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靠近丹爐——原來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妖獸,方潛淵總算松了口氣。
爐身鑲嵌著一枚玉簡,不等方潛淵查看——
“原來是讓我們煉制回靈丹,有三次機會!”琉音顯然已經看過玉簡,解釋道,滿臉的笑容。
同樣滿臉笑容的還有啟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在下對于煉丹略知一二!”
自告奮勇嗎?方潛淵一本正經的看向琉音,“其實我煉丹也很厲害?!?p> 方潛淵顯然在說自己煉制毒丹的本事,琉音哈哈直笑,一副“我知道你”的樣子。
回靈丹?這不是琉音在我筑基之前就已經煉制過的丹藥嗎?方潛淵這下算是明白為什么說這次秘境過于簡單了——話說也不必弄個結丹境的修士來錘煉我們吧?
該不會故意弄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從而讓門下弟子知道天高地厚?
不再多想,方潛淵這才發(fā)現(xiàn)啟荒盤腿坐在丹爐前,開始煉制回靈丹。方潛淵扭頭看向琉音,滿臉的疑惑,煉制回靈丹對你而言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嗎?為什么讓啟荒——
給啟荒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不想搶他風頭?
“怎么了?”琉音似是不愿打攪啟荒,小聲說道。
“沒什么,咱們再去轉轉吧?”方潛淵看了看啟荒,“我們不會走太遠,你放心吧!”
啟荒并沒有回答,顯然正在聚精會神的煉制丹藥。方潛淵又看了眼一旁的紅色寶箱——不,這哪是我看著寶箱,分明是寶箱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而且不斷地在招手!
閑庭信步,方潛淵和琉音漫步目的的閑逛著,左右張望,尋找著寶箱的蹤跡。
“我們還回大殿嗎?”
“當然要回,不過不急。”方潛淵之前留意過那些人,看起來并不像是武藝高超的樣子,至于用法術對抗披甲犀?!@簡直就是在講笑話。
“那我們要如何應對披甲犀牛呢?”
“頭疼?!狈綕摐Y朝著琉音擠眉弄眼,顯然也沒有想好對策。
天色漸暗,一無所獲的方潛淵和琉音又回到丹爐旁,丹爐內火光通明,啟荒還在聚精會神的煉制回靈丹。
又過了一會兒,啟荒滿臉愁容的站起身,“慚愧,煉制了兩次回靈丹,都失敗了?!?p> 還剩最后一次機會?方潛淵顧不得安撫啟荒,急忙看向琉音——
“要不我來試試吧?”琉音試探道。
“你還會煉丹?”啟荒驚異的反問道——
“你這是什么話?”方潛淵扭頭看向啟荒。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啟荒急忙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是在下沒想到二位不僅武藝出眾,而且還會煉丹!”
琉音笑嘻嘻的樣子顯然不會計較什么,方潛淵倒是飛快的思索起來,想著應該如何更進一步,看看啟荒百口莫辯是什么樣子。
這丹爐只是個測驗,所以并不需要真正煉制出回靈丹,所以也不需要自行準備藥材。
火光漸起,琉音開始煉制回靈丹,方潛淵滿臉惋惜,意識到自己錯過了機會——啟荒算是渾然不知的逃過一劫。
“咔——”
似是還未開始等待,等待便已結束,一旁的紅色寶箱應聲打開。
相較于滿臉興奮的方潛淵,啟荒顯得有些呆滯,訕訕的看向緩緩起身的琉音,躬身行禮,“慚愧,在下實在是慚愧?!?p> 琉音滿臉的疑惑,意識到啟荒在說煉丹的事,連連搖頭,“這沒什么的!”
聞言,啟荒臉上的神情愈發(fā)復雜,苦澀的笑了起來。
方潛淵可不管那么多,回頭看了看琉音,挑著眉毛上下翻飛,隨后神情一黯,“可惜,不能先洗個手。”
不不不,不能說這種話!方潛淵急忙甩頭,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寶箱內傳來轉動的聲音,方潛淵捧著手心,滿臉的期待——
寶箱一開一合,彈出一枚玉簡,正好落在方潛淵的手心。
琉音湊到方潛淵身前,瞪大眼睛張望著方潛淵,“是什么?”
“唉——”探查后的方潛淵滿臉愁容,“居然只記載了一個毀天滅地的法術。”
“真的?”相較于方潛淵平淡的語氣,琉音滿是驚喜的問道。
“假的?!狈綕摐Y伸手捂著眼睛苦笑起來,將玉簡遞向琉音。
“噗嗤——”琉音竊笑起來,肩膀難以遏制的不斷抖動,很是辛苦的強忍著笑意。
“是什么?”啟荒在一旁輕聲問道。
“菜譜。”琉音很想認真的回答,奈何笑容沖垮了堤壩,肆無忌憚的開懷大笑。
啟荒也捂著嘴偷笑起來,意識到這樣做不太厚道,又一邊笑著,一邊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p> 然而伴隨著道歉,啟荒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此時此刻,方潛淵總算能感同身受的明白啟荒開出那瓶辟谷丹時,是什么心情。
哎呀,世道艱難啊——
方潛淵此時恨不得能哭出來,然而內心越是想哭,越是笑得開心,方潛淵不禁開始捶胸頓足,一如之前見到的長尾猿。
后悔啊,開箱之前應該洗個手的!甚至應該好好洗個臉!
