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方潛淵內(nèi)心頓時一片火熱，這還有拒絕的理由？要有多傻才會拒絕？不過琉音會答應(yīng)嗎？怕是直接引起琉音的警覺了吧？而且這是莫名其妙的假同居，自己分明是陷入了瓜田李下的困局——我可既沒有摘李也沒有偷瓜，卻背上黑鍋。
這也太冤枉了吧？明明腦海里瞬間翻涌出各種胡思亂想，但自己為什么——還在傻笑？
意識到自己的嘴角瘋狂上揚，幾乎都要咧到耳根，方潛淵急忙裝作一本正經(jīng)，“潛凡這三年，過得怎么樣？”
一飲而盡，誠馮放下酒碗，雙眼有些通紅，“你哥哥——”
“老馮，雖說我算是目無尊長，但你可是貨真價實的長輩。直呼其名叫方潛凡，或者叫潛凡完全沒問題，咱就沒必要你哥、我哥之類的吧？”
誠馮微微一愣，隨后點了點頭，“潛凡的事，從何說起呢？”
方潛淵竊笑著，雖然自己看似說的句句在理，實際上只是為了避免誠馮一直強調(diào)“你哥”這個稱呼，“就從你們?nèi)昵半x開以后開始說吧？”扭頭看了看琉音，琉音正連連點頭——看來自己的思緒領(lǐng)先半步，琉音還沒有意識到去凌云城意味著什么。
“那次急匆匆的趕回去，才發(fā)現(xiàn)天下的宗派幾乎都來到了凌云宗，人山人海，相聚于此的目的只有一個——天靈根?！闭\馮的眼神似是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又像是才明白天靈根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們不介意凌云宗是凌云宗，但凌云宗變成擁有天靈根的凌云宗，這意味著什么他們也并不清楚，對未來的恐懼才是他們相聚的原因?！?p> “對未來的恐懼？”
誠馮看著方潛淵點點頭，“這是宗主看出來的，所以宗主才會主動提議讓潛凡去各大宗派學(xué)習(xí)?！?p> “你好像還是沒有解釋這個恐懼?！狈綕摐Y提醒道。
“圣人不死，大盜不止。如今天靈根現(xiàn)世，不就是大盜四起的預(yù)兆嗎？而且據(jù)宗主的所說，這次整個天下將要面臨的劫難乃是情劫。”
“情劫？！”琉音瞪大眼睛，方潛淵滿臉茫然的向后挪動著椅子，然后看向琉音，“怎么了？”
話說所謂的修仙之人，無論是吳師兄、小師姐這樣結(jié)為道侶，或者像誠馮這樣形影相吊，不都是拋開了七情六欲而追求大道嗎？所以才會有像潛凡、琉音這樣生而不養(yǎng)的孤兒？
既然如此，所謂的情劫又何必大呼小叫呢？
“因為約千年前的生死劫，破而后立了如今的凌云宗，據(jù)說當(dāng)時的開山鼻祖也是天靈根，刀光劍影，血雨腥風(fēng)，當(dāng)年的影響甚至仍在魔道存有烙印。不過一切太過遙遠(yuǎn)，遺留下來的記述大多被當(dāng)成傳說，比傳說之中的生死劫更為兇險的，正是情劫?！狈綕摐Y向后退以后，使得琉音不再是旁聽，三人像是圍坐成一個圓。
“小丫頭知道的不少嘛！”誠馮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查閱了不少玉簡才知道這些，對于琉音信手拈來的表現(xiàn)顯得大為贊賞。
“嘿嘿——”琉音端起桌上的冰糖雪梨喝了一小口。
“老馮你怎么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正確的順序應(yīng)該是聽聞天靈根出現(xiàn)，然后擔(dān)心劫難，所以凌云宗主主動提議？”
“哈哈！”誠馮看著扳著指頭復(fù)述的方潛淵笑了起來，“對，就是這個順序！”
“沒記錯的話，好像還限制潛凡修煉？”方潛淵此刻并不擔(dān)心所謂的劫難，離自己太過遙遠(yuǎn)。
“唉——”誠馮的笑容消失，似是在想應(yīng)該如何講述，于是舉手準(zhǔn)備拎起酒壇，卻被方潛淵搶先一步，幫自己倒著酒，“你說，我來倒酒。”
“他們希望延緩潛凡的修煉進度，從而推遲劫難的到來——簡直是異想天開！弄得好像是潛凡做錯了什么事一樣，無恥！”
突如其來的訓(xùn)斥使得灑出不少酒，方潛淵略顯埋怨的看了一眼誠馮，又坐回椅子。
“宗主自然不可能答應(yīng)，大殿之上一人睥睨各大宗主，這就是凌云宗的底氣！”誠馮昂著頭，顯然極為贊同凌云宗主的做法。
“結(jié)果還不是答應(yīng)了？”方潛淵訴說著事實的真相。
“是因為潛凡自己主動答應(yīng)的這個要求?！闭\馮微微搖頭，略顯沮喪，“你哥就是太懂事了，明明沒做錯任何事卻愿意委屈自己?！?p> “你還好意思說？你以為當(dāng)初為什么讓你當(dāng)他的軍師？”方潛淵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誠馮，臉上滿是怒意，顯然是在指責(zé)誠馮。
“我……我也很無奈??！”誠馮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氣全部郁結(jié)于心，“當(dāng)時又哪有我說話的資格？而且宗主并沒有答應(yīng)，隨后不知道潛凡悄悄說了些什么，宗主這才無奈的答應(yīng)下來?！?p> 糟心，方潛淵神色不善，“這二傻子！”隨后越想越氣，“等下次見他，我肯定把他頭蓋骨揭開看看腦袋里裝的些什么！”
