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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風正暖

第九章 一起遲到

那年的風正暖 富強君 3637 2020-06-05 19:41:20

  酒兒這天這飯真是吃得郁悶:原來早在自己出生不知道多少年前,自己就早被賣掉了!還是不由分說地就賣給了這樣一個惡棍!根本不理會他究竟是不是瞎子、拐子、瘸子、傻子。好像自己就合該像個山里沒讀過書飽受封建思想壓迫的婦女一樣,死了心認了命,年輕的時候伺候傻子丈夫,中年的時候養(yǎng)活比他爸還傻的兒子,老了的時候,估計累得癱瘓在床動不了,然后全家人一起等死。

  她越想越悲戚,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背叛了自己,真怕哪天睡著了被人捆吧捆吧就給扔進了王家,腦子里各種奇怪的幻影都出現(xiàn)在眼前。對王燁的厭惡感又深了一層,好像他真的是和自己訂了親的傻子,要拖累自己一輩子似的。

  王燁更是好不到哪兒去,心里煩的要死,真不明白,家人怎么會給他定了這樣一個能折騰的未婚妻,幸而家長們口氣松動,并沒有說他倆一定要結婚實現(xiàn)約定不可,可是這玉佩一天在身,他就一天感覺像是全身長了毛刺一樣,坐立不安。

  王燁實在感覺不能再在這個隔斷里呆著了,老爸已經和酒兒的老爸互稱什么“親家公”,老媽和酒兒的老媽在一邊盡情地討論將來他們生幾個孩子,都由誰來帶。王燁生怕再呆下去,老爸會心血來潮讓自己去沖陳叔叔磕頭行禮說句:“岳父請受小婿一拜?!?p>  他急急忙忙地趕到樓下,融入到絢爛燈光下跳舞聊天的人群中,拿起一杯雞尾酒,稍稍平復一下內心的郁悶,也隨著音樂哼起歌來。

  酒兒這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了允杰允祥兩兄弟,正跟他們訴苦呢!允杰允祥聽了酒兒的話,氣得恨不能一把扯了酒兒脖子上的玉佩,摔它個粉碎,再把王燁打得大小便失禁才好。酒兒不知道允杰允祥兩兄弟一直都喜歡她,一直暗暗較勁,總是不解風情地把兩兄弟都當成自己的哥們,兩人本來已經接近反目,在尚銘高中就經常因為酒兒鬧得不可開交,先在到了新學校,卻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一個更強大的情敵:要論帥,兩兄弟加起來比不過,家底又厚實得堪比陶朱公,在學校呼風喚貌似很受歡迎,而現(xiàn)在,居然酒兒的父母已經默認了!這對兩兄弟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他們空前團結在了一起,在酒兒面前不停地說王燁的壞話,酒兒此時只是笑而不答,其實,酒兒的心里在盤算她自己的事情,哪里管的上兩兄弟的八卦。

  這時候,突然有個很漂亮的姑娘走到臺上,拿起話筒,說道:“各位晚上好,現(xiàn)在呢,是晚上的九點五十九分,馬上進入今天的情人專屬時間,有一分鐘,你可以吻你自己愛的人,只有一分鐘哦,行動要快哦”。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就黑了等,一瞬間,驚叫聲,腳步聲,攪得房間不得安靜。酒兒覺得很新鮮,想拿出手機照照看看是什么情況,卻突然被人拉住,酒兒嚇得趕緊甩了那人跑了起來,卻總是感覺有人在后面追,突然間她感覺自己好像絆到了什么東西,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失去了重心,她一邊罵著該死的高跟鞋,一邊等待著摔到地下的那一下痛苦。卻感覺自己好像有什么東西托住了自己,她并沒有摔到,而是定定地以一個姿勢站住了。忽然間,燈亮了起來,酒兒驚訝地看到自己正躺在王燁的臂彎里,雙腿離地,纖細白嫩的雙臂不知什么時候纏上了王燁的筆挺的脖頸,眼前就是王燁晶亮的眸子,閃爍著帶有某些特殊情愫一般的光,又有些羞澀也有些執(zhí)著,看得酒兒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他們還以一個花樣滑冰一樣的姿勢,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呢。

  允杰允祥兩兄弟看到這樣的情景,一邊大叫出聲一邊跑了過來,酒兒這才如夢方醒,紅了臉,掙扎著要站起來,王燁也趕緊強攝心神,想要放她下來,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臉上的表情卻也是訕訕的。誰知他剛一松手,酒兒又向下倒了下去,下意識地他再一次摟緊了酒兒的纖腰,兩人又換了個姿勢來了次親密接觸。

  過了幾秒,酒兒顫顫地說:“你的領結纏上我的玉佩了,我動不了。”

  王燁不知是累的還是緊張的,微微喘著粗氣,半晌也只說出來了一個“哦”。

  允杰和允祥趕緊走過來,四只笨手左右開工,終于讓酒兒能夠再次雙腳踏上地面,酒兒尷尬地看著王燁,好不容易擠出來了一句“謝謝”。

  王燁頓時就愣住了,在原地發(fā)呆,直到酒兒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才如夢方醒一般,說了一句“不客氣”。

  酒兒趕緊走出大家的視線,躲到一旁和允杰允祥兩兄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心里卻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靜:整個一晚上她都感覺全身發(fā)冷,精力無法集中,眼前總是閃過王燁那晶亮的眼神和訕訕的表情,每每想到這些,她都感覺自己的心臟不規(guī)律的跳動起來,她捂著胸口,有些慌張,心想“真是完蛋!被這家伙嚇出心臟病來了!”她還不知道,也許用“悸動”來描摹自己內心的狀態(tài),是最合適不過的。

