只是痛徹心扉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