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安邦
“金陵使者過江來，漠漠風煙一道開。王氣有時還自息，皇恩無處不昭回。信知海內歸明主，且喜江南有俊才。歸去叮嚀頻囑咐，春風先到鳳凰臺。劍指青山山欲裂，馬飲長江江欲竭。精兵百萬下江南，干戈不染生靈血，蒙古兒郎....”
一時，賬外傳來了高昂的響亮之聲。
也先頓感大驚：“來人，來人，這聲音是從何處傳來？”
“啟稟太師，明軍城墻上站滿了士兵，都在唱著這歌兒。”
也先只覺怒意一股勁沖上腦里，隨后一股咸意涌上了嗓子口。噗....
“阿哈....阿哈.....”賽刊王見兄長站立不穩(wěn)一把扶住了他，傷心地懺悔：“阿哈，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我這就帶兵攻城取狗皇帝性命！”
也先一把抓住他，喘著氣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也先虛弱地緩過來一口氣：“明人學那劉邦四面楚歌，這是激將之法。定是引誘我軍攻城逗留此地，待援軍趕到便將我們圍困絞殺。為以防有詐，傳令撤兵！”
城墻上，哈銘、袁彬四處巡邏道：“都扯開嗓子唱得響亮點，只要聲音洪亮之人，就可以在箱里撈一把銅錢子兒?！?p> 于謙望著這一切，撫著胡須連連點著頭：“皇上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真乃智勇雙全啊！”
朱祁鎮(zhèn)笑著打趣：“我聽聞于大人從不屑與阿諛奉承，今日一見怎有些不符傳聞呢？”
于謙臉淡淡道：“凡是造福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者，臣善來景仰！此番不過是實話實說！”
政壇之上，有支持者便有反對者。古今中外，五湖四海皆是如此。前來觀望的群臣中，抓著于謙不放的徐有貞，站出來直指大罵：“溜須拍馬的權臣，我等之輩以你為恥?！?p> 朱祁鎮(zhèn)狠狠瞪了徐有貞一眼：“怎么？徐大人身上的傷好利索了？”
徐有貞見皇上面有不善，立刻轉移目光望向城外的瓦剌軍營，心中大為擔憂：“皇上，此番激惱也先，若他不顧一切誓死攻城，那京師豈不是危也？”
朱祁鎮(zhèn)負手轉過了身：“攻城？哪又這么簡單？朕借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攻城，若他攻城正好順應我心，到那時便要將他全數(shù)剿滅！”
“?。炕噬显撊绾谓藴?？”群臣中的懷疑之聲接連問了來。
朱祁鎮(zhèn)對于謙擺手道：“于少保，你給諸位大臣解釋一下吧?！?p> 于謙笑吟吟解釋：“瓦剌和是草原游牧民族擅長騎射，亦是馬上民族，在戰(zhàn)場上可謂是來去自如?？伤麄円坏┫铝笋R，戰(zhàn)力遠不如我大明士兵，對于攻城更是不擅長！瓦剌進攻京師，是打算來個出其不意，不料想昨日攻城一戰(zhàn)嘗盡了苦頭，才知....”
“少在這里拐彎抹角，撿要害之處來說！”徐有貞十分不耐煩地打斷了于謙話語。
面對徐有貞的惡言，于謙絲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這兩日瓦剌久攻不下，軍心早已渙散。只要等兩京援軍趕到，便能將瓦剌軍圍葬于此?；噬蠟榱朔乐挂蚕韧塑?，故意派士兵吟唱蒙古詩歌激他來攻城，正好一網(wǎng)打盡以絕后患！”
“原來如此，吾皇英明！”群臣恍然大悟躬腰行禮。
朱祁鎮(zhèn)對于群臣的反應并未作出答復，而是揮手傳令：“天亮后打掃戰(zhàn)場，厚恤死去的將士。此外，今晚皇宮大設慶功宴，文武百官皆可帶家眷入宴?！?p> 群臣聞言大為疑惑：“皇上，這仗還沒打完，怎么開始打掃戰(zhàn)場、設慶功宴呢？”
朱祁鎮(zhèn)指著城外道：“諸公請看，瓦剌大軍準備退去了。”
“皇上如何知曉？”范廣忙抬頭眺望去。
朱祁鎮(zhèn)單手掩嘴打了下呵欠：“諸公耐心等候便是，朕先回宮歇息了。”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后，瓦剌大軍拔營起寨猶如一條蜿蜒的長蛇，源源不斷地向著紫荊關方向退去，
“皇上竟然未卜先知？難道是呂尚在世？”群臣見瓦剌退軍，對天子那是服服帖帖。
于謙道：“傳令下去，探馬時刻跟著瓦剌軍，一旦有異樣立馬來報。其余將士打掃戰(zhàn)場，速速焚燒場上尸體以防瘟疫?！?p> 不到半個時辰，京師城外的尸首便已堆積如山，四周蔓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啟奏于大人，并未發(fā)現(xiàn)石亨將軍的尸體?！?p> “沒發(fā)現(xiàn)？難不成尸體被剁得面目全非，還是另有他情？”于謙心中雖有些訝異，但并未多想此事命令著士兵焚燒尸體。
士兵紛紛將手中的火把擲去，不到一會兒便是火光沖天，烏煙籠罩。
城中，所有百姓敲鑼打鼓喜笑顏開，紛紛點燃爆竹慶祝京師保衛(wèi)的勝利。
“聽說這次京師保衛(wèi)戰(zhàn)，首功當皇上莫屬??！”
“那可不是嗎？皇上文可安邦，比起漢朝張子房一點也不遜色；武可定國，比起那西楚霸王有過之而不及??！”
見風使舵的說書先生聽聞百姓議論此事，把往常的《三國演義》、《水滸傳》統(tǒng)統(tǒng)拋在了腦后，繼而說起了朱祁鎮(zhèn)的英勇事跡。
只見那說書先生站在條案后，手握折扇揚眉喝道：“當今皇上那是智勇雙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高大威猛。為何這樣說呢？且聽我細細道來；韃子以下犯上，皇上智誘敵軍，夜襲敵營，大破淹城詭計，三進三出，如入無人之境。凡有戰(zhàn)事，皇上每每身先士卒帶頭沖鋒，驍勇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