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如今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離我遠(yuǎn)去。
我真的要這樣看著父親被判刑嗎?
手心傳來一股劇痛,我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指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掌心中摳出了深深的一個坑。
良久之后,我還是撥通了那個我最不想打通的電話。
“喂?”
熟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要說什么。
當(dāng)我準(zhǔn)備開口時,那邊兒已經(jīng)掛了。
我不死心地又撥過去,很久之后,才有人接通。
“怎么?”
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我?guī)缀跤帽M全身力氣,才從嗓子眼中蹦出來幾個字:“我們能不能談?wù)???p> “不能。”
男人拒絕的沒有一絲猶豫。
我怔愣半秒,卻還是厚著臉皮說道:“看在父親照顧你這么多年的份上,放他一馬,我們保證消失在A城,行不行?”
如今,我只希望父親能夠平安出獄。
他年事已高,我不敢想,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他會受到什么樣的非人的待遇。
“菲斯會所602室,十分鐘內(nèi),我要看見你。”
還沒等我回話,男人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我不敢怠慢,匆匆換上衣服直奔菲斯會所而去……
菲斯會所是喬琛朋友的產(chǎn)業(yè)。
說好聽了,是個尋歡作樂的圣地,說難聽點兒,這兒就是有錢人的炮樓。
我進門時,喬琛正摟著孟芊然悠然地靠在沙發(fā)上,周圍,是一群男男女女,包廂內(nèi)煙霧繚繞,嗆得我直咳嗽。
見我來了,包廂中有片刻的安靜。
喬琛看都沒看我一眼,大家見他都這個態(tài)度,也將我晾在一旁。
我尷尬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尋歡作樂。
良久之后,一個男人笑瞇瞇地指了指我:“喬少,你說給我們準(zhǔn)備的驚喜,不會就是這娘們兒啊。”
“是,我前妻,辣的很。”
喬琛冷冷地看著我,周圍的人,頓時發(fā)出哄堂大笑。
“喬少要主動把人獻上來,我們可就不客氣了?!?p> 男人猥瑣的目光肆意掃視過我身上的所有角落。
感受到那一道道放肆的目光,我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臉上火辣辣的。
喬琛點燃支煙,連正眼都吝嗇給我。
“你父親拿了公司三千萬,他還不起,這錢你來還?!?p> “你要知道,司法程序可以走很長一段時間?!?p> 喬琛的意思很明白。
只要父親一天沒還完錢,便一天不會開庭。
父親就要在里面多呆一天。
我攥了攥拳頭,從牙關(guān)中擠出幾個字:“喬琛,你不是人?!?p> 喬琛卻連個眼神都吝嗇給我,只是不耐煩的擺擺手。
那群男人,頓時笑出聲來。
“妞兒,兩萬,給爺跳個脫衣舞?!?p> 他們將厚厚的一疊人民幣摔在我眼前。
紅色的紙鈔灑了一地。
我想逃。
腳,卻好似沒長在自己身體上一般,重有千斤。
“韓如安,錢我給你了,要是跳,你就把錢收下,要是跳不了,就趕緊滾?!?p> “你爹要知道自己這么個用性命寶貝著的女兒為了自己,連個脫衣舞都不肯跳,恐怕將來死了,九泉之下也難以合眼吧?”
他們的話越說越難聽。
我捏著拳頭,卻感覺無可能奈何。
父親……
我一定要救父親出來。
這是給他的交代,也是給自己的交代。
緊緊咬著下唇,我緩緩蹲下身去,將地面上的錢一張張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