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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有新人

第7章 賭約

貞觀有新人 園外狼 3512 2020-06-11 12:00:00

  “那是在去年的冬天,我記得那天雪下的特別的大……”

  張季編的故事并沒有什么新鮮的,無非就是去年冬天自己在外面玩耍的時候,救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然后白胡子老爺爺便教了他不少東西,其中便有釀酒之術(shù)。再然后,老爺爺就云游四方去了。

  這個故事如果放在后世,那估計是沒有什么人信??墒?,在大唐,人們還是對那些神秘的奇人異士有著好奇和敬畏。

  或者干脆說,這時候的人們不了解不明白的事情還太多,他們寧可相信這世上會有這樣的高人存在。

  甚至對于神仙,他們也是執(zhí)著的相信是一定有的。

  浪漫的情懷和對美好的期望,便造成了大唐人樂觀的心態(tài)。

  再加上這兩天張季的變化,也就讓張漱對自己弟弟奇遇信了幾分。

  “四郎真的學(xué)會了釀酒?”張漱半信半疑的問道。

  “阿姐,你要信我!我不僅學(xué)會了釀酒,而且還能釀出來這世上沒有的好酒!”張季一臉自信的說道。

  “這樣吧,阿姐,你這幾日且讓忠伯跟著我,這樣你就能放心些了。不過,我需要打造幾樣器具的?!?p>  張漱坐在那里雙手輕輕放在腿上,專注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她從未見過這個弟弟顯露出如此認(rèn)真和自信的神色。

  沉思半晌,張漱輕輕點(diǎn)頭。輕聲說道“好!那便讓忠伯跟著你。忠伯是可以信任的。另外,莊子上那個陳鎮(zhèn),也是咱們家的人,替咱們家管著莊子。有什么事你可以放心讓他去辦。”

  此時張漱的心中有些酸澀。

  聽了弟弟的話,不管她信了多少,事情已然如此了。即使張季說的不是真話,也不會再壞到哪里去。

  在張漱心中,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將酒肆抵給潘家的打算。只是這些事情她不打算給自己的弟弟講。

  這幾年來她已經(jīng)心力憔悴,對于張家的敗落,卻是絲毫沒有辦法。年幼的弟弟又能改變什么呢?

  如今她也就權(quán)當(dāng)做這是張季的一次胡鬧。

  張季不知道自己阿姐心中這么多的想法,但總算是得到了阿姐的首肯。這讓他立刻有了干勁。

  張季接下來幾日便忙活開了。

  原本他是打算在長安城中找人打造釀酒和蒸餾的器具,但是,卻被管家忠伯給攔住了。

  理由是城外莊子上木匠,鐵匠都有,何必在城里花這個冤枉錢。

  其實老管家忠伯還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張季也給他講了和阿姐說的那個虛構(gòu)的故事,忠伯聽了后絲毫沒有懷疑,而且還欣喜不已!

  在忠伯看來,自家郎君說的那位神秘的老人,一定是存在的!要不然,自己郎君也不會有這么大的變化啊!

  所以,那些釀酒的器具打造方法,就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若是張季知道了自家老管家這心思,一定會搖頭。

  張季從來就不覺得,酒水的蒸餾之法會永遠(yuǎn)保密,永遠(yuǎn)只有他張家掌握。因為,蒸餾之法和器具實在是很簡單的。

  灶上一口大鍋,叫做地鍋。地鍋上面是木甑(zeng),就是用木頭打造的類似于大木桶狀的籠屜,用來蒸發(fā)酵好的谷物。這兩樣在莊子的酒坊里也是有類似的東西。

  接下來便是蒸餾酒的關(guān)鍵了,金屬制的天鍋。天鍋的模樣就像是個尖底的鐵盆,蓋在在木甑上。可以從上面加入涼水,起到冷凝的作用。

  然后在天鍋底下,木甑內(nèi),還有一個關(guān)鍵的器具。一個接在天鍋尖底下的接酒器。用來接天鍋底部凝結(jié)出的蒸餾酒液。一根管子從這個接酒器連通,向斜下方通出木甑之外,蒸餾出的酒水便是從這里流出來的。

  所以,這個器具并不復(fù)雜。只要有心人肯琢磨,就一定能夠弄得出來。

  所以,張季準(zhǔn)備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是酒曲!

