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生枝節(jié)
落絮在雅悅軒的門外等了一會,遠遠的便看到歐陽金銳背了駱歆回來,她迎了上去,剛要開口,歐陽金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這才發(fā)現(xiàn)駱歆睡著了,不由得面露為難之色。
“何事?”歐陽金銳看了她一眼問道,“王爺一直在等郡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甭湫鯚o奈的回答。
歐陽金銳微微皺了一下眉,忽聽背上的駱歆懶懶的問道:“我爹等我何事?”
歐陽金銳見她醒了,便將她放了下來,落絮低聲道:“王爺不肯說,不過看樣子是有急事!”落絮極有眼色的上前整了下駱歆裙子的褶皺,駱歆默默地看著歐陽金銳一言不發(fā),歐陽金銳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輕聲一笑:“快去吧,我等你就是!”
駱歆轉(zhuǎn)身向院中走去,落絮跟了上來,看到駱歆嬌羞的模樣,笑嘻嘻的問道:“郡主,你跟大人……?!瘪橃肫鹆藙偛诺氖虑閬?,臉刷的一下子紅了,她吁了口氣,幸好天黑透,無人見到她此時的狼狽。
駱霖在屋中急的團團轉(zhuǎn),見駱歆回來,咧嘴笑了笑,對落絮道:“本王有事跟歆兒商量,你守在外面就行!”
“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駱歆見駱霖臉色很難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這樣的”,駱霖一咬牙:“歆兒,爹見歐陽指揮使很護著你?。∧隳芊裉娴鶄骶湓?,就一句……”
駱歆收了笑容:“爹,您到底想要說什么???”
駱霖黑瘦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他搓搓手支吾道:“你也別問為何,你就替爹給指揮使傳一句話,就說若是豐州需要抗擊寒軍,請他必須要舉薦爹去,必須啊,切記!”
駱歆還沒回過神來,駱霖便邁步走了出去,落絮走進來,隨口道:“王爺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為何如此說?”
落絮歪著頭想了想:“也可能奴婢想錯了,聽說王爺自交了兵權(quán)后便一向是安分守己的,這突然的主動要領(lǐng)兵,感覺很是奇怪!”
駱歆敲敲落絮的頭,笑道:“你還蠻機靈的,此事卻有古怪,回頭我問下大人!”
落絮害羞的笑道:“奴婢也是瞎猜的!”
駱歆來到窗前,翻弄著那一摞冊子,“在找什么郡主?”落絮正要熏蚊子,“你有沒有見過桌上的那幾冊孤本?大概這么厚?!瘪橃П葎澲M高^半開的窗戶,落絮看到了歐陽金銳拿了幾支蓮蓬,走了過來,“郡主,大人來了,不如你問問他?”
落絮見歐陽金銳來了,便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大人,那些孤本您是不是收走了,怎的突然不見了?”駱歆不死心的到處翻找著。
歐陽金銳心中一沉,極力壓抑著不安:“別找了,早就送還藏書閣了!”
“唉,我只看了幾頁而已”駱歆遺憾的說。
“就在藏書閣里,又不是不能看了,來,我給你剝蓮子吃!”歐陽金銳頗為不在意的說道。
“大人,您要去的豐州是不是有緊急軍情?”駱歆隨口問道。
歐陽金銳道:“不錯,你怎么知道的?”說著把剝好的蓮子放到駱歆手心。
白嫩的蓮子靜靜地躺在駱歆手中,她卻失了吃的興致,喃喃自語道:“那大人此去豈不是很危險?”
