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zhuǎn)眼間便是幾個寒暑過去了,當日呱呱墜地的小小嬰兒,平平安安地長到了垂髫年紀,生得玉雪可愛、性情溫和柔順,才情頗高,琴棋書畫均有涉獵,就連當今圣上也御口稱贊,直言此女集天地靈秀而生,真乃上天的寵兒!
云致君和花若顏夫妻倆歷經(jīng)生死,又遭逢奇遇才誕下的女兒,自然是千般疼寵、萬般憐愛也不為過……
花若顏五臟六腑因鉤吻劇毒而受到損傷,身體漸漸虛弱,三不五時的總要咳嗽幾日、臥床休養(yǎng)。
小女兒生來身帶香氣,夫妻兩人在給她起名字時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夕霧兩個字,于是女兒就叫做云夕霧。
云夕霧在娘胎中受到鉤吻劇毒的侵害,身體也比常人弱得的多,這些年太醫(yī)用心為她們母女兩調(diào)養(yǎng)身體,如流水般的人參、靈芝、雪蓮都給云致君尋來,恨不能叫她們母女當做三餐進補!
因當年皇后不察,被升平公主買通了給云夕霧準備的乳母,在花若顏的吃食中下毒,這才導致了她們母女倆幾乎一尸兩命的悲劇,這些年圣上對此耿耿于懷,皇后娘娘也深為自責,兩人也費盡心思為這母女倆尋找靈藥,丞相府的庫房幾乎要被名貴藥材給堆滿了……
姓鄭的乳母被升平公主許以重金而誘惑,加上公主許諾給她不成器的夫君在皇城謀一份好差事,她雖然也怕害人性命要下地獄,但卻經(jīng)不住富貴的誘惑,于是大膽將公主給的毒藥偷偷放入丞相夫人的燕窩中。事成后她遁逃出丞相府,等待她的卻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公主派來殺她的索命閻羅,她偷偷藏匿起來,躲過了公主手下的追殺,卻沒有躲過丞相大人派出來搜查的人馬,她被關(guān)進了大牢,很快將背后的公主的指使交代了個一干二凈。
圣上大怒,實在沒有想到驕縱的升平公主居然會有這么惡毒的心思,礙于太后的阻撓不能嚴懲升平,只將她打發(fā)去佛國圣地五臺山,命她隨寺中僧尼苦修,清凈身心,無召不得回皇城!
姓鄭的婦人被判全家斬首示眾,她痛哭流涕懇求圣上饒過她襁褓中的孩子,圣上冷哼道:“害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堅決要她們一家付出代價,讓廣大的百姓看看,為非作歹不行善事的果報!
后來還是花若顏聽此事,向皇后娘娘求情,只道是為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廣積陰德,那婦人遭到報應是律法難容,可稚子無辜,請圣上饒他一命。圣上和皇后都為丞相夫人的大義所打動,赦免了那孩子!
百姓聽聞后也都為丞相夫人的善良而感動,當初市井間流傳丞相夫人是妖女的傳言也早就漸漸消失了……
云夕霧自小聰慧、父親是當世不可多得的文武雙全、又多年身居高位,胸中丘壑萬千,縱使公務(wù)繁忙,每日也要抽空陪陪自己的女兒,小小的孩子三歲起就被父親抱在懷里讀書識字。
她利根聰明,父親無論講什么,她總是很快就能記住,如今才八歲年紀就已通讀儒家經(jīng)史子集,在樂曲一道更是天賦過人,各種樂器到了她的手中都能彈奏出美妙的音樂,已經(jīng)不知多少頂級樂師自甘拜服,從丞相府請辭。
云夕霧的母親花若顏不同于世家貴婦們忙于交際應酬、辦宴席、賞花會這些能為自己夫君拉攏人脈的應酬,她的夫君位極人臣是圣上的至交,也是位純臣,他也不需要夫人為他做這些事情,樂得讓花若顏按照自己最喜歡的方式生活。
云夕霧每日隨著母親早功晚課誦經(jīng)念佛,寒暑不輟,從不懈怠,白日還要讀書寫字、學習各種樂器……若不是體弱,不能習武,她爹估計還的給她加上武學的課業(yè)!
花若顏常常抱怨夫君給女兒安排了太多功課,小小的人兒又不用參加科舉,何必那么辛苦,別人家的千金都是嬌養(yǎng)著,只有她女兒每日上不完的課!
