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方潛淵在左拎刀戒備,琉音在右依靠凝水術(shù),弦高背著莫居中,用金算盤當(dāng)做燈籠提供光亮,大家相互配合,直到天亮也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
“咳咳!”
什么叫做不幸言中?什么叫做烏鴉嘴?此刻的莫半死不活的任由弦高背著,正如方潛淵所說“我們幫你收尸”。
偶爾的停歇,正是弦高和方潛淵互換背莫的時候,背起來以后方潛淵才發(fā)現(xiàn)莫比想象中的要瘦。
終于,一行人外加小狼回到凌云城,在弦高的帶領(lǐng)下將莫送往醫(yī)館。
醫(yī)生前腳離開,弦高后腳又回到病房,看著躺在床上的莫,“醫(yī)生怎么說的?”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方潛淵一本正經(jīng)的重復(fù)著醫(yī)生的話語,吹胡子瞪眼的語氣學(xué)得惟妙惟肖。
弦高扭頭看著方潛淵,等待著話語的繼續(xù)。
“首先是肋骨的內(nèi)傷,其次是感冒發(fā)燒,然后背著他導(dǎo)致傷口惡化,以及這家伙吃了兩次速療傷口的丹藥導(dǎo)致藥效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使得病情異常復(fù)雜?!狈綕摐Y毫無同情心的笑了起來,“四重傷勢,這家伙真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副身軀是他撿來的呢!”
弦高可笑不出來,微微皺眉看著莫,莫仰臥望著天花板,甚至都沒看方潛淵一眼。
“不過不用擔(dān)心,說讓他臥床靜養(yǎng),調(diào)理幾天就好了?!狈綕摐Y這才說了醫(yī)生的診斷。
“呼——那就好。”弦高總算松了口氣。
“回去?!蹦恼f道,一邊說著,一邊想要起身。
讓我們回去?不對,看樣子是他想回去。方潛淵一把按住莫的肩膀,使得莫又仰臥下去。莫看了一眼方潛淵,又想起身——
方潛淵毫不猶豫的再次將莫按回病床,莫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方潛淵。
“哈哈,家里面是有金山銀山要守護(hù)嗎?老老實實的躺著,否則你的傷就不止這四重了?!狈綕摐Y異常和善的說道。
“回去?!蹦坎晦D(zhuǎn)睛的盯著方潛淵,似是在用眼神告誡方潛淵不要再多管閑事,再次起身。
一根筋!貨真價實的一根筋!方潛淵連連搖頭,不再阻止,“胖子,你去問問醫(yī)生還有什么囑托吧!”
“可我不知道是哪個醫(yī)生。”
“我陪你去!”琉音走了幾步,似是不放心將莫單獨交給方潛淵,又回頭看了一眼方潛淵。
“倔驢!”方潛淵扭頭小聲嘀咕著,聲音正好能被莫聽見——本來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然后攙扶著莫離開了醫(yī)館——知守醫(yī)館。
莫步履蹣跚,雖然面無表情,但隨著步伐的前進(jìn)肯定牽連著身上的傷勢,虧他能這樣忍耐。
正當(dāng)方潛淵猶豫是否再背起莫,卻聽見勾肩搭背的莫緩緩說道——
“謝謝。”
臨近黃昏的街道上還有不少行人,方潛淵明白莫在感謝什么,微微搖頭后,“完全沒必要謝我,因為你肯定誤會了我的動機(jī)?!?p> 摸黑趕路盡早送他回來治病療傷,意味著將莫一個人的危險變成四個人的危險,誰也不知道黑夜里會不會突然躥出一頭披甲犀牛。方潛淵繼續(xù)說道,“我之所以同意摸黑趕路,是因為去的時候一路上并沒有遭遇危險。而你真正應(yīng)該感謝的人,是琉音。”
方潛淵對于琉音太過了解,微笑著繼續(xù)說道,“她并沒有權(quán)衡利弊,只因為你需要盡早送醫(yī)——純粹到炙手可熱的善意。”
“其次應(yīng)該感謝的是弦高,畢竟一路上大多時候是他背著你。你想想,萬一遇到危險,我和琉音是戰(zhàn)是逃都進(jìn)退自如,而他則是把自己的安全和你綁定在一起?!?p> “大家相處了快一個月,還沒看清我們是什么樣的人嗎?”
方潛淵難得的如此正經(jīng),娓娓道來自己對于這件事的看法。
莫沉默著,目光沉在前方的道路上,顯然思緒正在飛轉(zhuǎn)。
“等等我!”琉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狼緊緊跟隨著她。
“他的傷口在你那邊,你還想架著他,是不是要莫哭給你看?”方潛淵扭頭看著另一側(cè)的琉音,急忙說道。
“呀!”琉音連連后退,隨后想起了正事,“那個醫(yī)生好像非常不愿意你回去,而且聽起來還認(rèn)識你們凌云宗的人。”
顯然琉音和弦高又被那醫(yī)生訓(xùn)斥了一番,方潛淵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起來,“饅頭,四重傷勢還吵著鬧著要回家,這就是罪加一等,看來你要倒霉了!”