歐陽金銳輕輕攏了下駱歆鬢角有些散亂的秀發(fā),輕聲道:“別擔心,我會注意的?!?p> 駱歆托著腮,略有些疑惑的說道:“大人,剛才我爹讓我傳句話給您,說若是豐州需抗擊寒軍,請你務(wù)必要舉薦他去當主帥!我爹怎么突然要領(lǐng)兵?以前,他可是很忌諱這種事的。”
歐陽金銳聽罷臉色突變,沉思了一會,漫不經(jīng)心的說:“沒事,常年帶兵打仗的將軍是很難真正閑復(fù)下來的,聽說國家有外敵入侵,也是想盡自己一份力而已?!?p> “真的嗎?”駱歆對這套說詞疑慮萬分。
歐陽金銳伸手捏了捏她軟軟的臉蛋,寵溺的笑道:“我何曾對你說過假話?不過,你好像還有什么事一直沒跟我交代清楚啊……”
“大人是說玉佩的事嗎?”駱歆笑嘻嘻的說:“等有機會我會慢慢說給大人聽吧?”
歐陽金銳頗為無奈的搖搖頭,她若不想說,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人……”程同澤在窗外壓低了聲音喊道。
“你歇息吧,我有事還未處理完!”歐陽金銳看了程同澤一眼,起身對駱歆道?!昂茫〈笕四阋惨缧┬?!”駱歆眼角的余光瞥見了程同澤,他一臉的焦灼,她還從未見過程同澤這樣焦躁的表情,肯定是出大事了!
她暗暗好奇,便跟在歐陽金銳身后輕聲打開了門,躡手躡腳躲到了附近那棵大樹后面。
“出事了大人!”程同澤焦急的遞給歐陽金銳一個小小的紙卷,“豐州失守,守城將軍王道平棄城而逃,不知所蹤?!?p> 歐陽金銳看了眼紙卷,正色道:“王道平即已潛逃,咱們再去豐州便失了意義,寒國居然派出的是忠武將軍房羽,足可見蓄謀已久!”
程同澤不解:“屬下不明白,難道不是因為房羽夫人受辱一事?”
歐陽金銳面無表情的說道:“身為一個將軍,膽敢私自調(diào)兵遣將,你可知會有怎樣嚴重的后果么?”
程同澤大悟道:“看來定是得了寒國皇帝的首肯,借此事趁機出兵!只不過是王道平倒霉!”
歐陽金銳清冷的說道:“他今日的身敗名裂全是自己一手造成,若沒棄城或許罪不至死,可如今不僅僅他的家人會因此而獲罪,但凡跟他有半點牽連的人,均有可能會連坐!”
程同澤唏噓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聽說朝廷已經(jīng)派了周順去抗擊寒兵,不知道會不會將失地收復(fù)回來!”
“周順有勇無謀,估計難成大器!”歐陽金銳突然想起了剛才駱歆的話來,有種隱隱的不安竄上心頭。
按駱歆所說駱霖是鐵定非要出征的樣子,對于帶兵一事他應(yīng)是避之不及的,生怕引來皇帝的疑心,而此刻他卻鋌而走險,卻也不像是為了封侯出征,不是為了封侯,便是在保命了,他是想保誰的命?或者是誰想讓他保命!
“出來吧!”歐陽金銳瞥了眼樹后面露出的裙角,無奈的苦笑。
“郡主!”,程同澤見駱歆由一側(cè)的樹后面走了出來,尷尬的喊了一聲。
駱歆笑道:“唉,沒藏好,被發(fā)現(xiàn)了!”
“歆兒,剛才的談話你也聽到了,你知不知道駱王爺跟豐州王道平是什么關(guān)系?”歐陽金銳猜測的問道。
駱歆剛才聽的極清楚,歐陽金銳如此一問,她立刻感覺事情到了了非常嚴重的地步了。
“認識,他是我?guī)熓?!”駱歆毫無隱瞞的回答道。。
“啊?!背掏瑵捎行┥笛?,布陣圖的事好歹有驚無險的過去了,現(xiàn)在又來個師叔,這護國王府真是多災(zāi)多難!
“大人,您的意思是他……?”駱歆不安的問。
“恐怕是如此,不然駱王爺不可能有此舉動的!”
“千戶,你派人時刻盯緊了王府,萬不要松懈,我那里有王道平畫像,一旦發(fā)現(xiàn)王道平蹤跡,立即誅殺,否則后患無窮!”歐陽金銳冰冷的說道。
“大人放心。”程同澤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個連坐,便足以讓護國王府成為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