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天空之上,那只不見蹤跡的巨大圣獸火鵬,正在天空不停的盤旋,瞪著一雙赤紅的巨眼,散發(fā)著無盡的兇惡之光,全身羽毛張開,鳥喙猶如刀刃,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光澤,竟然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而他的目標,卻是看著身下的一百多人王閣弟子。
火鵬乃上古神獸大鵬鳥的亞種,屬于圣獸,它的發(fā)威自帶天怒,只見整個天空都被火色染紅了,整個天空似乎都在燃燒,伴隨著它的一步步靠近,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灼的人面部生疼。距離火鵬較近的一根石柱,居然在開始燃燒,化成滾熱的石漿,就連低下的臺階,似乎都在轉(zhuǎn)融化。
站在臺階上的眾人,一時間都嚇得不敢動彈,就連嚴少丘都是臉色蒼白,盡管他極力保持鎮(zhèn)定,他其不停顫抖的雙腿還是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
火鵬乃是古木真人當年的坐騎,也是其得力助手,隨著他降妖除魔,立下萬世功勛。古木真人故去以后,他的地位已經(jīng)不弱于當代掌門,而今其威望更甚?;瘗i擅攻,性格暴躁,一手御火之術(shù)玩的出神入化,仿佛它就是火焰中的王者。盡管身軀龐大,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它但靈活。如果單純以法力來評估的話,人王宗無一人是其對手,這也是其他人不敢犯人王閣的原因之一。
火鵬的爆發(fā)引發(fā)了天地的巨變,整個神月洞天都遭受到了劇烈的震動??梢哉f這是火鵬數(shù)百年來反應(yīng)最大的一次,從未見過它發(fā)出如此怒火,眾弟子根本毫無辦法,只能傻傻的看著。只見火鵬不停的嘶吼,雙目噴火,眼神中的暴掠之色也是越來越濃郁,似乎這個天地間有什么東西讓他感受到了威脅和憤怒,這是天然的仇恨,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在火鵬的身邊,凝聚的火焰越來越濃郁,已經(jīng)化成漩渦,成了一片火的海洋。“嘶”,火聲肆掠,正面沖向那些發(fā)呆的弟子。
就在厄難即將降臨的時刻,就聽見空中傳來一聲斷喝:“鵬祖,快快住手!”
一道火紅的身影,逐漸在天空顯現(xiàn),擋在火光和宗門弟子之間,正是當代人王閣掌教慈航真人。楊浩然發(fā)現(xiàn),慈航依舊仙風道骨,白發(fā)白須,樣子和十年前一摸一樣。只見他眉頭緊鎖,顯然他也不明白為何火鵬突然暴走,他如果他不立即現(xiàn)身,將會有弟子遭遇毒手,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慈航雙手捏訣,對即將近身的火焰不閃不避,只是輕撫右手,祭出幾縷清光,抬手就化成一道屏障,將火焰攔截了下來。又見他雙手高舉,呈前伸狀,不停的在空中擺動,時而緩慢,時而急促,他的面前形成一道人形虛影,口中斷喝一聲:“疾”。須臾間,萬千毫光大作,祥瑞之氣升騰,隨著慈航動作,他的衣袍和須發(fā)皆隨風飄揚,他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鈴鐺,緩緩注入人形虛因之中,想必那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仙家法寶。只見人形虛擬突然暴漲,片刻間增大了百倍有余,盡然直接將無盡的火海給吞噬了,可見慈航法力之高深。
“嘶”一聲鳥鳴,火鵬余下的攻擊全部擊在了人形虛影之上,只聽火鵬怒哮不斷,似乎為慈航阻擋了他的攻擊而憤怒,化解了火鵬的攻擊,慈航也臉色慘白,似乎在剛才斗法中受了傷,依稀可以看見絲絲血跡順著他的嘴角滴落。
