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nèi),方潛淵坐在灶門前添加著木柴,琉音則是在一旁和小狼嬉鬧著,丹姨看著鍋內(nèi)逐漸沸騰的開水。
“潛淵,你已經(jīng)筑基?”
“是的,丹姨。”方潛淵站起身,像是炫耀一般釋放著法術(shù),只見手心升騰起一股藍色的火焰——這顯然不是凝火術(shù)。
“嗯?”丹姨微微側(cè)目,發(fā)髻上的步搖晃動著,“凝水術(shù)?”
“嘿嘿,算是凝水術(shù)和凝火術(shù)相融合施放的法術(shù),像凝火術(shù)一樣跳動,又像凝水術(shù)的顏色?!狈綕摐Y還是比較滿意這個法術(shù),雖然并不算難。
“這可不容易!”丹姨聽到方潛淵的解釋后,略顯贊賞。
“不過丹姨為什么會在前院等我們?”方潛淵想要改口,奈何話已經(jīng)說完,“我們”二字不知從何時起就顯得理所當然。
“因為梔子花,三年沒開花如今卻突然綻放,所以猜想是你筑基成功,今天便會回來。”
方潛淵疑惑不解,“梔子花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草木有情,花隨主人?!?p> 花隨主人?琉音和方潛淵對視一眼,“我的那株為什么不開花呀?”
“因為它年年都在開花,那些花苞不已經(jīng)遍布枝頭了嗎?”
“嘻嘻——”
自己澆水的事,丹姨居然知道?思索一番,方潛淵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水壺每次都放回原位,但自己總是又灌滿水,以免丹姨給辭蘭澆水還要大費周章。倒像是唯恐他人不知的掩耳盜鈴。方潛淵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梔子從秋天開始孕育花苞,歷經(jīng)嚴寒,百花盛開的春季也固守本心,直到夏季的到來才綻放。而這株梔子又與眾不同,三年時間的孕育,使得它的花香愈發(fā)深沉?!?p> “怪不得在街口就能聞到!”琉音恍然大悟,笑嘻嘻的說道。
這是在說我筑基的事?方潛淵隱隱覺得好像和琉音的事產(chǎn)生重合——難道我的心思被丹姨看穿了?方潛淵頓時有些惶恐,擺擺手撤去法術(shù),又坐在凳子上——應該不會吧?自己的所作所為和之前并無異常??!
琉音似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兩年間發(fā)生的事,方潛淵也仔細聽著,直到最后蔥花面熱氣騰騰的擺放到案板上,方潛淵發(fā)現(xiàn)琉音唯獨山洞內(nèi)的事閉口不提。
是啊,自己當時可是一直拒絕琉音留下來,后來又慶幸琉音留下來——說起來,倒像是反復無常的小人。
思緒混亂,一團亂麻,方潛淵此刻倒想知道琉音對于山洞內(nèi)發(fā)生之事的看法,這一點尤為重要!
“我來端吧?”方潛淵看著琉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模樣。
琉音挑高眉毛,努力保持著頭部不動,又極力的搖頭拒絕,認真的樣子不禁使得方潛淵笑了起來。
“你不是吃了三碗餛飩嗎?還能吃得下這么一大碗蔥花面?”
“要不我分一點給你?”
方潛淵剛把自己的面碗推向琉音,只見丹姨從后院走了過來——
連忙又把面碗攬了回來,方潛淵的舉措使得正挑起面條的琉音有些疑惑,“沒事,你慢慢吃?!?p> 明明沒做賊,為什么會心虛呢?方潛淵也難以理解自己的行為,是害怕丹姨察覺什么?這個想法使得方潛淵愈發(fā)坐立不安。
“潛淵。”
“嗯!”方潛淵猛地起身,握住筷子藏于身后,看向丹姨。
“坐?!钡ひ虜[手示意,又繼續(xù)說道,“前不久好像吳憂學和朱玥結(jié)為道侶,不過——”看到方潛淵滿臉的疑惑,丹姨又繼續(xù)說道,“也就是你的吳師兄和小師姐結(jié)為道侶了!”
“真的?!”琉音滿臉的欣喜,嘿嘿直笑。
道侶,什么意思?他倆結(jié)婚了?!方潛淵也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這里面可還有我的一份功勞!
“我并沒有去觀禮,不過他們還找尋過你的下落?!?p> 還算有良心,方潛淵笑容更甚,“那我們吃完飯去找吳師兄吧?”方潛淵看向琉音,琉音像是不倒翁一樣搖頭晃腦,滿臉傻笑,然后悶頭大快朵頤。
丹姨靜坐在一旁,看著琉音和方潛淵,眼神里滿是慈愛,畢竟兩年未見。呼——爽快!方潛淵放下筷子,一大碗蔥花面吃地干干凈凈,渾身舒暢,本想伸個懶腰,但丹姨還在。琉音捧起面碗,再放下時也是吃地一干二凈,倒是讓方潛淵有些意外。
“好了,我來收拾吧!”丹姨開始收拾碗筷,兩個空蕩蕩的面碗似是對丹姨廚藝的最大肯定。
“自己來、自己來就行!”方潛淵瞪大眼睛看著毫無反應的琉音,像是在說“將功補過”。琉音笑嘻嘻的起身,也收拾著自己的碗筷,遞給了方潛淵。
呃,琉音你顯然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也無所謂。方潛淵拿著碗筷向廚房跑去。正好洗完放回櫥柜,琉音卻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丹姨呢?”
