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驟變
“把這雜役放馬上馱著，催馬讓他獨自南去吧。”
哈銘將雜役的外套剝了下來，然后將他放在了馬上，使勁一掌拍在馬臀上，讓馬兒往南跑了去。
那馬車上的同伴此刻那叫一個焦炙，見雜役這么久還沒回來，口里不忘囔囔罵著：“這小廝兒怎么去那么久還沒追上來？車夫你駛慢些別讓他給走失了。”
車夫見他在那抱怨著，輕聲著勸：“說不定那小廝吃壞了肚子下瀉不已呢，我讓馬兒走慢些，沒準一會他就追上來了?！?p> 兩人正搭話間，忽聞腳步聲響起，遠遠看見穿著布衣的雜役跟了上來。
“還真來了！”
車夫面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我就說吧，保準是吃壞了肚子鬧騰呢?！?p> 見他匆匆跑來，同伴出聲笑罵了一句：“你怎地去了這么久，是不是讓鬼魂拉了去？要是馬車下坡去了看你怎么追，還不快上馬車來。”
雜役低著頭甕聲甕氣回了一言：“肚子有些不舒服，耽誤了點時間?！彼f著話輕躍一下跳上了馬車。
“哎，你聲音怎么怪怪的？”
雜役“唔唔”地不說話，緊緊捂著肚子。
同伴總覺得雜役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對勁。他低下頭關(guān)切問道：“你沒事吧？”可就在他低頭一瞬間，一雙如鉗的雙掌箍住了他的脖子。
“砰?！边@名同伴還沒反應過來怎么一回事就暈了過去。
“你倆作甚呢？”車夫聽見后排發(fā)生了動靜，回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一柄鋒利的匕首已架在了自己的脖子處，并伴隨著一陣冷冽的話語傳來。
“不想死，就給我識趣點?！?p> 車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他趕車這么多年，雖也遇見過毛賊，可從未見過這般險狀，全身麻木的他呆滯著不敢說一言一語。
身穿雜役布衣的人正是袁彬，因他和那名雜役身材大小相似。所以，朱祁鎮(zhèn)便吩咐他喬裝上了馬車。
緊緊尾隨在后面的朱祁鎮(zhèn)兩人見袁彬得手了，飛奔跑來躍上了馬車。
哈銘照葫蘆畫瓢，一掌擊暈了車夫，然后迅速剮下了兩人的布衣。
將一切辦妥后，哈銘輕聲詢問：“公子，現(xiàn)在怎么做？”
“先把這布衣披在身上，袁彬你去駕車。哈銘，你照老樣子將這兩人放在馬上往南馱去，隨后來與我們匯合?！?p> “屬下明白?！?p> 一切吩咐完后，朱祁鎮(zhèn)將布衣籠在了自己身上，從綁腿處拔出了匕首刺向車上的麻袋。在連續(xù)刺了幾袋后發(fā)現(xiàn)都是茶葉，并無書籍食鹽。
“看來其他物資都在前面，這王員外也算是個人精了?！敝炱铈?zhèn)暗地在心里說著。
“公子，前面來人了?！痹蛘f著在車轅上搓了一把灰塵抹在臉上，朱祁鎮(zhèn)趕忙躺著在貨物上裝作傭人睡覺的樣兒。
那名尖嘴猴腮的瘦高個趾高氣昂駕馬而來，指著袁彬鼻子大罵：“你們怎么搞的？磨磨蹭蹭地在后面干甚么？”
袁彬說著好言陪著笑：“我表家兄弟方便去了，我們放緩了腳步等他呢?！?p> “做事給我麻利點，不然你們的工錢一分也別想拿?！?p> “是是是。”
家奴見他低聲下氣的，也不再好呵斥，說了幾句便獨自回去了。家奴剛走沒多久，辦完事的哈銘回了來。
“辦妥了嗎？”
“回皇上，一切辦妥了。不過屬下發(fā)現(xiàn)了一點怪異之處。”哈銘說話間跳上了馬車。
朱祁鎮(zhèn)忙問：“有何怪異？”
“臣將兩人馱上馬時，樹林里隱約閃過幾名黑影?！惫懻f完臉上盡是凝重之色。
“竟有此事？”朱祁鎮(zhèn)一聽撫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哈銘見皇上陷入了沉思，不便出聲打斷他思緒，自個取下腰間的酒壺獨自灌了兩口。
“咕隆....咕隆......”
袁彬見他喝得暢快，連忙伸手去要：“哈銘，給我吃口酒?！?p> 哈銘蓋上塞子笑罵一句：“你這廝老是騙我酒水吃，接著！”說著將葫蘆丟了過去。
袁彬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葫蘆：“你莫要胡說，要不是我酒水吃完哪會稀罕你的。”
“駕馬速速前進，跟上車隊?！币恢背了贾闹炱铈?zhèn)，突然開口打斷二人對話：
袁彬見皇上面色沉重，立即住了口使勁策鞭抽打著馬兒。
“駕.........“馬匹在鞭子的抽打下，快馬奔騰了起來。
“你二人輪換著駕馬，我先歇息一會?！敝炱铈?zhèn)這兩日就沒安穩(wěn)睡過一場好覺，吩咐完打著呵欠睡了去。
哈銘見皇上睡了過去，輕輕坐到車轅上尋袁彬閑談。
袁彬見他坐上前來，輕聲說道：“這兩日都沒睡好，你也去歇會吧。”
哈銘輕聲答應了下來：“那行，你記得叫我換你一程?！?p> 明月已西沉，一輪圓月之下。一輛馬車咯吱咯吱地行駛在上山嶺中。
“簇簇......”
而其身后，幾名黑衣人火速奔跑追逐著趕向塞外的馬車。心無旁鷲駕著馬車的袁彬，只聽見馬蹄聲以及轱轆“咯吱咯吱”的滾動聲，并未察覺林中異樣。
一名緊跟其后的黑影賊人突然暴起，縱身跳上了馬車，而車輿的晃動自然驚動了袁彬，他扭過頭看來，突見車上站著一名賊人，當下駭然不已。
“大膽賊人！”
這一聲大喝，沉睡的朱祁鎮(zhèn)、哈銘猛然被驚醒。黑衣人再次揮刀劈來，朱祁鎮(zhèn)震驚之余，猛地一腳將他踹下了車，哈銘爬起身跳下追去。
只聞“砰砰”兩聲，黑衣人身中兩拳，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迸濺四周。哈銘正欲趁機將其拿下，這時，忽見幾名黑衣同伴追了上來，為首的領(lǐng)頭眼色陰鷲，狠厲地擠出一了個字：“殺。”
幾名黑衣人拔出身上腰刀將哈銘圍了住。袁彬好不容易將馬車停了下來，見哈銘被賊人圍住，支身沖了上去。
“喝......”
賊人見袁彬沖來，當即分出幾人應對袁彬。袁彬哈銘雖然驍勇，但礙于手中沒有兵器，一交戰(zhàn)便落了下風，只能連連閃退避讓，十分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