盡管慈航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量,但臺階上但弟子還是被余風擊倒,一個個臉色難看,躺在地上,就連幾個修為精深的弟子也再堅持不住,一屁股踏在地上喘著粗氣。眾弟子面面相覷,要是沒有慈航掌教的及時出現(xiàn),他們這些弟子在火鵬的含怒而擊之下,絕無幸存的可能。
楊浩然吐著鮮血,臉色慘白,跌在地上,他使出全身離奇,朝著上官驚云爬去。而上官驚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衣袍都燒爛了,半跪在地上,面色蒼白到了毫無血色。
空中,“唰唰唰”幾道身影接連出現(xiàn),正是在人王殿的各大洞天尊主以及宗門的長老,慈霖,于若菡,慈念秋都在其中。只見慈航真人面色嚴肅,如臨大敵。而到場的尊主及長老也是紛紛祭出法寶,站在慈航身后,百出一個防御的陣型。
這已經(jīng)是人王閣最頂尖的戰(zhàn)力,百分之八十的高手都匯集在此處。如果以此陣仗行走天下,無論是誰遇見了都要忌憚三分。可偏偏這個火鵬就是那一類不怕的異數(shù),顯然沒有將眾人放在眼里。這倒不是慈航等人聯(lián)手不是火鵬對手,而是火鵬天性使然,永遠都沒有畏懼??粗缗R大敵的眾人,火鵬卻逐漸平靜了下來,大眼轉(zhuǎn)動,似乎為之前發(fā)生的怪事疑惑不已。久等無果之后,就在火鵬騰空而起,轉(zhuǎn)眼消失的不見蹤跡,只在空中留下了一片灼熱的氣浪。
火鵬已經(jīng)不見蹤影,但其剛剛的威勢尚還震撼著現(xiàn)場的眾人,依舊沒有人敢動彈。一眾高手也在仔細的觀察,似乎想找尋出火鵬發(fā)怒的原因,原來尋找了半天,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而火鵬不能言語,眾人更不知其意,只當是火鵬突然暴走,好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沒帶來太大的損失。
人王閣眾人個個面帶疑惑,但注定又是一個不解之謎。
眾人正在發(fā)呆,而慈心則是快速走到慈航真人跟前,小聲說道:“掌教師兄,還是將眾弟子先送到大殿,此事詭異,弟子呆在此處我怕還有危險?!?p> 慈航摸了下胡須,感激的看了一眼慈心,道:“慈心師弟,你就先帶著弟子去大殿等候,我去看看鵬祖,我得弄明白到底何時惹的鵬祖大怒。”說完,縱身飛起,顯然是尋找火鵬去了。
慈心站在眾弟子跟前,大聲說道:“沒事了,剛才是鵬祖玩心發(fā)了,和大家逗逗了,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大家都是宗門的杰出人才,更是未來的頂梁柱,所以要靜下心來準備接下來的比試,大家隨我一起去人王殿吧!”
百余弟子齊聲唱諾,瞬間排好隊形,跟隨著慈心朝上走去。當然,對于慈心的話,沒有幾個人是相信的,如此暴怒的鵬祖,這是史無前列的,至于真正的原因,作為弟子的他們想來也是沒有資格知道了。
※※※
緊隨在眾弟子身后,楊浩然和上官驚云先后踏進了寬廣浩大的人王殿。站在曾經(jīng)來過的殿堂,楊浩然突然間感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在這大殿里發(fā)生的一幕幕都是那般清晰。
楊浩然眼睛有些發(fā)澀,低聲叫了一聲:“驚云?!?p> 上官驚云被下了一跳,回復(fù)道:“哎呀,你嚇我一跳,有什么事情嗎?”
楊浩然聲音低沉,有些傷感的說道:“我突然想起來小影姐了,十年過去了,你有再見過她嗎?”
上官驚云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凄涼,慘聲道:“沒有,從那以后我也沒有來過這里。不過五年前我曾經(jīng)問過嚴少丘師兄關(guān)于董小影的事情,她雖然不再瘋瘋癲癲了,但依舊什么都想不起來。聽說送到慈念秋尊主哪里去了,想必有那邊都照顧,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了。對于小影來說,失憶了也好,就不用那么痛苦了?!?p> 楊浩然半天沒有說話,突然間有說道:“我們村剩下了那個幸存者有消息了嗎?”
