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有了?!?p> “說說看?!彼诖乜粗摇?p> 我指指天上:“那個?!?p> 他沒順著我的手指看天上,而是緊緊盯著我:“哪個?”
我又想捶他,強行忍住。
“是不是你覺得我很好玩?”我擺出一副臭臉。
他嘴角一抽,緊緊閉著嘴,他在憋笑,他居然在憋笑。
“你就死活不說是吧?”我站起來。
“奇怪,你為什么不敢說出那個字?”他坐得穩(wěn)穩(wěn)的,仰頭看我。
我被問住,是啊,我為什么不敢說出來。
“好吧,我說?!蔽乙ба馈?p> 他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
“你是……神嗎?”我覺得我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個字。
“是的?!彼业哪抗馄届o地回答。
我被震撼到一個字都說不出。
其實從昨晚到剛才,我隱隱約約已經(jīng)有所領(lǐng)悟,但沒有從天空的嘴里說出來我還是不敢相信。從小到大,我們的教育里一直是無神論的。
隔了好半天,我才平息了一點自己內(nèi)心的起伏。天空一直沒打擾我,保持著沉默。
“所以,這世界上真的有……天哪!這這這,這怎么可能!我能接受我是外星人,畢竟我一直都相信宇宙里肯定還有其他生物。我也能接受有鬼……”
我還沒說完,天空打斷我:“等等,你這什么邏輯?為什么你寧愿相信有鬼有妖也不相信有神?”
“因為在中國,有太多鬼故事,都說人是有靈魂的。而且之前我看過一篇文章分析說鬼魂其實是存在的,只不過和我們不在同一個空間?!蔽矣悬c尷尬地看著他,“而神嘛……雖然也有很多關(guān)于神的故事,但我是無神論者?!?p> 諷刺不諷刺!?。?p> 天空無奈地搖搖頭,苦笑。
“天空,這消息一旦傳出去你都不知道會轟動成什么樣子!太太太震撼了!”我語無倫次到極點,已經(jīng)沒有什么詞可以表達我此刻的心情了,“我以前真的太局限了,以為我們知道的就是存在的,不知道的就是不存在的?!?p> “這很正常!人類當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情有可原?!碧炜蛰p描淡寫地說,“你們所說的宇宙只是地球上的科學家們目前能探索到的區(qū)域,不得不說其實你們的科技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但是這些區(qū)域非常小,在這些區(qū)域以外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區(qū)域……而在這很多很多區(qū)域外面的地方,是神界!納羽境就是神界。”
我的嘴張成O型,半天也合不上。
“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下棋的話嗎?我們在考慮去哪里玩時,你們稱為宇宙的這塊區(qū)域就像我們正在下的一盤棋一樣小?!彼氖直葎澲粋€棋盤的樣子,“神界,是你們和其他星球永遠找不到也到不了的地方。”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對這些未知肅然起敬。
“你現(xiàn)在雖然是個平凡的地球人,但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骨子里依然沒變。也正因為這樣,我和父親才喜歡你多過月沉,月沉都不知道因為你生了我和父親多少氣。”
“月沉又是誰?”
“我的親弟弟?!彼f,但他好像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神力在你投胎成地球人后就沒了,所以你現(xiàn)在是個普通人?!?p> “投胎?”從昨晚到現(xiàn)在受到的驚嚇真是一浪接著一浪。
“你說你幼不幼稚?你為了讓我找不到你,就直接投胎成小嬰兒,我只能等你長大進到你的夢里找你,然而你又封掉了你的神跡,故意不讓我找到你,所以你到底為什么事情氣成這樣?我也很好奇?!彼鋈痪陀悬c來了氣。
“這么刺激?”我說,“所以,你也不知道我是生你什么氣?”
“不知道?!敝灰娝碾p手在胸前慵懶地交叉著看著我,嘴角上揚,臉上露出那種逗弄小孩子的表情:“真的很刺激,說走就走,丟下納羽境的一切。不如你恢復了后先好好回憶一下你到底是生我什么氣才會突然跑到這個鬼地方來的?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做出這么決絕的決定?!?p> “我?我怎么會知道!這到底怎么回事?我還等著你告訴我呢…
“我希望將來你恢復神力恢復記憶后自己告訴我?!?p> “那你昨天晚上是怎么認出我的?”
