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
下半夜天陰陰的,云層很厚,風(fēng)很大,院子里沒有掌燈,到處漆黑一團(tuán),將近子時了,還是無任何動靜,程同澤有點(diǎn)安耐不住了,在墻角蹲的腿都麻木了,正想著稍微活動下,驀地,館驛的墻頭現(xiàn)出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身材高大略有些遲緩,隱藏的眾人均屏息凝氣,“果然來了”駱歆在屋中透過紙窗上的小洞看得清楚,墻頭的黑衣人靜靜地觀察了一會,這才小心翼翼的由墻頭躍下,沒成想落地站立不穩(wěn),就地滾了一圈,還未來得及抬頭,忽覺脖梗一涼,他登時吃了一驚,是有刀架在了脖子上,一個聲音低聲怒斥道:“別動,動就要你的命!”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了,“中埋伏了!”他心中一驚。
剎那間,從院子各個角落走出手拿火把的錦衣衛(wèi),院子被照的燈火通明,門開了,駱歆跟歐陽金銳走了出來,“大人,你輸了,”駱歆笑道,“抬起頭來!”周生冷聲道,黑衣人磨蹭了半天慢慢騰騰的抬起了頭,駱歆差點(diǎn)驚叫起來,那張臉已經(jīng)腫的幾乎快變了形,口鼻跟涂了碳灰般的黑,雙目赤紅,讓人心生恐怖。
駱歆暗道:“原來中毒真是這副模樣。在這樣的夜色里,突然見到這么張腫脹的大臉,著實(shí)有點(diǎn)嚇人,眾人也都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到底是誰?半夜三更跑館驛做什么?”程同澤問道,黑衣人看向駱歆,開口都有些困難了:“小丫頭,我是,我是一安,你不認(rèn)得我了?”歐陽金銳眼神復(fù)雜的看了眼駱歆,駱歆裝作不認(rèn)識般:“我不認(rèn)識你???誰是一安?”黑衣人苦笑道:“我錯了,小丫頭,給我把毒解了吧,我把玉佩還給你總可以了吧,唉可憐了我這張英俊的臉?。 瘪橃Ю浜咭宦暎骸翱茨氵€敢拿我東西!”一安的臉不曉得在哭還是在笑,“丫頭,我真錯了,放過我吧!”程同澤一臉驚訝的看著駱歆,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你到底什么身份!”歐陽金銳拽住正要過去的駱歆,眸子里溢滿了寒冰,“一安,剛才不是說了嗎,指揮使大人?!焙谝氯擞行?,今天這副丑陋模樣暴露于大庭廣眾之下,簡直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恥辱,“不說實(shí)話是吧,周生,把押進(jìn)地牢,剩下的你知道該怎么做!”歐陽金銳輕描淡寫的說,“不要啊”駱歆喊道,她星眸微轉(zhuǎn),瞬間明白了歐陽金銳的用意。“今日可是解毒的最后期限了”,黑衣人原本傲氣凌人的挺著后背,一聽此話,登時如霜打的茄子般縮了下來,他冷哼一聲,傲慢不遜的對歐陽金銳說道:“除了你跟丫頭,其余的人全部滾開!”歐陽金銳示意眾侍衛(wèi)全部退到外面。
此時院中僅剩了他們?nèi)?,屋檐下的?shù)只火把照的院中亮如白晝,駱歆的青絲被風(fēng)揚(yáng)起,翩翩起舞,黑衣人艱難的坐在地上,指著駱歆道:“我會說實(shí)話,但是丫頭你要保證給我解毒,我受夠這副丑陋的模樣了!”“好”駱歆答的爽快,“我是麗國四皇子阮星慕!可以了吧,指揮使大人”。歐陽金銳道:“麗國四皇子可是出了名的貌比潘安,你這樣子……”,阮星慕跳了起來,急道:“還不是著了這鬼丫頭的道,丫頭快給本皇子解毒!”歐陽金銳不急不緩的問道:“你上次來館驛做什么?”“沒做什么,閑著無趣來玩?!比钚悄教Я讼卵燮ぃ巴妫拷鹕咛熳鹗悄闶裁慈?!”歐陽金銳冷聲道?!笆裁刺熳??本皇子不認(rèn)識!”阮星慕撇著嘴,“是嗎”歐陽金銳看向駱歆,“他既不說實(shí)話,我看這毒無須給他解了。
