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擺滿了菜肴,誠馮、方潛淵、琉音、小師姐、吳師兄依次坐開,顯得很是熱鬧。
說起來,這可是修仙三年第一次吃滿“一日三餐”,小師姐和琉音有說有笑,方潛淵伸長耳朵卻并沒有偷聽到內(nèi)容,吳師兄則是滿臉笑意的看著小師姐。
方潛淵夾起一塊沾滿湯汁點綴著青紅辣椒的豆腐,大快朵頤——這次總算是正常的豆腐,心滿意足的自顧自吃著,扭頭看向琉音,顯然聊得正高興,面前的魚居然都視而不見。
“三年筑基,是真的嗎?”誠馮似乎也對桌上的菜肴不感興趣,探著頭輕聲問道。
“嗯?!狈綕摐Y嘴里正忙,扭頭看向誠馮后,點著頭。
“哈——”誠馮的笑容里滿是苦澀,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方潛淵,又仔細(xì)打量,“受苦了,受苦了……”
方潛淵突然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目光轉(zhuǎn)向誠馮的衣角——唯有黃靈根,才知道黃靈根三年筑基意味著什么,隨后急忙咽下食物,“之前我一直不懂為什么要吃苦,何苦呢?現(xiàn)在才明白是因為我認(rèn)定要做這件事,所以這些我都可以忍受。怕就怕沒認(rèn)定這件事,卻還要自討苦吃,那就不是堅持,而是在折磨自己?!?p> 誠馮笑著點了點頭,認(rèn)可方潛淵所說,隨后從納戒里取出一個壇子,揭開紅綢,方潛淵不禁眉頭深皺——酒味,刺鼻而又辛辣的酒味。二十幾年才筑基的誠馮倒了一碗酒,隨后又在方潛淵的注視下,倒著第二碗——
“呃,你要喝酒我不介意,但別想著我陪你喝,絕對不可能!”誠馮的用意顯而易見,方潛淵急忙義正辭嚴(yán)的拒絕著,不停的搖頭——雖說自己年滿十八已經(jīng)成年,但喝這玩意?還是算了吧,我這輩子滴酒不沾。
“也經(jīng)歷了一些事,足以喝得下這酒?!闭\馮將酒壇放到一旁,右手搭著方潛淵的肩膀,“這可是好酒?!?p> 這就開始撒酒瘋了?方潛淵大幅度的搖著腦袋,唯恐誠馮看不見,“酒這東西,無論喝多喝少都會損害腦袋,更損害五臟六腑,這毒藥是甜的所以我就吃嗎?我腦袋又沒坑!”
誠馮無奈的笑了笑,神情落寞的說道,“那我就自斟自飲吧?”
“別!別玩這種裝可憐的套路,我可以幫你斟酒,但絕不會陪你喝。”
“哈哈!”誠馮臉上的落寞一掃而空,顯然是因為小把戲被方潛淵看穿。
“這么多的菜不吃,非要喝酒,等腦袋里都變成一團漿糊估計你就心滿意足了。”方潛淵念念有詞,依舊不解好端端的人,為什么要喝酒?
“有酒?!”吳師兄似是才注意到,語氣里的興奮讓方潛淵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師妹,我們敬潛淵一杯吧?”吳師兄站了起來,指向酒壇看著誠馮,似是在征詢同意,端著酒碗的誠馮微微一愣,隨后滿是惡趣味的笑著點了點頭。
“老馮,你幾個意思?”這種光明正大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方潛淵的眼睛,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隨后連連搖頭,“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就行!這么優(yōu)良的傳統(tǒng),肯定要繼承發(fā)揚!”
只見吳師兄拿過酒壇,小師姐也站了起來,“觀禮那天你沒來,今天好好感謝一下你!”
沒必要把“感謝”二字說的如此咬牙切齒吧?難道說——方潛淵悻悻的笑了起來,看向小師姐,“那天,那天的事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
小師姐玩味的笑著,使得方潛淵有些不寒而栗,隨后小師姐又看向吳師兄,“倒,多倒些,倒?jié)M!”
騎虎難下,這哪是敬酒,分明是來尋仇!方潛淵急忙起身,“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啊!”眼見吳師兄還在倒酒,方潛淵又坐回椅子,雙手抱于胸前灘坐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喝,我就以茶代酒?!?p> “你敢!”
暴躁,這也太暴躁了吧?方潛淵看著小師姐滿臉的苦笑,隨后繼續(xù)搖頭——鐵了心不喝,你奈我何?
雖然想要視而不見,但整個房間內(nèi)都彌漫著刺鼻的酒味,方潛淵眉頭皺的擰成一團,眼見吳師兄遞來一碗酒,方潛淵依舊搖著頭假裝沒看見,甚至沒有去接。
“是不是要我把那天的事,現(xiàn)在講一下?”小師姐威脅道。
那不就露餡了?方潛淵頓時緊張起來,眼見吳師兄將酒碗放到了自己面前——露餡又如何?大不了自己再包回去,琉音那里應(yīng)該很好解釋——方潛淵扭頭看了眼正在嬉笑的琉音,這表情顯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孤立無援?方潛淵扭頭看了一眼誠馮,誠馮正咧著嘴笑著,“好呀!結(jié)為道侶就一唱一和的欺負(fù)我,虧我還師兄師姐的尊敬你們,你們于心何忍?”方潛淵可憐兮兮的說道,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充滿委屈。
“這——”吳師兄有些猶豫,正要說話,小師姐擺了擺手,依舊看著方潛淵,“起來,喝酒!”