  張季再次和忠伯來到了城外莊子。

  不過這次來到莊子里,卻發(fā)現(xiàn),莊子里的氣氛有些不對。

  前日來莊子上氣氛還算輕松,可今日再來,不少人臉上卻有愁容。

  “忠伯,這是怎么了?”張季不由奇怪的問道。

  忠伯也是不明就里,就忙找來了陳鎮(zhèn)詢問。

  陳鎮(zhèn)倒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原因。

  “唉!要說這事啊,還得從酒坊說起?!?p>  原來,自從莊子上酒坊停了工的消息在這十里八村的傳開后,原本定了親的春子和莊子里另一個在酒坊做工的年輕人,就直接被鄰村給退了親。

  春子和那個叫做長壽的年輕人在酒坊做工已經(jīng)有三四年了,家里因為有了酒坊這份額外的工錢,日子過得還算寬裕。

  可是,誰知道酒坊的買賣越來越差,一年不如一年。就連近兩個月的工錢都沒有結(jié)。如今又被主家趕走了管事和掌酒酒匠,停了工。怕是以后酒坊就開不下去了。

  那定了親的兩戶鄰村女家得了消息,便直接退了親。

  這也沒法埋怨人家閨女的爹媽,誰不希望自己的閨女能過上好日子呢。

  張季心中暗暗搖頭,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這結(jié)親,和后世也沒有什么不同???

  你家富裕,那就有人上趕著要把閨女嫁給你。可你日子一旦過窄了,就會立刻翻臉退了親事!這種操作倒是古往今來都不曾有改變。

  “郎君,前兩年大旱又蝗災(zāi)的,地里差不多沒了收成,多虧了大娘子免了莊戶們的租子,還不時接濟(jì),我們才能熬過來!今年雖然看起來應(yīng)該能有個好收成,可這前兩年災(zāi)荒可是都掏空了各家的家底子,如今莊子里家家都過得恓惶?。]成親的娃子在莊子里可不少嘞!現(xiàn)在春子他倆又被退了婚,唉!這事鬧的,真是不知道再想說一門親事得到啥時候咧!”

  陳鎮(zhèn)絮絮叨叨的說完,張季已經(jīng)進(jìn)了酒坊,就是讓陳鎮(zhèn)去找了那春子和長壽來。

  春子大名叫做馮春,身形中等,但很健碩,相貌也很是端正。

  那個長壽,全名叫李長壽。個子比馮春高了半頭,相貌樸實,壯實的如同一頭牛犢子。

  兩個大小伙子蔫頭耷腦的來到了張季面前,神情沮喪,,腦袋都快耷拉到胸口了。

  “抬起頭來?!睆埣究粗矍斑@兩個二十來歲的家伙,忍不住開口道。

  兩人聞言抬起頭,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你們就這點(diǎn)出息么?不就是被人退了個婚嗎?至于成了這樣子嗎?多大個事啊!”張季搖著頭,一臉不屑的說道。

  春子和長壽盯著眼前的小郎君,心里揣測著他的年紀(jì)。

  這十四五的模樣,怕是還不知道娶媳婦是咋回事吧?怪不得會說的這么輕松!

  的確,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在跟兩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說教婚嫁的事情,的確是有些違和感。

  張季不知道二人心中所想,繼續(xù)說道:“行了!都別苦著個臉了!某在這里保證,只要你們跟著本郎君好好干,某保證不出三個月,這十里八村的好女子隨便你們挑!就算是想娶個長安城里的小娘子也不是不可能!”