“你雖然是地球人,但樣子不會變,還跟從前一樣?!?p> “那……你等了我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那我不瘋了才怪!是二十五天。我們那里的一天等于地球的一年。”
“……”我大大地張著嘴,難以消化他說的這些話,的確如他所說已超出了我的認知范圍。
我的大腦被突然出現(xiàn)的大量信息沖擊得昏昏沉沉,有太多問題擠來擠去要問,反而不知道先問哪個。
“那我十幾歲你就可以來找我了呀?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
“我剛才已經(jīng)說了,你封掉了神跡,我沒法獲得你的行蹤。你也封住了夢識,我一直無法進入你的夢里和你溝通。后來我好不容易破解成功了,在夢里和你溝通了幾次后又突然進不去了,直到我拿到了你的幽音環(huán)……對不起,花木。我來晚了,抱歉。”他看上去真的一副很對不起我的樣子。
我想跟他解釋,我并不是怪他來晚了,我甚至根本無所謂他來不來,我只是不解。但我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他就繼續(xù)說了下去,“如果你還是以前的你,找到你易如反掌,就像我們平時玩游戲一樣。但是你封住了神跡,成了一個普通人,隨便選了一顆星球,音訊全無,要找你,就好比要在這地球上找一只小螞蟻的難度。不過還好我后來總算能進到你的夢里和你聯(lián)系,但是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一開始你根本記不住我說的話,后來才能記得越來越多。”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去年你找了我?guī)状?,然后突然就斷了一年,是怎么回事??p> 其實我是想驗證一下到底是不是大師的原因。
“我也覺得納悶,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聯(lián)系不到你了?!?p>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他我曾經(jīng)請過一個大師的事。
“對了,你在夢里出現(xiàn)的那些地方是哪兒?”
“都是我們以前去過的一些地方。”
我一下反應過來:“哦,怪不得我們這里是夏天,你有時候卻穿著大衣。”
“聰明?!彼澰S地點點頭。
“那如果,你一直沒找到我呢?”
“那是不可能的?!彼赜谐芍竦匦π?。
“我是說如果……我的意思……”
“你是指……”
“嗯……”我摳摳頭:“如果我不幸在你找到我之前掛了……”
“那你就永遠回不去了。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跟他們一樣會生老病死……”
“你的意思你不會?”
“對,你找回神力后也不會。”
“你是指永生?”
“是的?!?p> 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地方,這不是歷朝歷代的君王畢生所求嗎?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原來我曾經(jīng)是擁有神力的人,能永生的人。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對,我在剛才的對話里揪出來一個自相矛盾的問題。
“既然可以永生,我為什么是孤兒?”
“我們不會自然死亡,但是如果是非正常的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闭f完他看著我,“所以,你還是考慮把神力恢復了吧。在地球上這種不可抗因素更多。”
我看著他,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笑著搖搖頭。
“真的這么堅決?”他有點失望。
我就知道他誤會我的意思了。
“你這么了解我,是不是知道我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所以……?”
我暫時不想回答他,開始認真打量起他來。
他笑了:“怎么了?”
“有多少神?你們每天都做什么?”我好奇地問。
“很多,眾神各司其職。也跟你們一樣,會有權(quán)力的紛爭,世族的恩怨。一樣有愛恨情仇,酸甜苦辣……這些方面神也不能免俗?!彼悬c無奈地笑笑。
“那你是管什么的?我呢?”
他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站起來,拍了拍稍微坐出一點褶皺的褲子。
“花木,昨晚我跟你說,你是孤兒,從小被我的父親接到家里來,其實不是家里?!碧炜站従徴f道。
“不是家里?那是哪里?”
“宮里。”
“宮……里?”
“對,琉云宮。我們的父親……你也叫他父親,他是眾神之首!但是大部分事務都是我在處理,你呢……”他故意拉長了聲調(diào)。
我還沒從那個眾神之首里走出來,忽然就聽到了關(guān)于我的話,就巴巴地望著他。
他用手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子,笑容燦爛:“不如你猜一猜你是管什么的?”