“哈哈——”誠馮在一旁笑得很開心。
“吳師兄,小師姐欺負(fù)我……”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方潛淵顯然是找到了蟻穴,所以肯定不會錯失良機。
只見小師姐用手擋在吳師兄耳旁,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說什么,隨后吳師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潛淵,來喝酒吧!”
“妖言惑眾,妖言惑眾!”方潛淵起身端著杯子一飲而盡,“呼——”眉頭皺得猶如老樹盤根,不斷哈氣。
“裝什么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喝的是酸梅湯?”小師姐目光如炬,毫不留情的拆穿方潛淵的表演。
“哈哈——以茶代酒,心意到就行!”方潛淵緩緩放下杯子,正準(zhǔn)備坐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毙熃闼坪醪辉俸头綕摐Y計較,“那就讓琉音喝吧?”
“啥?!”
“什么?”琉音茫然不知所措,看向正對自己擠眉弄眼的小師姐。
當(dāng)初一碗醪糟都能吃醉的琉音,現(xiàn)在讓她喝酒?丹姨怕是要把我皮都扒下來!而且喝酒傷身,琉音的性格怕是真的會傻乎乎的答應(yīng),“不行!”
方潛淵又猛地站了起來,正好看見小師姐在對琉音擠眉弄眼——陰謀用完了,此刻用陽謀?連連搖頭,“我喝下這杯酒,還有琉音這個備用的腦袋;琉音喝下這杯酒,怕是就變成兩個瘋腦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未成年人禁止飲酒!”
小師姐與吳師兄對望一眼,然后相視一笑,方潛淵急忙辯解,“你們肯定又誤會了什么!”
“是是是,是我們誤會了。請吧?”小師姐笑得很開心,顯然這場游戲是他們贏了。
勝之不武啊,居然二打一!方潛淵端起酒碗,“喝一杯,可以吧?”
“可以,當(dāng)然可以!”小師姐連連點頭。
“多余的話,一句都不準(zhǔn)說?”
“可以,當(dāng)然可以!”小師姐似是和方潛淵達(dá)成默契,說的話云山霧罩。
唉,落敗的方潛淵無可奈何,只是輸?shù)男牟环诓环崦窚谋永镎鍧M一杯后,一仰而盡,“咔——”這酒果然異常難喝,整個食道都仿佛在燃燒,隨后在胃里橫沖直撞。
“爽快!”
方潛淵癟嘴皺眉看向吳師兄,你不幫我居然還在這說風(fēng)涼話?
“等著,以后我腦袋壞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兩個!”
所謂的威脅只是讓他們竊笑,眼見吳師兄和小師姐也端起酒碗,方潛淵急忙說道,“說好的是敬酒,怎么一句感謝都沒有?”
小師姐微微一愣,隨后笑了起來,“有你的幫助,所以才請你吃麻桿糖。有了今天,所以以后我的麻桿糖,只許多不許少!”
自討苦吃啊!方潛淵算是遇上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至耍熃泔@然在說自己和琉音的事,怎么就開始預(yù)訂喜糖了呢?剛才說好的“多余的話,一句都不準(zhǔn)說”呢?不過小師姐既然已經(jīng)看穿,而且顯然看好自己和琉音的事,更重要的是說話還留有余地,那么自己也無需隱瞞。
雖然沒有刻意去看,但琉音顯然正盯著自己,方潛淵面無表情,直到琉音扭頭看向小師姐,方潛淵這才不動聲色的哈哈一笑,對著小師姐連連點頭——喜糖從來不是問題,喜糖的多少也從來不是問題,只要琉音也能喜歡自己!
得到答復(fù)的小師姐,一飲而盡,甚至一邊皺著眉,一邊展示著空碗——看樣子,她也不喜歡喝酒,倒是吳師兄的表情只是微微挑眉,“好酒!”
小師姐翻了個白眼,方潛淵則是滿臉的同情——唉,好端端的一個人這就已經(jīng)喝成腦袋有坑了。
“真的是好酒!”吳師兄明顯察覺到二人異樣目光,急忙辯解。
“還算有人識貨?!闭\馮坐在一旁微微點頭,看向吳師兄的目光透露著贊許。
方潛淵緩緩坐下,連忙夾菜吃了起來,琉音則是在一旁連聲說道,“吃魚,吃魚!”
“真的太難喝了?!狈綕摐Y湊到琉音身前,小聲說道,不自覺的做著鬼臉。
“我看你倒像是個天生的酒徒!”
方潛淵后背被重重拍了一巴掌,說話人正是誠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