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家的阿濤
第27章回家的阿濤
兩天后，阿濤被送到了村里。
廠里派來的一個經(jīng)理向阿濤的父母表達了歉意和關(guān)心。拿出來五千塊錢，算是一點心意?？珊煤玫暮⒆釉趺淳筒〕闪诉@樣回來了，那經(jīng)理也說不出什么來，只說讓好好開導(dǎo)阿濤，也許慢慢就好了，具體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呀。
倒是和他一起來的，阿濤工組的領(lǐng)班，就是那個干練的年輕人，說了幾句話，讓江家夫妻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叔叔阿姨，江濤這個樣兒，我們也是很難過，我們也找了醫(yī)生給看過了，說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我是他的領(lǐng)班，事兒發(fā)生后，我問了幾個和他不錯的人，說是他那個女朋友，對，叫夏美姍的那個，懷了江濤的孩子，后來也不知怎么的，又和一個有錢人跑了。可能是這事兒，讓江濤受到打擊。叔叔阿姨，你們也好好開導(dǎo)開導(dǎo)，他回到家，也許慢慢就好了?！闭f完又回到了經(jīng)理的身后。
那經(jīng)理又安慰了幾句，然后說人已經(jīng)送到了，還得回去工作，把車上阿濤的東西，兩人卸下來，說聲再見，就開車走了。
看著在院子了東看西看，沖著他們傻笑的兒子，老兩口是悲從心來，瞬間老了好幾歲。
“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天爺呀，都怪那狐媚子的女人，勾搭上我兒子，讓他離了婚，你倒是好好過日子呀，懷著孕，還不安分，跟著別人跑了，把我家的孫子帶跑了，你這挨千刀的女人，還我的孫子。”嗚嗚，嗚嗚阿濤娘坐在地上一邊罵夏美姍不知廉恥，一邊哭著要孫子?？蓻]一句可憐心疼她的兒子。
阿濤爸看著自己老實本分的大兒子，如今這個模樣，眼里到底沒讓淚流出來，兒子不中用了，可自己還要扛起這個家，還要給大兒子看病，還有小兒子要上學(xué)呢。
他沒去管媳婦在那哭天摸地，拉著大兒子到屋里，給阿濤洗了洗剛弄臟的手臉?！鞍?，爸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現(xiàn)在回家了，一切都過去了，好好在家待著，咱以后也不用出去打工了，在家和爸在村里種地，掙不到大錢，可也餓不著。明天帶你去醫(yī)院看看”
阿濤沖著他笑，回到家，他沒有像在廠區(qū)那樣，瘋跑大喊，像一個沒根的浮萍，沒有依靠，沒有著落。瘋跑著像是要到處尋找救命的稻草。
他回來了，回到自己的中，二十幾年熟悉到骨子里的氣息，還有生他養(yǎng)他的爹娘，讓他狂躁的心靈得到了慰藉。
也許阿濤心底里是清楚地，只是無情的現(xiàn)實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把他牢牢的困住了，讓他使勁兒掙脫，可越掙越緊，那些不堪的畫面，那個未曾謀世的孩子，那個被她舍棄的女人，背叛他的兄弟，還有吶喊中的毒打，緊緊束縛著他，不能呼吸。
他感覺到了這些親近的人的玩弄羞辱，外人的責(zé)罵疾風(fēng)，最后是他們的嘲笑。一張張的網(wǎng)撲向他，網(wǎng)上是譏笑他的嘴臉，一張一張的，圍繞在他周身。酒鬼，呆子，傻子，瘋子是他在少有的清醒中，聽到心里的詞匯。
沒有人教他該怎么辦，沒有人去安慰他，開解他，那里沒有他的朋友，親人，周圍的人對他都是漠視的。
阿濤不善交際，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到宿舍睡覺，后來認識了夏美姍也是她的主動靠近，讓阿濤不至于孤單。
別人下班三五成群的玩牌喝酒，唱歌，甚至于打架，都能發(fā)泄生活帶來的苦惱?？砂裁炊疾粎⑴c，吃吃喝喝，他嫌花錢多，玩牌唱歌他說不會，亂花錢。打架，那更不可能，老老實實的人，說話都怕惹人不高興。
一個無趣的人，時間長了誰也不再理會他，他倒是圖個清靜?？捎惺铝?，誰又會在乎他呢，本來就是一個透明的人。
阿城把他帶過去上班，他們多年不曾一起生活了，阿城有自己的交友圈子，阿濤不參與，誰能硬拽著呢。慢慢的阿城和他也不親近了，要不是惦記上了他的桃花，他又沒有防備阿城，哪能發(fā)生那么多事呢。
阿濤對身邊的人是盲目的信任了，說句實話，就是缺心眼。
生活順意，心地純良，沒有接觸過社會的復(fù)雜，沒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小村落的簡單生活被眼前的繁華世界迷了眼睛，糊了心，當一切倒塌時，他是無助的。
碗沒那么大，盛不了那么多飯。
他現(xiàn)在回到家，熟悉的人，家的味道，讓阿濤想哭，但腦子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情緒，他只是拉著父親的手笑，傻笑，那是回家的喜悅吧。
傻笑的讓這個勞累了幾十年的父親心里發(fā)酸，一縷縷的白發(fā)爬上鬢角。
“媽，我放學(xué)了，聽別人說，有人開車把我哥送回來了。我哥哪呢”阿瑞放學(xué)回來了，他在街上聽見村里有人說，一輛小轎車，把哥哥送回來了。哥哥為什么被送回來，不好好上班，怎么回來了。
哥哥總是不給家里打電話，每次給他打過去，也說不了幾句話，老說沒事，放心，然后掛了電話。
他還想聽聽大城市是什么樣兒呢。原想著等嫂子過去了，就能多知道些新鮮事，可不知道怎么哥哥就和嫂子離婚了，那么好的嫂子，哎，小阿瑞很不理解哥哥。
坐在地上罵罵咧咧的阿濤媽，見小兒子回來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找他干什么，你哥病了，別理他，小心傳給你。去你屋寫作業(yè)，媽，給你做飯去?！?p> 阿濤媽覺得現(xiàn)在小兒子是家里的希望了，要對他好些，不能再讓他放學(xué)幫著做飯干活了，要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考上大學(xué)，給她爭口氣，不然自己的臉面都讓不爭氣的阿濤給丟沒了。
阿瑞沒去寫作業(yè)，他來到北屋，看到拉著父親手傻笑的哥哥，“哥，你回來啦，什么事這么高興？”，他以為哥哥是和爸爸說外面的高興事，媽說哥病了，沒說什么病，他哪能想到好好的哥哥，是得了精神病，傻了呢。
阿濤見到阿瑞來了，高興的把弟弟抱了起來，心里是清楚的知道，這是自己的親人。混沌的腦瓜不靈活，可血脈親情是最難遺忘的。
“哥，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喘不過氣了。”阿濤沒了輕重，心里只是高興。
在阿瑞的掙扎下，阿濤看到弟弟難受了，最終放下弟弟。耷拉著腦袋坐在椅子上。可能是感覺弟弟不喜歡他吧。
現(xiàn)在是他感覺最敏感的時候，外界有一點的刺激，都會讓他受傷，難過。
阿瑞站穩(wěn)了腳步，看到哥哥自己蜷坐在椅子上，全身發(fā)抖。
“爸，我哥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