云夕霧卻安慰母親道:“娘親,女兒一點也不覺得苦呀,女兒學什么都覺得很有意思,爹爹說我比其他人都聰明,別人學一年兩年的東西,女兒只花很少的時間就學會了,更加不能辜負上天給的好天賦,要多學一些才行呀!”
看女兒可愛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勉強,小小年紀就那么懂事,花若顏忍不住將女兒抱進懷里好好疼愛一番!
云致君回到府中就見她們母女倆抱在一起,柔和的陽光透過樹木的枝丫落在她們母女身上如同鍍上一層金光!他大步迎上去,猿臂一伸將她們母女倆圈進了懷里……
“爹爹,夕霧好想你呀!”同時被爹娘抱在懷里的夕霧高興的咯咯笑個不停。
花若顏裝做吃醋的樣子,不滿地哼哼道:“夕霧偏心噢,不想娘親嗎?“
云夕霧趕忙親了娘親香香的臉蛋一大口,說道:“夕霧最愛娘親啦,夕霧也愛爹爹!”一雙靈活的大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也給了爹爹一個同樣的親親。
夫妻二人不由被機靈的女兒暖心的親親俘獲了,云致君笑著對小夕霧說道:“難得爹今日空閑,咱們今天下午不練琴了,爹帶你和你娘出去逛集市怎么樣?”
“哇!太好了吧,那女兒可以吃李記的油炸豆腐和春卷嗎?”云夕霧一聽可以出去玩,難掩小孩天性瞬間興奮起來。因為身體弱,平時吃的都很清淡,她就特別渴望外面那些鮮香麻辣的小吃食……
“夕霧難道想喝藥嗎?”花若顏無奈道,心頭又涌上一股自責愧疚,若不是自己招人嫉恨,女兒又怎會從娘胎里帶著弱癥出生,本該山珍海味任她享受的,現(xiàn)在卻連街頭小吃都不能輕易嘗試……
云致君攤攤手,無奈道:“你不記得上次吃過小食后,因為上火喝了幾天的藥嗎?”
小人兒立即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垂下了雙肩,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想著要怎么哄自己的閨女開心,云致君不忍女兒失望,試探道:“要不,我們每樣都只吃兩口,嘗個味?”
“我們說好了噢,爹娘可不許騙我!”得到爹爹的同意,云夕霧立即喜笑顏開,伸出小拇指來跟他們拉鉤。
“那當然,爹什么時候騙過你……”云致君說著也伸出手指與女兒小小的手指拉起了勾……
花若顏看他們父女倆談妥了條件,臉上也掛上了幸福的笑意。
熱鬧的街市上,賣燒餅的、賣瓜果的、賣炒貨的、熙熙攘攘的。因為和各國通商已久,現(xiàn)在就連更遙遠的波斯商人也有到大夏王朝買賣,皇城的人們早已習慣了這些金發(fā)碧眼的異國商人,他們中很多人都用以奇怪口音的大夏雅言與百姓交流,有的商人與皇城的富商合作,也有許多跟隨商隊而來的小商人,在街市租個攤位就直接與百姓買賣交易,只要按律法交稅就可。
云致君前幾日就聽聞市集上有個異族商人在街市上售賣龍鱗,聲稱這龍鱗來自海域龍族,非有緣人不可得,縱使千金亦不換!有人問,若是遇上有緣人,又是怎么個賣法?那商人言只要有緣人一個銅板!
百姓從沒見過龍,更遑論擁有龍鱗,商人也不讓人看龍鱗到底是何物,但是百姓只看那價值連城的盒子就覺得很稀奇……
連日來,異族商人天天在集市擺攤,圍觀的人群一波又一波,都在期待著想看看到底誰才是與這龍鱗有緣的人?
今日早朝后,圣上跟云致君談起此事,只覺稀奇,笑言道:“朕受命于天,是為真龍?zhí)熳?,就連朕都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龍,這商人只怕是弄個噱頭為博人眼球罷了!”
云致君面上不顯,心里卻不免想起花若顏生產(chǎn)當日在丞相府上盤旋的黑龍,說起來這黑龍可是她們母女的救命恩人,只是太過玄幻,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只是每年都多捐些香油錢在護國寺,請方丈慈法法師代為供養(yǎng)!
“圣上說的是,臣今日就親自去查探一番,看看商人到底是何目的!”
