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腳臭的小娘們兒
卡爾帶著塞西莉亞，從小路回到住處，點了一根蠟燭，照亮小屋。
“怎么樣！哈哈！這里是本大爺?shù)牡弁豕?！?p> 這...這...塞西莉亞一陣眩暈。
要不...回去認個錯算了...這...哪是人住的地方...
一個黑黢黢的壁爐，破床一張，破桌一個，還瘸了一條腿兒...不過好歹，打掃得還算干凈...
卡爾熱情的把他的客戶讓到床上，熟練的升起爐火。在火焰快樂的舞蹈下，小屋變得暖洋洋。
“我出去一會兒，把貨給老板們送過去。爐子上燒著水呢，沒柴了，你就往爐子里填。”說完卡爾關上門走了。
塞西莉亞從床上挪下來，坐在爐子旁邊的小凳子上。柔軟的火光溫暖著她，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止不住的嚶嚶啜泣。
卡爾回來的時候，塞西莉亞已經蜷縮在床的一角睡著了，她的臉上，還帶著一些淚痕。
卡爾嘆了口氣，唉...真搞不懂這些富家子弟，錦衣玉食，還要玩這種離家出走游戲...
卡爾脫下他的破皮襖和棉褲，換了一身干凈的粗布衣服，隨手拿了個小凳，坐在壁爐邊。
壁爐上架著一個鐵板，他在鐵板上面抹了一層油，然后把幾個土豆，幾個雞蛋放到上面。雜毛狗也悠閑的溜達過來，懶洋洋的躺在卡爾腳邊。
不知什么時候，塞西莉亞醒了。
兩人圍著壁爐默默的坐著。
卡爾捏了一小撮鹽，均勻的撒在土豆和雞蛋上。他用一個舊鐵盤，裝了兩只土豆和兩個雞蛋，遞到塞西莉亞面前。
一個少年、一個少女、和一條狗，圍在暖洋洋的壁爐邊，默默的吃著晚餐。
許久，女孩兒說：“謝謝你。你還沒問我的名字呢...我叫塞西莉亞...你可以叫我...艾莉?！?p> 恩...
“你的家里人呢...唉，真可憐...不過你很自由啊，不像我，所有事都被安排好了，從來沒有過自己的人生...對了對了，你的魔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不念咒語就施展魔法的？...什么咒語？我的天！你到底是天才還是白吃？！”
女人的好奇心一旦展現(xiàn)，絕對是這世界上最話癆生物，直到塞西莉亞腳上傳來的疼痛將她打斷。
卡爾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躲過一劫啊...
看到塞西莉亞痛苦的表情，卡爾有點不忍，骨子里，卡爾是個熱心腸的人。而且在卡爾眼前的，還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美女。
“我?guī)湍憧纯窗桑驌p傷我還略懂一點。”
“不用...我...”塞西莉亞的臉紅突突的，肯定是被爐火烤的。
“看你這樣子，不及時處理的話，搞不好以后走路會踮腳啊?！?p> “那...你看看吧...”
塞西莉亞脫掉小鹿皮靴。
卡爾把她的腳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卡爾捏著那只小腳不禁說道：“誒？你的腳怎么是黑色的？還這么絲滑？”
被一個異性摸腳，塞西莉亞正在那邊臉紅，不料被小土鱉的這句話逗得咯咯笑。
“鄉(xiāng)巴佬！這是冰蠶襪！十個金幣一只！”
塞西莉亞算是知道了，對付這個土鱉，不管是什么東西，用金幣給他形容準沒錯。
一聽值十個金幣，卡爾頓時肅然起敬。
趕忙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把它脫下來。
然后又如履薄冰般，把它捧到火堆明亮處，仔細觀瞧了一番。
卡爾嘴里不停嘟囔著：“她奶奶的...十個金幣啊...你信嗎？十個金幣...這玩應兒值兩百個雞腿兒啊...我的天...”
塞西莉亞刷新了價值觀，雞腿和冰蠶襪居然能比較到一起。不過卡爾的下句話，又讓塞西莉亞忍不住想揍他。
卡爾擺弄著那只冰蠶襪，大咧咧的說：“這玩應的確特別...就是...好像有股怪味兒呢...”
放下襪子。
卡爾在塞西莉亞白嫩的腳踝上來回梳理了幾次。
“艾莉，你的筋骨有點錯位，我?guī)湍銖臀?，有點疼，你忍著點?！?p> “嗯?！比骼騺喌种^，紅著臉。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身體第一次被男人碰，竟然是在這種情景，雖然只是腳...
“這腳真嫩啊，就是...味道不太好...有種隔年拖鞋味兒...”
