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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雀

第六十章 別有洞天

文雀 玖乘玖 2091 2020-06-26 17:20:00

  待趙堂把墨磨好,真真松香撲鼻而來,彌漫屋中,自是醉人。

  江瑜如握毛筆一般握住竹節(jié),又如毛筆沾墨一般在硯臺上輕點(diǎn)輕涂,但那竹頭卻未曾碰及墨汁絲毫。

  這?能沾墨?

  瞧見眼前離奇一幕,孫門和趙堂都提起了興趣,一雙眼如定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著江瑜手中竹頭,但見墨汁平靜如常,筆頭干凈如初,卻不知是故弄玄虛,還真有道法。

  江瑜邊裝模作樣的沾涂,邊心下盤算。

  既然要讓竹子不能沾墨,卻又要寫出字來,那我就寫看不見的字。

  心中有筆則手下有筆,心中有字則筆下有字。

  可是,我這么搞,有啥好處?

  江瑜握著竹筆正要落筆,抬頭笑道:“城主大人,我要是能用此筆寫出字來打什么用處?”

  城主大人叫你干事你就干事,哪來這般多問題?

  哎,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孫門呵呵笑了一聲,道:“此筆乃是一得道高人贈與我,他說若尋得一人能用這竹筆寫字,便是與這竹筆有緣,托我轉(zhuǎn)贈與他?!?p>  “所以,若是你能用這竹筆書文作畫,我便把這筆送與你。若你覺這一枝竹筆不夠,這書房中物什,都可以挑上一二件。”

  “隨便挑?”江瑜窺覷這屋中寶貝久矣,所能挑上一兩件,嘖嘖,想想到令人流口水。

  “得道高人?”趙堂暗自沉吟,他與江瑜關(guān)注點(diǎn)卻有不同。

  什么得道高人可以托堂堂城主大人孫門替他找人?

  莫不是沖破窺乾境的準(zhǔn)仙人?

  “是的,隨便挑。”孫門攤了攤手,慷慨道。

  “好!”

  有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放心寫了。

  江瑜喜上眉梢,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但低頭看著無毛筆尖,江瑜其實(shí)毫無自信,沒有毛的筆,到底該怎么寫出痕跡來?

  江瑜依稀記得文宇箓中有這么一句:

  灌靈于物,可使物通靈性,吸靈吐靈,是為一體。

  嗯,要不試試把四方靈氣注入竹筆之中?

  江瑜屏息凝神,此時他雖不能自由吐納靈氣,但是對靈氣感知力已稍有提升,再加他摸索出來的文宇箓修煉門道:書文作畫,是為修煉靈氣的頭等秘訣。

  如此,江瑜但覺有絲絲涼氣從周遭掠過,便全神貫注在筆下。

  寫,就硬寫!

  江瑜緩緩扭動手腕,閉著眼,在腦中自行感受手中拖過筆跡。

  幸得他多年來練得強(qiáng)大的肌肉記憶,一個字如何寫得好,手比腦還要清楚。

  江瑜用手寫了個“別”字,此行乃行文,飄逸無比。

  孫門和趙堂只見江瑜手腕拖動,竹筆隨手動,但紙上卻空空如也,沒有絲毫筆跡。

  孫門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結(jié)果雖意料之中,但人總渴望奇跡出現(xiàn)。

  趙堂腦門掛了一絲冷汗,小子,你這是耍城主大人呢?

  江瑜此時心神沉寂,腦海中自有天地,自覺全身靈氣遍布,如浸泡冰湖之中,偶有浮冰游過,碰及四肢便難免打個寒顫。

  “有”

  江瑜又寫罷一個“有”字,“別有”二字一筆連貫,如舞繩飄動。

  “洞”

  “有”字二橫連折拖出,在其下寫就一個“洞”字。

  “天”

  “洞”字一橫一口作“3”字拖出,于其左邊再寫就一“天”字。

  就此,“別有洞天”四字寫罷,連貫一體,猶如一幅畫卷,是乃云卷之狀,又如鐘乳石洞。

  真可謂別有洞天。

  完美,江瑜心中暗舒一口氣,氣定神閑,身心舒暢無比。猶如堵住的水管得以疏通,隔路的山體得以搬移。

  寫完了?你寫了啥?

  趙堂見江瑜停筆不動,懵逼無比,那白紙依舊如雪色一般,與冬日融為一體,沒有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黑色地面。

  孫門本也不是懂書法之人,雖眼睛不曾離開江瑜筆尖絲毫,但卻無法從起劃動軌跡看出個啥來。

  即便看出個什么也不重要。

  他要的是能用此無毛之筆在紙上寫下墨色的人。

  雖然這個要求看似無比荒謬,但在一個妖法道法皆存的世界,一切便無不可能。

  江瑜腦中別有洞天四字一只浮現(xiàn),不能散去,他的意識便似乎鎖定在了這片自己的書法世界里。

  這么回事?

  江瑜想控制自己睜開眼睛,但是睜不開,想控制自己放下竹筆,也放不開。

  “滴滴”

  江瑜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滴水聲,而后變成了水流聲,再而后是海浪聲。

  全身上下便如有一條條河流密布,流水在身體里流淌不息,匯入汪洋大海。

  這大海,就在江瑜的小腹處。

  河流無盡的流水從何處來?從天上來。

  江瑜的皮膚似乎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聚集入河,河水奔騰入海。

  這些是靈氣?

  江瑜十分清楚這種冰涼的感覺,便是靈氣從四方聚集體內(nèi)的感覺。

  怎么會?

  江瑜之前感覺到的靈氣,只有一股,就如一桶水倒入下水道,順著下水道奔流一遍,泄出體外。

  怎么如今感覺靈氣全留在體內(nèi),而且源源不斷地奔騰。

  就跟下雨天的下水道,雨水塞滿了下水道,要溢出水面。

  難道我就這樣打通了靈脈?

  江瑜深刻記得文宇箓中記載:

  如覺體內(nèi)靈氣不斷,即靈脈通,可修為。

  我去,我特么就這樣開通了靈脈?

  難道沒有一點(diǎn)啥特別的挑戰(zhàn)?

  不是應(yīng)該大汗淋漓,跟便秘一樣,運(yùn)一口氣沖擊五臟六腑才得以打通嗎?

  江瑜又驚又喜,又覺有些失望。

  幸福來得太突然,也來的太輕易。

  別人修這一步,至少數(shù)載十年,怎么自己學(xué)一個禮拜多就搞定了?

  不合理,不科學(xué),不嚴(yán)謹(jǐn)。

  江瑜慢慢沉穩(wěn)下來,一定有古怪,這絕對不會是開啟了靈脈。

  但不是開啟靈脈又是什么呢?

  ……

  靈氣終于收集完畢,江瑜不再感覺有靈氣灌入,全身冰涼涼的感覺也漸漸淡去,意識也漸漸恢復(fù)。

  一切恢復(fù)如初,跟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江小兄弟,你怎么樣了?”孫門的關(guān)切聲在耳邊傳來。

  江瑜緩緩睜開雙眼,急吸一口長氣,呼呼,他踉蹌退了幾步,總算是完全清醒過來了。

  “江大哥,你沒事吧?”趙堂上前扶住江瑜,問道。

  “沒事?!苯た嘈Φ?。

  話音剛落,但見手中竹筆綠意全無,已全枝泛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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