駱歆微微一笑道:“傳言麗國四皇子愛惜容貌勝過愛惜自己的性命,如今看來,此人多半假冒!”,“別,別,別”阮星慕無力的說道:“金蛇天尊是本皇子師傅,上次本皇子夜探館驛,是聽說師傅的令牌在大人手上,只想尋令牌,別的事與真與本皇子無關(guān)?!睔W陽金銳目光如炬:“這可就奇了,這令牌是林石山兇案現(xiàn)場的證物,難道四皇子去了那里?”阮星慕嘆了口氣,眼見是瞞不住了:“唉,本皇子索性都說了吧,本皇子師兄王毅因兇狠惡毒,濫殺無辜被師傅逐出了師門,他下山時偷走了師傅的令牌,經(jīng)常打著師傅的旗號干些買兇殺人的勾當(dāng),林石山那事應(yīng)該是他干的,本皇子確實(shí)也曾去過那里尋找,只是早已被你的人搶先一步尋獲了!本皇子就知道這些?!瘪橃У溃骸澳銕熜衷谀睦锬苷业剑俊比钚悄绞忠粩偅骸八麃頍o影去無蹤的,誰知道他在哪里,那家伙一般是做成一樁生意就會帶幾個女人找個避世的地方隱匿上大半年?!?p> 駱歆看了看歐陽金銳:“大人,我可以給他解毒了嗎?”歐陽金銳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看到駱歆自袖口抽出條絲帕來,“玉佩放地上”,駱歆淡淡的說,阮星慕見狀,連忙自腰間掏出玉佩來飛快的放在了地上,跟拿了個燙手的山芋,駱歆用絲帕墊著拿起玉佩,玉佩下面是個核桃大小的圓珠形配飾,“大人請派人打桶清水來”,歐陽金銳依言吩咐周生提了桶清水,阮星慕緊盯著駱歆,眼見她把玉佩下面的圓珠擰開,里面藏了一紅一綠兩枚丹丸,她將紅丹丸捏碎一點(diǎn)點(diǎn)丟到了水桶里,片刻間原本清澈的水變得如鮮血般觸目驚心,“把頭臉均在桶里浸泡”,阮星慕話不多說迫不及待的一頭扎進(jìn)水桶里,這幾日可真是把他憋悶透了,一個一直以美貌自負(fù)的男子,一夕之間變成了丑八怪,還不如讓他去死來的痛快。歐陽金銳靜靜地看著,這種解毒方法還真是聞所未聞,這駱歆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沒有堪破的。
眨眼之間,那桶原本鮮紅的水變得如墨般烏黑,腥臭,“可以了”,駱歆淡淡的說,阮星慕抬起頭,抹著臉上的水漬,大口的喘著氣,“好了,好了嗎?毒解了嗎?”歐陽金銳嘴角勾起笑道:“四皇子果然有傾國傾城之貌!”駱歆看著跟剛才判若兩人的阮星慕,膚若凝脂,吹彈可破,眼若流星,笑道:“四皇子還真是秀色可餐!”阮星慕不停地摸著臉,大笑道:“這么說毒是徹底解了?真太好了!”“一個男人,長這么美做什么?”駱歆道,阮星慕扯出黑布蒙住了臉,“這能由得了本皇子嗎?大人,家?guī)煹牧钆瓶梢詺w還了嗎?”歐陽金銳自懷中拿出令牌順手扔了過去,阮星慕輕輕巧巧的接住了,“他的功夫絕不在我之下”。歐陽金銳暗道。
駱歆揚(yáng)起手里的綠色丹丸,“回去把這個分三次服下,毒就徹底除了”阮星慕目光爍爍,接了藥丸,劍眉一揚(yáng),清冷的說道:“丫頭,你的能耐還真讓本皇子眼界大開,你如此有趣,本皇子又怎能輕易放過!”“混蛋”!駱歆沉下臉,怒道:“就不應(yīng)該救你,讓你丑陋而死多好!”阮星慕哈哈大笑,“今后咱們見面的機(jī)會多的是,本皇子十分期待你讓我變丑呢,告辭!”說罷轉(zhuǎn)身躍上墻頭,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