莫微微搖頭,似是并不在意這件事。
“胖子呢?”方潛淵這才發(fā)現(xiàn)沒有弦高的蹤影。
“他還在抓藥,讓我先走一步,還要去處理赤牙豬的事情?!绷鹨羧鐚嵪喔妫@了個圈,走到方潛淵的身旁。
抓藥?方潛淵仿佛都能嗅到那難聞的氣味,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莫,“開心吧?還能吃藥?!?p> 回到住處,來到莫的臥室,方潛淵攙扶著莫讓他躺下,回想起來這家伙到現(xiàn)在都沒喊過一句疼——要么是反應(yīng)遲鈍,要么是死要面子。于是不再打攪莫,讓他獨自一人休息。
方潛淵先是回到自己臥室將身上這件青白色衣服換下,隨后拿著衣服走了出來,“琉音,你有針線嗎?”
衣角慘遭赤牙豬的毒手,方潛淵異常心疼。
“帶了的!”琉音笑嘻嘻的取出針線遞給方潛淵,趁著落日的余暉,方潛淵開始縫補(bǔ)著衣物,一針一線,從容不迫。
“你在上面縫一朵花,不就正好擋住了嗎?”琉音似是察覺到方潛淵的不滿意,于是提議道。
聞言,方潛淵將衣服作勢遞給琉音,“來來來,你來縫一朵花。”
“嘻嘻,我不會。”琉音笑呵呵的說道,笑容有些靦腆。
“要是方潛凡在就好了,他的針線活比我厲害多了。”方潛淵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杰作,以后外出尋寶還是不要穿這件衣服了。
“莫怎么樣?”弦高向二人走來,小聲問道。
“應(yīng)該睡著了吧?”方潛淵收起衣服,并沒有把針線還給琉音,“莫的藥抓好了?”
“嗯,還順道買了藥罐,明天就可以熬藥給他喝了?!毕腋邚埻艘谎勰呐P室,顯然還有些擔(dān)心。
“你受傷了嗎?”琉音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方潛淵,小聲問道。
這么一提醒,方潛淵才想起自己也被披甲犀牛拱了一下,伸手摸著后背,并無異樣,“算我運氣好,什么事都沒有。”
不過方潛淵突然有些后怕,萬一被披甲犀牛揮角頂?shù)阶约旱募沽汗牵蠊y以預(yù)料!
“赤牙豬也找玉龍宗處理掉了,也不知道莫的任務(wù)究竟要上交什么東西,所以披甲犀牛先留下來了?!毕腋吲牧伺淖约旱难鼛?,“直接賣給玉龍宗,虧了不少呢!”
“該不會是要犀角吧?”方潛淵滿臉疑惑,“那不就是長在鼻子上的腳指甲嗎?”
弦高和琉音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天色不早,早點睡覺吧!”方潛淵伸起了懶腰,打著哈欠,這兩天可都沒有好好睡覺呢!
回到臥室,似是由于剛才的哈欠緩解了睡意,方潛淵取出蒲團(tuán),盤腿而坐,靜心凝神,開始了修煉。不知過了多久,困意再次襲來,方潛淵這才入睡。床底的小狼顯然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
傳來的吵鬧聲打攪了方潛淵的睡眠,原來已經(jīng)天亮。方潛淵不管不顧的翻了個身,準(zhǔn)備繼續(xù)入睡,然而吵鬧還在繼續(xù)——是弦高的聲音。
方潛淵陰沉著臉,起身穿衣——我倒要看看你們在做什么?!
快要臨近中午,離開臥室的方潛淵發(fā)現(xiàn)吵鬧聲是從莫的臥室傳來,推門而入,弦高和莫不約而同的看著方潛淵。
“怎么了?”方潛淵詢問著弦高,莫怎么起來了?方潛淵微微皺眉。
“他不僅不喝藥,而且還要出去?!毕腋叨酥幫?,中草藥的氣味在房間內(nèi)彌漫。
“你出去干嘛?”方潛淵看著莫。
“任務(wù)?!?p> 原來如此,方潛淵微微點頭,“先把藥喝了,再商量別的事?!?p> 莫似是沒聽見方潛淵所說的話一樣,拽著弦高就要出去,使得弦高正端著的藥碗灑出不少。
“你先把藥喝了??!”
“喝藥,再商量別的事!”
方潛淵不知不覺的加入到吵鬧之中,弦高不想走,莫自然拽不動。
“怎么了?”琉音走進(jìn)臥室,看著亂作一團(tuán)的三人。
“莫又犯病了?!狈綕摐Y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讓醫(yī)生把他頭蓋骨掀開看看,為什么總是一根筋!”
“他不喝藥,還要出去!”弦高雙手捧著湯藥,顯然是他熬制的。
“你先把藥喝了呀!”琉音的觀點顯然與方潛淵和弦高一樣,莫佇立在原地,似是受到了眾人的圍攻。
“兩個選擇,你主動喝藥,或者打你一頓,被動喝藥?!狈綕摐Y很是和善的看著莫,仿佛自己只是在開玩笑一樣。
莫看了眼弦高,雙手接過藥碗,面不改色的一飲而盡。要不是濃郁的草藥味,方潛淵甚至懷疑莫喝的是白開水。
“任務(wù)。”喝完藥的莫又拽著弦高,想要出去。
之所以拽著弦高,是因為披甲犀牛在他那里;之所以昨天要回來,是因為想要今天上交任務(wù)?
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連環(huán)計?。?p> 方潛淵擺了擺手,“隨他、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