上官驚云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也不知那人還在不在人世?!?p> 楊浩然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驚云,等比試結(jié)束,我想去看看小影姐,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上官驚云連忙點頭,道:“都這么多念沒見了,我也應(yīng)該去看看她的。”
就在兩人繼續(xù)準備說話的時候,大殿的正中椅子上憑空出現(xiàn)一個人影,正是人王宗掌教慈航真人,眾人都將目光轉(zhuǎn)向慈航,慈霖更是上前一步問道:“掌教師兄,可是鵬祖為何……”
慈航朝著慈霖打了閣眼色,止住了他的問話,而慈霖也是立刻意識到不妥,理解退后一步,不再問詢。只見慈航真人臉色一正,面朝著數(shù)百弟子道:“看到大家,吾心甚慰?!?p> 道玄抬手止住,向他使了個眼色,蒼松道人立刻會意,住口不說。隨即道玄真人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身來,和顏悅色地向站在大殿上的數(shù)十位青云門年輕弟子道:“大家都來了吧,好,好?!?p> 眾弟子慌忙一起跪地施禮,齊道:“弟子見過掌教真人?!?p> 慈航面帶微笑,示意眾人起身,自己在主位坐下,看了右側(cè)的慈心一眼,慈心則是立即走到大殿中央,大聲道:“諸位洞天的弟子,你們是人王閣未來的希望,我派已經(jīng)有萬余年歷史了,更是仙家的正道,正道的掌舵者。有如今成就,離不開列代宗門弟子的共同奮斗,雖然我們?nèi)缃袷钦例埵?,但我們需要憶苦思甜,我們不可遺忘宗門那段悲慘的歲月。所以祖師伏羲子為激勵后輩,定下百年一度的‘伏羲論劍’,是激勵也是警示,所以我們更要奮力向上。伏羲論劍如今已經(jīng)是第一百屆了?!?p> 人王宗眾弟子紛紛驚呼,一百屆,一百年一次,這足以說明宗門的傳承久遠。
慈心面帶笑容的看著眾弟子的驚呼,繼續(xù)道:“往日,我宗弟子每年參賽弟子共計四十九人,而今恰逢第一百屆盛事,所以每個洞天派選手十四人,掌教一脈遣弟子十人,參賽人數(shù)共計一百零八人。鑒于醒月洞天弟子只有十人,因此掌教一脈增加人選四人,由此湊足一百零八選手。我宗門人才輩出,此舉也是為了避免一些弟子因為名額限制而蒙塵,所以本屆將給予更多弟子機會?!?p> 聽道這里,楊浩然終于自己了自己能夠參賽的原因,他忍不住朝著師父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慈霖老神在在,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因為慈霖知道自己被慈航聯(lián)手慈心擺了一道,他自己再如何爭取也是無濟于事,反而會妨礙其他洞天尊主,是以他也不想去坐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短暫第停歇之后,又聽見慈心真人繼續(xù)說道:“本屆比試,不僅人數(shù)上有了變化,而且決定參賽先后的方式也由之前的天選變成搖簽?!闭f完,只見地上憑空升出一個巨大的石臺,臺面上密密麻麻放著的都是相同的木牌?!霸谶@個臺面上,一共有一百零七塊木牌,每個木牌上有一個數(shù)字,從一開始道一百零七。”眾弟子紛紛議論不休,但慈心懶得理會,接著說道:“每個參賽弟子抽道自己的木牌之后,以手中的數(shù)字為準,一號對陣一百零八號,二號對陣一百零七號,三號對陣一百零六號,以此類推。第二輪也采用相同的方式,直道決勝出本次比賽的前八。在決賽之前我們的比賽都是淘汰賽,也就是說你或許只有一次上臺的機會。我說的大家可有不明白的嗎?”
眾弟子都在思考著慈心剛才說的話,突然一個魔月洞天衣飾的弟子走了出來,施禮問道:“見過慈心尊主,參賽的不是有一百零八人嗎?怎么抽簽的木牌卻只有一百零七個?”
慈心顯然早就準備好了怎么回答,咳嗽了一聲后,正聲道:“在諸多比試的弟子中,好些都是上一屆的參賽弟子。鑒于掌教旗下弟子唐戰(zhàn)實力強大,而且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尚未歸來。經(jīng)過所有洞天尊主及長老商議,決定給予其直接晉級決賽的名額,所以淘汰賽環(huán)節(jié)就少了一人,故只有一百零七號號牌?!?p> 眾弟子均看向神月洞天的方向,對于唐戰(zhàn)的強大宗門自然是無人不曉的,而且看慈航真人的神情,顯然其對自己弟子的實力也是相當有信心的,當然,還是有很多弟子自認為不輸唐戰(zhàn),心里也有些不平衡的。