“你——哎呦~！”
塞西莉亞剛要發(fā)火，就疼得哎呦一聲。
她聽到自己的腳踝處一聲輕響，全身冒了一陣虛汗。
過了一會兒，
她試著扭動了一下白嫩的腳丫，好像...不那么疼了。
塞西莉亞看著卡爾在她的腳踝處抹上草藥，系上繃帶。
她心里說不清是羞澀還是感動，總之，是有點什么東西在心里來回蕩漾?！爸x謝你，你真厲害，什么都會?！?p> “論生存能力，大爺我在北風鎮(zhèn)也是有一號的?！?p> “卡爾，你的魔法就是從這本書上學的？”塞西莉亞翻弄著從枕頭底下找到的那本破書。
“是啊，哈哈，本大爺自學成才，不要嫉妒我的天才！”
塞西莉亞認得這本書，就是魔法學院的一本魔法普及性教材，還是舊版的。這種普及性教材里，根本不會涉及魔法咒語這種核心的東西。
塞西莉亞用驚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把卡爾看了個遍。
這個家伙...這個小要飯的...就是看這本書...在不懂任何魔法咒語的情況下...就學會了釋放魔法？
雖然他的魔法有點不倫不類...不過，那畢竟也是魔法啊...難道...真讓本小姐遇到...百年不遇的天才？
“卡爾，你想當魔法師嗎？”
“哼哼，老子當然會成為魔法師。等明年，老子就去報名北疆魔法學院?！?p> “要不，你跟我走吧，你...想不想去柏拉圖？”
“柏拉圖，那是什么地方？有點耳熟啊?！?p> 塞西莉亞將那本魔法書翻到最后一頁，她纖細的指尖指著書的右下角，上面寫著：圣蘇美爾學園·柏拉圖。
“這...這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地方?！笨柕目谒铧c流到地上。
“當然牛了，”塞西莉亞得意的欣賞著卡爾的表情：“圣蘇美爾學園可是帝國第一學府，而柏拉圖，更是圣蘇美爾學園里的精英之地。怎么樣，想不想去？我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做我的隨從，我就帶你去柏拉圖！”
“你...難道你是北疆城里的頂級貴族？不對...就算你是北疆城最牛叉的貴族，也和圣蘇美爾學園那種遠在帝都的大牛搭不上關系吧...除非你...”
塞西莉亞心美滋滋，等著卡爾繼續(xù)往下猜，對，接著往下猜...猜帝都...
“哼哼！除非你這個腳臭的小娘們兒存心騙老子！”
塞西莉亞崩潰，她都不知道被這個小混淡氣炸了多少次。自打出生，哪有人敢和她這么說話的！
不過，看在...塞西莉亞扭了扭自己包著破布的腳丫...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見識，哼，扯平了。
塞西莉亞并不懂得，在異性之間獨處的時候，在只有兩個人的私密空間里，已經形成了與外界隔絕的環(huán)境。
在這種特定環(huán)境中，道德的作用就會失效。
這時候，私密的男女雙方，無論說出怎樣低級卑劣的話，都只會挑逗對方的心。讓那顆每個人都有的，平時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狂野的心臟砰砰亂跳。
這個理論，解釋了塞西莉亞回到皇宮后的怪異行為。
在她回到皇宮之后，她總會想起那晚的烤土豆；想起“腳臭的小娘們兒”這個詞。
有幾次她還在天鵝絨被子里偷偷的聞自己的襪子，聞自己的腳趾，嘴里還念叨著：小娘們兒，腳臭的小娘們兒，我是...我是一個腳臭的小娘們兒。
...
第二天早上，
卡爾從長凳上坐起，伸了個懶腰~空氣真清新~世界真美好~又是活力滿滿的一天~~
卡爾回過頭，床上的塞西莉亞睡得四仰八叉，還響亮的打呼嚕。
卡爾打開房門，然后又關上。
他奶奶的，又是倒霉的一天！
卡爾又一次打開門，笑得菊花一樣燦爛：“額...尊敬的騎士大人們，早上好啊~~你們這身裝備...很帥哈~”
守在他家門口的四個銀甲騎士，理都沒理卡爾。他們就像被釘住的釘子，紋絲不動。
此時卡爾心里想的是，我的一百金幣啊，千萬不要泡湯??！
卡爾無奈的把門關上，來到塞西莉亞床邊，拉了拉她的胳膊?！坝螒蚪Y束啦！起床啦！”
“放肆...退下...讓本宮再睡會兒...”
卡爾正要再喊她，他的雜毛狗卻搶先跳到床上，伸出長舌頭，對著塞西莉亞的臉tian了一口。
半夢半醒中的塞西莉亞，感覺臉上一陣濕潤，好像哪里不對勁...
下一秒，她砰的一下坐起來，渾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床。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那條狗給tian了。
此時，烤腰子正伸著舌頭搖著尾巴愉快的看著塞西莉亞。
啊——！滾開！你這條噴屎的雜毛狗?。?！
卡爾嚇了一跳，他真怕那幾個雕塑騎士沖進來把他的狗大卸八塊，說不定順手把自己也給咔嚓了。
卡爾對塞西莉亞指了指門外，攤了攤手，搖了搖頭。
塞西莉亞瞪大眼睛，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
啊——！混淡！
塞西莉亞大喊一聲。
她走出去，對著其中一個銀甲騎士的腳，狠狠的踩下去！
啊——！被踩的銀甲騎士臉皺成一朵菊花。
發(fā)出慘叫的，卻塞西莉亞，她氣鼓鼓的跳著腳回到卡爾的屋里。
不一會兒，卡爾的房門被推開。
一個身著白色披風的身影出現(xiàn)，門外的陽光照得卡爾睜不開眼，他看不清那窈窕倩影的容顏，只聽到她的聲音，那聲音里好像冰封千年的寒泉。
“玩夠了？？回家！”
塞西莉亞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撲到那倩影懷中“姐姐，姐姐...”
倩影張開披風，裹住塞西莉亞，轉身離去。
卡爾走到門口，數(shù)百名銀甲騎士簇擁著兩輛華貴的馬車，浩浩蕩蕩，雪沫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