  張季信誓旦旦的保證著,可是別說春子和長壽了,就連站在他身后的老管家和陳鎮(zhèn)心里都不信!

  張季看出了幾人的神色,心里不由有些羞憤!

  什么情況?

  老子好歹現(xiàn)在也是張家的郎君好不好?

  我的話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你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信不信我會生氣的???

  “咳咳,郎君,還是先說說酒坊的事吧……”老管家忠伯輕咳兩聲說道。他這是想著給自家郎君解圍。

  張季卻是眼睛一瞪!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不信某的話嗎?好!那咱們就來打個賭!若是三個月后某說的不能實現(xiàn),那某便出四貫錢,送給你二人去說親!”張季豪邁的擺手說道。

  春子和長壽聞言眼中露出了喜色,只是不知道小郎君這話該不該信,偏頭看向了他們最熟悉和信任的陳鎮(zhèn)。

  陳鎮(zhèn)的臉頓時也變了變,但還是說道:“小郎君說話,自然是算數(shù)的!怎會有閑心戲耍你倆?你們還不趕緊先謝過小郎君?”

  春子和長壽兩人頓時驚喜的躬身行禮道謝。

  “慢著!可要是本郎君說到做到了,你們又怎么說?”

  張季又瞇著眼問道。

  春子和長壽對視一眼,春子面色凝重的看著張季開口道:“若是郎君說到做到,那我和長壽便跟著郎君,給郎君干一輩子活!”

  “我也是!”長壽在一旁也甕聲甕氣的說道。

  張季一頭黑線!

  不就是一個媳婦的事嗎?

  怎么就弄得賣命一輩子這么夸張???

  難道這年月娶媳婦這么難的嗎?

  本郎君可還沒有娶媳婦呢啊?

  以后也會這般困難嗎?

  不過話說回來,有人愿意給自己賣命,似乎不是什么壞事。

  張季干脆讓管家去立字據(jù),陳鎮(zhèn)就是中人,直接就簽字畫押按手印為證。

  得了張季的許諾,春子和長壽心情大好!對于他們來說,能娶上一個中意的媳婦,再生上幾個娃子,給自家傳宗接代,那讓他們干啥都行!

  弄完了這一出,張季便讓陳鎮(zhèn)繼續(xù)盯著清理酒坊。而他自己則是帶著忠伯向著酒坊北邊走去。

  既然已經(jīng)想好了要制作酒曲,那就要找到制造小曲的一個重要配料——辣蓼草。

  后世辣蓼草作為制曲的一個重要配料,幾乎只要是懂一點(diǎn)制曲的人都知道。可是,張季在問過酒坊的人后知道,這時候制曲還是比較原始,只是把少量精選谷物蒸熟后發(fā)酵,然后作為酒曲使用。

  辣蓼草可是個好東西!

  在制曲的時候添加進(jìn)稻米中,不僅能夠讓酒曲發(fā)酵的更充分,讓制成的酒曲更有效的促進(jìn)谷物發(fā)酵。還能夠讓釀出來的酒具有一定的舒筋活血,強(qiáng)身健體的功效。

  辣蓼本身便是一味中藥,有清熱解毒,止渴,利尿,治療胃酸冷痛,中暑煩渴等作用。

  “郎君,你來著這邊作甚?這大熱天的,可別熱壞了啊。”老管家忠伯跟在張季身后不停的嘮叨著。

  張季聽在耳中只是笑笑,自家這老管家的嘮叨,在他聽起來更多的是一份親切和關(guān)愛。

  “忠伯,你自己小心點(diǎn)腳下吧,別滑到了??!要是熱了,就去那邊樹下歇一會兒。”

  張季這幾句關(guān)心的話,竟然讓老管家雙目含淚!

  郎君真是長大了??!

  都知道體恤我這樣的奴仆了??!

  不虧我家兩代人都在張家服侍??!

  攤上這樣的好主家,再苦再累再難也是值了!

  就在老管家感動的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張季在前面喊了一聲:“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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