待眾人議論過后,慈心才再次站出來說話道:“唐戰(zhàn)直接進入決賽的事情,大家就不要議論了。因為只有一百零七號簽,所以我們設(shè)定一號簽為輪空簽,直接晉級下一輪比試?!?p> 話剛結(jié)束,眾弟子再次沸騰,每個人期望自己首輪能夠抽中那一支輪空簽。不過議論很快平復(fù),因為人王宗宗規(guī)甚嚴,都不想在這種場合給自己的洞天丟臉。盡管不少人覺得有些荒唐,但自家尊主及掌教定下的事情,他們反對自然也是沒什么用的。
這個時候,慈航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臺下的眾人,以他掌教的威勢,臺下自然是鴉雀舞神。慈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參賽的規(guī)矩,下面我宣布,抽簽開始。”
眾弟子排著長隊,井然有序的走向石臺,在隊伍最前方的正是掌教旗下神月洞天的十三個參賽弟子(唐戰(zhàn)缺席),依次走到石臺旁,從臺面上取走了一塊木牌,然后便是諸月洞天的一眾弟子。
上官驚云也是快步跟上,站在了自己洞天弟子的最后,楊浩然看著只是呆立,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稍后他緩過神來,逐一打量在場的眾人。這些人中,他幾乎在十年前都是見過的,慈心,慈鏡,慈嵩,慈淵,其中還有一個女子,那自然是仙月洞天的尊主慈念秋,不過中間有一人則是從未見過,那是一個精瘦的老人,想來應(yīng)該是在宗門最為神秘的洞天尊主慈慕了。
在醒月洞天,楊浩然多次聽師娘還有慕容婉兒提及道慈念秋,盡管十年期加過一次,但腦海里對這位尊主實在沒啥印象。據(jù)說慈念秋尊主尤其討厭男人,因此她的洞天也只收女弟子。本來慕容秋也算是她的外甥,可每次于若菡前去,她都只讓其帶慕容婉兒前往,對于慕容秋則是如同陌生人。不過,慈念秋的道行甚是高深,在人王宗也是排名靠前的高手。她的相貌和于若菡有幾分相似,身高比于若菡略高,瓜子臉型,盡管年紀比于若菡還大,但看上去卻是如同二十多的年輕女子。一雙美眸精光閃爍,一身紅色長袍,看上去猶如塵世仙女。在慈念秋的身旁,站著的女子他是見過的,不過十多年過去了,模樣變化也大,此刻他自然是沒認出來。只見那女子身后背著一架通體湛藍的仙琴,色澤艷麗,晶瑩透底,一只鳳凰圖案在琴身上若隱若現(xiàn),不用說,絕對是頂級的仙家法寶。
楊浩然一個人看的入神,但已經(jīng)被那女子察覺道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帶著攻勢侵襲而來,嚇得他亡魂皆冒。楊浩然心頭巨震,如遭雷擊,雙眼睛的淚水盡然不受控制的滾落了下來,意識道自己的失態(tài),他連忙扭過頭,不敢再看那女子。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那是龍依菱,只聽她輕輕的說了:“好看吧?還沒看夠么?”
楊浩然下意識的說道:“是的,是的”,不過意識道自己說錯了,立馬又糾正道:“不,不是的?!彼l(fā)現(xiàn),不管自己如何回答龍依菱的話,似乎都是錯的。只聽龍依菱悠悠說道:“別發(fā)呆了,要去抽簽了。”楊浩然自然不敢言語,連忙轉(zhuǎn)身跟上龍依霖朝著石臺走去。人王宗八大洞天,此刻僅剩下醒月洞天及仙月洞天尚未抽簽,在郝天奇為首的醒月洞天弟子一次從臺面上取走一塊木牌,回到了大堂之下。就在醒月洞天弟子相互了解抽到的號碼的時候,仙月洞天的十四個參賽弟子也依次走到了臺前,就連慈念秋身邊的那個女子也跟著去了。
在大殿之上,眾人都在相互查看手中的號碼牌,就是各大洞天的尊主也是盯著自己的弟子,期望自己的弟子能抽中一個不錯的選手,這樣也不至于太快被淘汰,從而自己臉上無光。除了實力強大的弟子,每個人期望自己都抽中那個神奇的一號輪空簽。
一些沉不住氣的弟子,紛紛開始將自己的號碼牌給說了出來。
“啊,我是三號?!?p> “我是九十六,咦,我的對手怎么是你?”
“哈哈,我是二十三,對手居然是他,這一句我穩(wěn)贏了……”
“啊,我怎么是八號,我怎么這么慘啊……”
眾弟子紛紛曝出自己的號碼牌,然而哪一個令人神往的一號木牌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根本沒有弟子出聲。
慈心心想這是誰,心情也太好了吧,忍不住朗聲問道:“是哪位幸運的弟子抽到了一號牌?”
慈心的發(fā)聲讓整個大唐瞬間安靜了下來,等了半天,才聽到一個細若蚊蟲的聲音傳出,聲音中有意外但更多是欣喜,這一瞬讓他自己也無法相信的語氣說道:“慈心尊主,我,我的,是一號牌?!?p> 眾弟子循聲看去,都呆住了。只見楊浩然站在人群中,手里舉著一個木牌,怯生生的站在哪里,而他的眼神卻是有些游離,看的方向正是慈霖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