無論如何猜測,方潛淵也想不到會給菜譜,丹方的話琉音有用,法術的話大家都能學,刀劍、步法更是翹首以盼——
“真是人才?。≡趺磿氲酵鶎毾淅锓挪俗V?!”
耳畔的笑聲更甚,方潛淵寧愿沒有開啟這個寶箱。
……
輾轉反側,方潛淵果然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從寶箱中開出一本菜譜……
一覺醒來,琉音看見方潛淵后,又竊笑起來,顯然還是因為那本菜譜。
“去大殿吧?反正寶箱里也沒什么特別好的東西。”方潛淵一本正經的說著,可惜納戒里的影炬并不會說話,否則一定跳出來質問方潛淵。
來到大殿前,空地上的人更多了,顯然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不同的是,不少人顯然負傷,要么盤腿閉目靜靜調養(yǎng),身上的衣服不再那樣光鮮亮麗。
“師兄!”啟荒急忙跑向一人,滿臉的關切,隨后歉意的回頭看了眼方潛淵。
方潛淵微微點頭,啟荒要留下來照顧同門。方潛淵和琉音繼續(xù)前進,紅色光柱說明大殿內正在激戰(zhàn)。
門口并沒有圍著太多人,方潛淵看向大殿內,發(fā)現(xiàn)原來大家都在大殿內圍觀,放眼望去,全是后腦勺。
圍著人墻繼續(xù)前進,總算不再有人遮擋視線,方潛淵停下腳步。
只見披甲犀牛正在揮舞著金屬犀角,橫沖直撞,場上的人唯恐避之不及,逃竄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即使周圍嘈雜一片,披甲犀牛沉穩(wěn)的腳步聲依舊難以掩蓋,方潛淵皺著眉微微搖頭——這些人并不是披甲犀牛的對手。
“我們接下來做什么?”兩個腦袋幾乎就要碰在一起,又微微錯開,琉音小聲問道。
“還能做什么,看戲唄!”方潛淵看熱鬧不嫌事大,笑了起來。
琉音并沒有笑,不再探頭,目不轉睛的看向方潛淵——
琉音在意的并不是寶箱,也不是三轉凌生丹,而是看著大家負傷倒地,于心不忍。
“你高估我了,我上去也和他們一樣,很快就——”方潛淵歪了歪頭,并沒有把話說完。
“你是不是有自己的計劃?”琉音莫名其妙的問道,從眼神來看,這并不是在問,反倒像是在陳述事實。
方潛淵笑而不語,微微點頭。琉音這才放下心,不過并沒有追問計劃是什么。
嗯?
又有人加入戰(zhàn)局,是一名身穿黑色蟒袍的女子,看樣子是玉龍宗的弟子。遠遠地站在角落,并不靠前,既沒有施放法術也沒有手持刀劍,而是一把拂塵,偶爾搖擺著——
之所以讓方潛淵在意,是因為女子顯然是在指揮著兩匹戰(zhàn)狼——和小狼不同,它們頭戴戰(zhàn)盔,貼合著頭顱的形狀,高聳的雙耳并無遮擋,后背灰黑的毛發(fā)也被戰(zhàn)甲覆蓋,肚子上純白的毛發(fā)顯然并不柔順,四肢像是穿著露腳的長靴——嘴角咧著兇狠,一如兇狠眼神。
相較于眾人狼狽的逃竄,兩匹戰(zhàn)狼顯得進退有據(jù),不過披甲犀牛的身形過于龐大,兩匹戰(zhàn)狼不得不各自為戰(zhàn),伺機而動。
“嗚——”戰(zhàn)狼的尾巴像是木棍一樣向上杵著,尖牙利齒面對披甲犀牛似是失去了用武之地。
拉扯,牽制,戰(zhàn)斗并沒有正式開啟。
這披甲犀牛的眼睛?方潛淵凝神細看——并不是空洞麻木,而是毫無生機,顯然這龐然大物只是一具尸體。
這就是傀偶師嗎?方潛淵不再觀看戰(zhàn)局,東張西望起來,然后又抬起頭四處張望,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名結丹境的傀偶師。
“又是她!之前就是她弄傷了披甲犀牛!”
“一鼓作氣都未能戰(zhàn)勝,勝算渺茫?!?p> “你懂什么?人家這是養(yǎng)精蓄銳,重整旗鼓!”
真的有傷,方潛淵看見披甲犀牛的右腹咧著傷口,詭異的是并沒有流血。
咦?難道說——
“瘋子來了!”
不知是誰高喊一句,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大殿門口。
“趁著人多,要不我們把東西搶回來吧?”聽語氣躍躍欲試,然而并沒有露頭。
原來是你!方潛淵并沒有看向門口,所以看見了說話的人——正是多嘴多舌的那個家伙。
方潛淵不禁笑了起來,看來“瘋子”并沒有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