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同行
慕宮澄說完便兀自攏著雙手,繞開了莊秀,往白家大門走去。
莊秀在原地愣了片刻才確認自己剛剛沒有聽錯,對方確確實實說了要去汴京。
想到這里,他趕緊小跑著追了上去,阿布也趕緊追上了他的腳步。
莊秀跑到慕宮澄身邊,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后面,“美人,你剛剛是說了你要去汴京吧?你可不能反悔!”
慕宮澄從眼角瞥了他一眼,莊秀今日穿戴簡單,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墨般青絲只用一條白色發(fā)帶固定,在高高綰起的馬尾后隨著他的步伐蕩來蕩去。
他添滿臉喜悅,漆黑的眸子像是洗過的淺色琉璃,映出了她一張冷淡的臉。
“你這么興奮做什么?我只是說我去汴京,又未曾表示要與你一同前行。”慕宮澄不咸不淡地道。
莊秀聞言并未失望,反而雀躍地反駁:“美人就是口是心非,你若不是要與我同行,為何要告知我一聲?”
慕宮澄幽幽地瞪了他一眼,自從知道白熙一事和人皇脫不了干系,她便覺得其中定有更大的隱情,她倒要看看,這個以前靈力低微的人皇究竟有多少小手段,還敢囚禁她堂堂無妄宗宗座的摯友。
正在她走神的功夫,莊秀又自作聰明地補充道:“美人定是心悅于我,不然也不會告訴我,要不我們……”
“公子!”阿布已經(jīng)看見了慕宮澄眼底的寒光以及滿眼的“這孩子長歪了”的神情,趕緊制止了他的話。
莊秀滿臉不悅,自己重點還沒說到呢,阿布這都學會半路截胡了?
然而一轉(zhuǎn)臉看見慕宮澄神色有異,便也乖乖地將剩下的話咽進了肚子,轉(zhuǎn)而又想哄騙著慕宮澄進皇宮。
“美人,我知道你對人皇的事有興趣,但你也知道人皇都是住皇宮的,要不,你就隨我一同入宮吧?”
慕宮澄本就有此打算,只是她未說出口,也不想和這臭小子拌一路的嘴,更何況,從云州直接到皇宮的路費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沒錢,”慕宮澄大大方方地承認,完全不記得自己訛過人的“贓款”,“不去。”
莊秀眉目如畫的臉瞬間帶上了暖意,笑得如同朗月入懷,“路費我出?!?p> 等的就是這句話!
“行?!蹦綄m澄爽快地答應(yīng)了,也回饋般地笑了一下。
于是,阿布扛著兩人的行李,隨著兩人上了同一輛馬車,而他們離開白府不久后,就有另一輛馬車從白府啟程,不近不遠地跟在了三人身后。
奔波一天,天色已晚時三人到了一處小鎮(zhèn),尋到一家客棧落腳。
就在三人剛剛下馬時,跟在幾人身后的馬車也停了下來,車簾一撩,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
“白靖和?你跟著我作甚?”莊秀不滿地瞪著這個在他眼里看來屬于巨大燈泡的生物。
白靖和輕飄飄地搖起了折扇,“誰說我跟著你,本少爺是跟著美人來的?!?p> 莊秀眉間一抽,“我的人也是你能跟得的?我和美人去汴京是有正事要做,你又有何事?”
白靖和收了扇子,語氣也犀利了起來,“怎么?你上得汴京別人就上不得,我就偏要跟著穆姑娘你又待怎樣?”
莊秀聞言就要上去和他比劃一二,掌心已經(jīng)匯集了一股藍色的靈氣,對方也將扇子往腰間一插,準備迎戰(zhàn)。
“公子,算了算了,”阿布將莊秀攔腰抱住,“現(xiàn)在眾目睽睽大庭廣眾,公子你切不要隨意暴力執(zhí)法傷人性命流血漂櫓……”
莊秀擰了擰眉,這個人,怎么就是愛幫外人?
“二位!”客棧老板拱手作揖跑了出來,他早已看出外面的四人當中三位都是修道高手,要是在自己門前打起來,那恐怕房頂?shù)鼗疾槐A恕?p> 對峙的兩人被突然打斷倒也收了靈氣,老板見了心里的石頭稍微放了放,賠著笑道:“來者皆是客,都是江湖上走的修行道長,何必傷了和氣?”
慕宮澄早已習慣了兩人見面斗毆的場景,方才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如今想起如果兩人打壞了什么,自己作為旅伴似乎也要承擔修繕費用,趕緊站了出來。
“既然大家都要去汴京那便一起就是,何必鬧得不愉快?”
“美人?”莊秀見慕宮澄似有幫白靖和說話的嫌疑,心里暗暗不爽。
“大家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yīng)?!蹦綄m澄道,莊秀和白靖和的家底可不是一般殷實,她卻只有點千辛萬苦“掙來”的錢財,她可不想承擔任何損失費。
阿布在一邊狂點頭附和。
說罷,慕宮澄就轉(zhuǎn)身進了客棧,還輕飄飄地撂下一句,“今天的晚飯,你們誰點?”
莊秀和白靖和相互剜了一眼對方,“鬼才需要和他相互照應(yīng)!”
隨后有前后腳跟在了慕宮澄后面。
“美人,你想吃什么?”
“美人,你要坐哪方?我和你一起坐?!?p> 慕宮澄被這兩人爭先恐后的獻殷勤搞得雞皮疙瘩四起,但是一想到不用自己花錢吃飯,又多多少少對兩人包容了一些。
四人挑了一個面朝花園的雅間,這里除了幾人外無人用餐,因此沒有別的煙火氣和人聲打斷幾人的進餐。
四人剛剛坐定,外面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如傾墨的天色也開始夾雜了些寒風,于是莊秀要了一壺酒給大家暖暖身子。
酒菜都上全了,四人各坐一方,莊秀開始往慕宮澄碗里夾菜。
“美人,西湖鯉魚對皮膚好,你吃一點?!?p> “糖醋排骨燉得很軟糯,你多吃一點?!?p> 慕宮澄干脆放下筷子,看著他究竟要將自己碗里的食物壘到多高才肯罷休。
白靖和看不下去了,伸筷子打斷他,“我說莊兄,穆姑娘又不是沒有長手,你沒看見人家都煩你了嗎?”
“你又不是她,你又如何得知?”莊秀神色一凜,眼底突然涌起一股冷冽氣息。
就在兩人為著這個小事僵持時,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將院角的風鈴摧殘得噼啪作響。
這里,有一股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