“哈哈——”誠馮搖頭笑了起來，方潛淵這個弟弟倒是比哥哥還要強勢三分。
“老馮，你繼續(xù)說。”方潛淵起身斟滿冰糖雪梨后，又給自己倒?jié)M酸梅湯，拿著杯子坐回原位。
“然后約定下來讓潛凡先在凌云宗學(xué)習(xí)一年?！闭\馮并沒有講述自己主動領(lǐng)罰的事，“在其他弟子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逃課，潛凡卻求學(xué)若渴的跟著一眾長老學(xué)習(xí)一切，陣法、符篆、煉器、煉丹一樣不落，劍術(shù)更是突飛猛進，無論是長老的公開授課，還是私下教學(xué)，甚至外門的講課他都應(yīng)收盡收，一度讓我懷疑他是否有充足的休息?！?p> 方潛淵微微點頭，看來潛凡也意識到自己和他們的差距。
“之后的一年，去往了羽仙宗。羽仙宗的煉丹算是舉世聞名，好在他們并沒有吝嗇，潛凡依舊學(xué)了不少東西。只是每天鶯鶯燕燕環(huán)伺，而我不得不充當(dāng)不解風(fēng)情的驅(qū)逐者，唉——”
“你傻笑什么？”環(huán)伺的事方潛淵可深有體會，方家村的那段回憶實在記憶猶新。方潛淵看著琉音問道。
“嘻嘻，沒有傻笑。你們見到誠謙師兄了嗎？”琉音瞪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誠馮。
“羽誠謙嗎？沒有。又哪有精力在意其他人的事。”誠馮微微搖頭，琉音略顯遺憾。
琉音不是一直想加入羽仙宗嗎？怎么現(xiàn)在看來似乎動機不純？方潛淵滿臉的怪異，暗暗記下“羽誠謙”這個名字。
“再后來西進，去往了知守谷。明明知守谷一直不問世事，為何也要進來摻和？不過醫(yī)術(shù)和陣法堪稱雙絕，而且不會因為筑基的實力限制，短短的三年，你哥的知識儲備已經(jīng)遠(yuǎn)超于我。”誠馮不禁有些唏噓。
“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天靈根??！”方潛淵打趣道，提醒著誠馮。
只見誠馮微微搖頭，“不，相較于他的勤奮，常常會讓人忘記他天靈根的資質(zhì)。然后他本該前往魔道無獄，本就是與凌云宗對立的敵人，結(jié)果他非要回來一趟，這不是授人以柄嗎？那邊可是一心想要找茬?！?p> 方潛淵與誠馮對視著，顯然是說方潛凡回來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方潛淵滿臉的無奈，不禁笑了起來。
“廢了多少口舌才說服他，才不置可否的答應(yīng)讓我來找你。不過，聽到你筑基的消息，他應(yīng)該會安心不少?！闭\馮連連搖頭，像是回想起唾沫星子橫飛的場景。
會心一笑，方潛淵也知道方潛凡的牛脾氣發(fā)作是什么樣子，“那他現(xiàn)在在哪？”
“去往魔道無獄的路上吧？我走的時候，他還沒動身?！彪S后誠馮壓低聲音，“之所以讓他學(xué)劍術(shù)，也是為了他去往那邊能自保。甚至宗門里還在考慮派長老過去保駕護航，以防萬一?！?p> 方潛淵神情嚴(yán)肅，然而自己好像無能為力，這使得方潛淵愈發(fā)眉頭緊鎖。
“也不用太擔(dān)心，畢竟他可是全天下的希望?！闭\馮拍了拍方潛淵的肩膀，故作輕松道。
自求多福嗎？不過方潛凡的性格是不會招惹事端，只求那邊不要故意尋釁。方潛淵喝完酸梅湯，舉著胳膊伸了個懶腰，視野好像開闊了不少，凌云宗、凌云城，羽仙宗、知守谷，還有魔道無獄。長舒一口氣后，發(fā)現(xiàn)窗外天色已晚，“回去吧？”
“你什么時候結(jié)的賬？”琉音和方潛淵不約而同的看著誠馮。
“總不能讓你們這群小輩掏錢吧？”
答非所問，方潛淵并沒有客套什么，點著頭和琉音離開了云還食府。
“剛才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誠馮看著等在門口的兩人。
“什么事？”
“前往凌云城?！?p> 方潛淵扭頭看了一眼琉音，等待著琉音的答復(fù)，“好！”
嘿嘿，方潛淵傻笑起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隨后思緒一轉(zhuǎn)，扭頭看向誠馮，“你詢問筑基之事，難道就是為了說服我去凌云城？”
誠馮哈哈一笑，抬頭看了眼星空，并沒有否認(rèn)。
“咱下次直接說行不行？非要往我心口扎一刀，才說正事?！狈綕摐Y捂著心口，看著誠馮連連搖頭。
“好，好！”誠馮答應(yīng)下來，隨后張望了一下，“明早來驛所找我吧，我就從這邊直接回去了。”說著，朝方潛淵使了個眼色。
方潛淵頓時捂著臉苦笑起來，我這驚天秘密遲早要被你們敗露！
“我們也回去吧？”方潛淵朝著誠馮拱了拱手，和琉音一起漫步在星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