又來!我打開他的手,“不說算了,懶得猜?!?p> “你覺得你這脾氣適合管什么?”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耐心,而且一副把我看得透透的表情。
“猜不出來?!蔽易畈幌矚g別人給我賣關(guān)子了,他還老這樣。
“你管戰(zhàn),是戰(zhàn)神?!?p> “我?這怎么可能!我這么厲害?”我估計我的眼睛從來沒睜得這么大過。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當然是最厲害的!”他頗為自豪地說。
“比你還厲害?”
“那倒沒有?!彼卮鸬煤芸?。
我突然想起他剛才說他還有個弟弟,并且他倆才是親兄弟,就好奇地問:“那你那個弟弟呢?他厲害嗎?”
他皺著眉,過了一會兒才說:“他跟你很不一樣……”
我看他有點不高興,就識趣地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誰家還沒個不乖的孩子啊,大概那個親弟弟就是吧。
“神的地方也會有戰(zhàn)爭嗎?”我納悶地問。
“有思想,就會有戰(zhàn)爭?!彼f。
“那倒是?!蔽艺f,“那我打過仗嗎?”真的沒想到我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你認為呢?”他一副這不是很明顯嗎的表情,“戰(zhàn)績累累?!?p> “我……”我一激動差點爆了個粗口。我還打什么游戲!還打什么游戲!
“想不到吧?”
“太想不到了!”我激動地走來走去。
“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闭f完他認真看著我,有點乞求道,“花木,就算你不想回納羽境,但還是把神力恢復了好嗎?”
“我又不會去那里,恢復了有什么用?只會引誘得我不好好過地球的平凡日子?!蔽艺f。
一個擁有神力的神,天天坐在銀行朝九晚五,滑稽不滑稽!
而且我真的難以保證我不會用神力去干點啥歪門邪道。
“有了神力你可以更好地保護好自己,而且,起碼讓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我的氣。”
他這個樣子,這雙眼睛,真的讓人很難拒絕。
我猶豫地慢慢踱著步子。
“花木,你每次咬嘴唇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他半瞇著眼睛,得逞的壞笑。
我這才知道我在咬嘴唇,在他面前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天空你很壞啊你!”我順手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完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動作好像有點太親昵,但的確是自然而然就這樣了。
他也好像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神態(tài)自若,連躲都沒躲一下,更別說還手了。
“壞嗎?我是你的哥哥,當然了解你?!彼荒槍櫮绲乜粗倚?。
我卻在他這樣的笑容里略微有點失神。
我嘆口氣,看他笑得越來越開心:“天空,你也不用笑得這么甜吧。”
完了,我這么一說,他笑得更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笑太有感染力,我也情不自禁地想笑,又覺得不太好意思,就死死繃住,故作嚴肅地說:“說好了,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就恢復神力保護自己,順便看看你當初是怎么欺負我的?!?p> “你隨便揪一個納羽境的神出來聽聽你這句話,恐怕他們都會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怎么?不是你說的你惹我生了氣我才來地球的嗎?那不是你欺負我難道我會這么想不開?”
“所以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彼^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我寵你都寵不過來,怎么會欺負你?!?p> “你以前很寵我?”我好奇地問,“怎么個寵法,是不是要星星不敢給月亮???”
“這些你自己都能做得到,不用我給?!?p> 我愣了一下笑了,這句話明顯用得不合適。
“你比我大,我是你的弟弟,你寵我不是應該的?”我覺得大的寵小的很正常。
“對,應該的?!彼f。
“寵到什么都可以給我?”
“對?!?p> 我看著他,有個這么寵我的哥哥當真不錯,還是個神,我都有點飄飄然了。
“那,你們的父親,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最寵誰?”我想到了康熙老爺子,他的眾多兒子們?yōu)榱藸帉欞[得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還在津津樂道。不停地拍各種電視劇電影。
說話間我們走到了旁邊的草坪里,難得這么清閑,我四腳八叉地躺下來,懶懶散散的像個大字。
天空沒躺,坐在我身邊。
“父神是很好的君王,很好的父親。他對我們都差不多,他很喜歡你?!彼p輕撫摸著柔嫩的青草,我又注意到他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眼睛不由自主在跟著他的手一起撫摸那些小草,“所以,花木,你不是只在地球上才有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