“回煉丹室了?!?p> 方潛淵擦著手,突然笑了起來,隨后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琉音,“某人好像也兩年沒洗澡?”
“我每天都洗澡了!”琉音昂著頭,滿臉的得意。
我怎么不知道?原來只有我兩年沒洗澡嗎?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頓時變得沮喪,隨后扭頭問道,“你怎么不叫我一起洗澡?”
話語在廚房內(nèi)飄蕩,突然沉默的氣氛使得方潛淵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不是一起洗澡,而是一起去洗澡——”方潛淵的雙手懸在空中僵住,自己怎么好像越描越黑,百口莫辯?“咳,我說的是那個意思,不是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嗯?!绷鹨裘蛑?,挑著眉看著方潛淵,“因為衣服能自潔,所以每天只要好好洗臉就行?!?p> “要不稍等一會再去找吳師兄吧?我想先洗個澡。”方潛淵扭動著身軀,“怎么好像又有跳蚤一樣?”
兩人顯然對于跳蚤心有余悸,不約而同的撓了起來。洗澡水很快備好,“要不你先洗?我洗完以后,先不說洗澡水如何,怕是整個浴桶——哈哈!”
浴室的對面就是煉丹室,守在門口的方潛淵悻悻起身,本想催促琉音快點洗澡,又唯恐驚擾到丹姨——萬一丹姨出來發(fā)現(xiàn)琉音在里面洗澡,我守在門外,這實在是百口莫辯。只好灰溜溜的向石桌走去。
怎么這感覺似曾相識?好像以前也等過一次,方潛淵突然看到鬼鬼祟祟的小狼——那次是拜它所賜。
“小狼!”方潛淵取出辟谷丹搖晃著瓷瓶,聲響很快吸引小狼,在小狼熱切的注視下,方潛淵哈哈一笑,“沒有獸食丹哦!”小狼顯然不懂人言,依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瓷瓶,甚至連方潛淵趁機撫摸它的毛發(fā)也毫不在意。
說起來這家伙還壞了自己的好事!要不然還能多抱一會琉音……方潛淵嘿嘿傻笑著,琉音也抱了我,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答應了?可當時的神情,好像是要拒絕?而且自己的話也沒說完——她不會還把我當成閨蜜吧?!
傻笑瞬間變成苦笑,我不是你的閨蜜啊!我是有多傻,才會當你的閨蜜?
唉——
應該不會吧?可她是琉音?。》綕摐Y表情陰晴不定,心里像是有九十九個自己在滿臉傻笑的肯定,唯獨有一個沉默不語,動搖著方潛淵的信心。
不對,問一下琉音不就行了?
方潛淵似是看到曙光,找個機會問一下不就行了?萬一真的把自己當成閨蜜,又該如何?曙光瞬間消散,方潛淵愁容不展。
“怎么了?”
扭頭望去,只見琉音緩緩走來。白皙而水潤的臉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秀發(fā)正在被擦拭,方潛淵心底不知是誰輕聲贊嘆,目光難以轉(zhuǎn)移。
“你不準眨眼睛!”琉音用毛巾遮擋著方潛淵的視線,快步走來。
冤枉啊,我沒眨眼睛!方潛淵欲哭無淚,隨后不禁有些臉紅——偷看別人,被別人發(fā)現(xiàn),而這個別人正是琉音。
“我去洗澡了?!狈綕摐Y起身,轉(zhuǎn)移著話題。擦肩而過,方潛淵微微側(cè)目,看到了琉音的耳垂,傻笑再次浮現(xiàn),方潛淵急忙扭頭目視前方向浴室走去。
哇——心猿意馬,方潛淵走路的步伐不禁變得輕飄飄的。
來到浴室,方潛淵可不敢再把衣服放到衣架上,堆在一旁的板凳上,開始洗澡。漂浮在水面的花瓣,讓方潛淵有苦難言,似是在佐證琉音把自己當成閨蜜。方潛淵一頭扎進水里,擺脫花瓣的陪伴,思緒一片空白。咕嚕嚕一連串水泡浮出水面,隨后方潛淵大口喘息著,頭頂著幾朵花瓣混不自知。
算了,由于腦海里揮之不去剛才所見,導致整個人都傻乎乎的,所以方潛淵極力回避著腦海里琉音的身影——先洗澡,然后去見老馮,最后去找吳師兄!
怎么這么忙碌?兩年間的事,全堆到今天處理?
像是印證著琉音所說,方潛淵即使把自己搓得紅彤彤的宛如蒸熟的螃蟹,卻并沒有多少污垢,目光掃過一旁的青白色衣物——看來自潔,非常有用。
方潛淵擰著頭發(fā),打開浴室大門,卻發(fā)現(xiàn)琉音正守在門口,方潛淵突然笑了起來——
姑娘,你是不是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