  王燁不停地穿梭在舞池,和一個個所謂的名媛小姐不知疲倦地跳著舞,狐步或是華爾茲,直到跳得他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令人頭暈,音樂也渺遠的像是來自外星,那些名媛的笑容都退去了,一個人模樣卻逐漸清晰了起來。她的容顏她的聲音,糾纏著他,揮之不去。

  酒兒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她才略微感覺到有些心安了,才有些真實的感覺了,只是頭有些昏沉,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連喝冰酒都能喝暈了,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太清楚,只是暈暈乎乎中好像上了那加長的林肯。

  等到再次有了清醒的感覺的時候,酒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家里雪白的蕾絲床上,陽光灑滿了被子,她的意識突然清醒起來,昨晚的幾個畫面頓時浮現(xiàn)在眼前:第一個自然是雙方父母那一句雷人的婚約,第二個就是兩人那個花樣滑冰一樣的擁抱,第三個……天吶,酒兒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喝的暈暈乎乎的,一個人靠在大廳的凳子上,那個什么允杰允祥早就跟他老子回家了,自己一個人就那樣傻傻地坐著,一直坐到不知過了多久,父母和王燁的父母才手拉著手肩并著肩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們說了什么,酒兒已經不記得了,大致的意思就是父親在數(shù)落自己一個未成年人為什么要喝酒,還喝成這樣。酒兒傻傻地看著他的嘴一張一翕,竟然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接下來,她猛地回想起來,由于自己走路歪歪斜斜地,在王叔叔的命令下,王燁被迫把她抱了起來,酒兒不樂意地拼命掙扎,王燁也黑著臉,可是這些家長完全不理會他們倆的情緒,只顧著兀自向前走。

  酒兒在王燁的懷里一陣亂踢亂蹦,王燁快步走出去,拉開加長林肯的大門,兩手一甩就把酒兒扔了進去,酒兒的頭狠狠地撞了一下車門,頓時沒了知覺,王燁喘勻了氣,低頭看看自己雪白的禮服上已經變得臟兮兮的皺巴巴的,心情糟透了,恨不能沖進車里打酒兒一頓才解恨。表面上卻依然笑盈盈地跟陳立群夫婦握手致意。

  酒兒真是覺得昨天晚上丟盡了她一輩子的臉,早知道應該上網看一看星座運勢再決定出不出門,這下可好了,在自己的死對頭面前顏面無存,以后要怎么樣才能在他面前挺直腰板做人嘛!

  酒兒就這樣定定地坐在床上,身上還殘留著冰酒的味道,空氣殘留著若有若無游絲一般范思哲香水的味道,那是王燁的味道,這絲絲縷縷極其曖昧地提醒酒兒昨夜她和王燁的親密舉動。酒兒拼命地甩甩亂發(fā),無意間看到床頭鬧鐘上顯示的時間,她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抄起鬧鐘:“天吶!九點了!”

  酒兒也顧不上抱怨為什么表姐沒有喊自己起床,也顧不上什么個人形象,洗了臉梳了頭發(fā),換好校服,一溜煙就往外跑。司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整個家里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酒兒一時間竟然驚得懷疑是不是外星人襲擊了地球,掠走了自己的家人,她四周查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終于,在大廳的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老爸白紙黑字的留言:“酒兒,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嬸伯母哥哥姐姐和王叔叔一家一起出去了,晚上回來?!?p>  酒兒一看這條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哦!好嘛!全家一起出去玩了,就是沒帶我陳酒!我陳酒就這么不招你們喜歡嗎?真是!不過轉念一想,酒兒不禁又覺得慶幸了,幸虧沒帶上我陳酒,不然豈不是又要跟那個該死的王燁一起了嗎?哈哈,太好啦,今天應該不會在學校碰見這個倒霉催的了吧。

  酒兒想到這,抖擻了精神,背起書包打了個車,開開心心地上學去了。

  學校的大門剛剛跳入視野,酒兒就看到了史泰龍校長站在那天歡迎她的地方,黑著臉不用化妝活生生一個女版李逵。酒兒趕緊換上一副歉意的笑容,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打開車門,老老實實地走到了校長面前。

  史泰龍校長難以掩飾一臉崩潰的神情,酒兒趕緊開口解釋道:“校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

  “沒事……遲到已經是你闖的禍里面最小的一次了?!笔诽埿iL無奈地說。

  酒兒有些不好意思:“謝謝校長,可是我這個月以來表現(xiàn)好多了,您不覺得嗎?”

  校長木著臉,呆呆地說:“是啊,老師來告你狀的頻率,已經從一天三次降低到三天一次了。”

  酒兒還想說什么,突然,校長的視線從眼前的酒兒拉長到了別處,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了起來,小眼睛下大大的眼袋抽搐了兩下,如臨大敵一般。酒兒也不由地轉過頭,看看究竟是什么生物或者什么事件能讓平日沉穩(wěn)不茍言笑的史泰龍女士,露出見鬼一樣的神情。

  原來是王燁,也打了出租車,一臉玩世不恭的神情,晃晃悠悠地趕到學校來了。

  史泰龍女士瞬間就抓了狂,她從不曾想到,陳酒加上王燁,氣場居然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史泰龍女士強迫著自己淡定下來,強忍住內心的驚慌,發(fā)狠道:“今天真是湊巧啊,你們倆還抱團兒遲到?!?p>  酒兒和王燁一聽到“抱”字,頓時都面紅耳赤,低眉順眼不再敢為自己狡辯,任由校長無休止地數(shù)落著自己的惡性。兩人點頭應著,心思早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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