正因為有了圣上的安排,云致君今日才難得有空閑帶著妻女出來看看,大夏國民風開放,沒有男女大防的嚴苛要求,只要有父兄陪伴,年輕小娘子也是可以出門上街的,更別說小小的孩童與已經(jīng)成家的婦人。
云夕霧同爹娘坐轎子到了街市口,這才由爹娘一左一右地牽著手步行往熱鬧的地方走去。身邊跟著幾個護衛(wèi)只做普通百姓打扮,貼身護衛(wèi)著。
架不住這一家三口顏值太高,男的俊朗奪目、女的嬌美可人、小的玉雪可愛,想低調(diào)是不可能低調(diào)的……
護衛(wèi)們頗有技巧地擋住了一波又一波想往他們跟前湊的人,待小主人心滿意足地吃上了油炸豆腐和春卷在茶樓里聽了會說書人講故事,這才慢悠悠地逛到了異族商人的攤販前。
云夕霧人小,個子矮,只看見前面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一個瘦小的男子灰溜溜地擠出了人群!旁邊有幾個人指指點點道:“看,這是今天的第十五個啦!”
另一人道:“嗨!十五個算少的,我昨天在這守著,一共三十多人去試了,都沒打開盒子!”
“那怎么不排隊,讓大家都試試,說不定我就是有緣人,哈哈哈!”一個髯須大漢嗓門頗大,這話一出震得人耳朵隆隆發(fā)顫。
“兄臺,你且說說你是什么時辰出生的?”
“我是丑時一刻生的!”
年輕書生打扮的人搖搖頭,遺憾地對大漢解釋道:“兄臺,你這出生的時辰不對,連試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為何?”大漢不解道。
“兄臺有所不知,這商人早已言明,一定得是出生在申時三刻的人才有資格嘗試,若不是這個時辰生的人前去,渾身猶如電擊,痛不可抑……”書生說著想起前幾日有人不信,偏要去試,那鬼呼狼嚎地慘狀,實在不忍稱說!
“我還偏要去試試!”大漢不信邪,自認孔武有力,不聽書生的勸,扒開人群就進去了。
云夕霧聽的有趣,見男子進去了,自己個子小,被人群一擋什么都看不見,一雙大眼仿佛會說話般祈求地看著父親!云致君被女兒的大眼萌到,也不顧上人多,護衛(wèi)們將人群開出一條道來讓主子一家三口走到攤子前。
攤子上別無他物,只用一張純白的虎皮為墊,上面擺著一個做工精美的銀質(zhì)盒子,盒身上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天龍,形態(tài)各異,盒子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黑珍珠!
商人裹住頭巾,膚色比大夏人更深,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發(fā)須皆白,身著一件長袍,盤膝而坐。
“嘿!老頭!我這就要讓你看看我是不是有緣人!”大漢見老頭并不阻攔他,心里卻有些發(fā)虛……
“請便”商人掀了掀眼皮,語氣平和道。
哎……這老頭不按理出牌呀,怎么不阻止自己呢?他也好就驢下坡,免得出丑呀!
這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快開呀,你到是!”
“開呀!開呀!”
見大漢地手遲遲不敢真的放上銀盒,人群開始鼓噪起來,大漢騎虎難下,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管了,他閉了閉眼,死就死吧!黝黑地手剛要伸過去,一個稚嫩地童聲阻止了他……
“這位壯士,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讓小女先試一試?”
壯漢一聽這聲音真是猶如天籟,他回過頭抹了把汗,才看清出聲是名長得如同仙童般的小女孩,衣著華貴,且她身邊的父母都氣質(zhì)高雅、尤其是女孩的父親更是讓他雙股戰(zhàn)戰(zhàn),那氣勢就是讓人想要跪地叩首……
“您請,您請!”壯漢忙不迭閃身到一邊。
小女童朝他露出一個讓他畢生難忘的美麗笑容,這時誰也沒有留意到異族商人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云致君蹲下身,溫聲問道:“夕霧,你不怕受傷嗎?”
“爹,您放心吧,剛剛那人不是說了嗎,只要是申時三刻出生的人,就算打不開也不會受到傷害的,我的出生時辰,你比我記得還清楚呀!”夕霧俏皮地朝著爹爹眨了眨眼睛。
云致君頗覺無奈,卻還是決定讓女兒去試試!想他的女兒是連慈法法師都稱作不凡的人,出生時便有天龍護佑,說不定這有緣人真是自己女兒也說不定……
見父親不再反對,母親一向以父親的意見為意見,也對自己露出了同意的笑容,云夕霧走上前去有禮地向商人合十行了個佛門禮儀道:“老先生,小女這就要試了,您沒有意見吧?”
商人面上依舊沒有多余的表情,伸手示意道:“請!”
一雙尚且幼小的白嫩雙手,小心翼翼地抬起銀盒,只聽“啪”的一聲,盒子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