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金軍的夜襲

　　夜里，四下格外的寂靜。只有文鴛姐弟在說話。

　　“弟弟，你不去睡嗎，這晚上挺冷的，不要第一次來前線就受了傷寒?！币廊豢匆娢镍x坐在城樓的角落上，有些關心這個親人。

　　“姐姐，我不冷。我常研讀兵法，據(jù)我判斷，現(xiàn)在戰(zhàn)事膠著，大金軍是遠征，糧草消耗巨大，定想盡快拿下落月城作為補給點，那么金軍就有夜襲的可能。我在這里幫忙看著，萬一敵人來了，可以多一個人去后方大營報信?！?p>　　“那為什么大軍營寨不直接放在城里？城里什么都有，還有城墻掩護，士兵就位的時間也快……”依然有些不解。

　　這時柳擎從遠處走來，認識的盔甲的士兵都看出來了，低著頭敬禮，并輕聲地充滿敬畏地喊一聲“大帥”。和依然隨行的李郭二將在遠處站著，也來不及提醒。按理說文鴛是認得出來的，但是剛好依然背對著柳擎并擋住了文鴛的一側(cè)視線。

　　“姐姐呀，落月城的城關不高，大軍集結(jié)后有十數(shù)萬人，先不談城里裝不裝得下，就算裝下了，人員太過密集，敵人如果突然以投石機等攻城器械襲擊城內(nèi)，那樣，還沒有應戰(zhàn)，就會被不停消耗軍力。后方大營離這里最近的路線也就是幾百大步的距離。片刻間便可進城支援，只留少量軍士能守住城門，爭取到這幾百大步的時間，落月城就丟不了。即便落月城丟了，大營在后方，還是可以利用地形和敵人在峽谷里決戰(zhàn)，后方的峽谷還有利于我軍設下伏兵。你真是空有一身武藝呀……去睡吧，上陣殺敵會有機會的?！蔽镍x看似有點取笑姐姐的意思，其實他只是想讓姐姐學到一些戰(zhàn)法而已。

　　柳擎頓時對這個年輕稚嫩的聲音給震住了，他走上前來，打量了文鴛一番，看文鴛的模樣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很是驚奇的問了一句：“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對戰(zhàn)場有這番見解，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呀？”

　　文鴛見狀立刻起身，依然看了看面前這個年齡稍大的叔叔說道：“看你這樣也是個將軍，怎么還偷聽別人講話吶？我義父是玉林關鎮(zhèn)關將軍宇文玨，這是我弟弟，也算是我義父的半個義子。有這番見解很奇怪嗎？”

　　文鴛立刻制止了依然，并客氣地說：“姐姐，不得無禮，你面前這位身披麒麟金甲，盔頂九片火羽，當是軍中主帥柳擎柳大帥?！?p>　　“噢，大帥??？昨天來的時候人太多，我都沒注意到你，沒想到在這兒看見你哈？”依然還是一副沒有拘束的樣子。

　　“姐姐！”文鴛再次制止。

　　柳擎反而笑了笑：“無妨無妨，原來是宇文玨的孩子，一個天真爛漫，一個心思縝密，以后必是人中龍鳳。昨天你們沒有看見我，是因為我也是剛到而已，哈哈哈……”

　　柳擎把目光對著文鴛，想必是對文鴛更感興趣，想多了解一些地發(fā)問：“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呀？”

　　“報告大帥，我名文鴛，年歲十六。”

　　“噢？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才華，請問師從何人吶？”柳擎接著發(fā)問。

　　“我六歲開始在私塾學習詩經(jīng)、文章，草堂的荀先生就是我的老師?！?p>　　“我是問你兵法是跟誰學的？”

　　“并無師父，這些年進出將軍府倒是翻看了一些關于兵法的書籍，但也很少?！?p>　　“無師自通？”

　　文鴛拱拱手，有些客氣：“不敢不敢……”

　　“這次我來到軍中坐鎮(zhèn)指揮，你們既是宇文玨派來的，我剛才又看見了宇文玨手下的李、郭二將，想必是宇文玨派來保護你們的，那么肯定是想讓你們在這軍中好好歷練歷練。那不如這樣，你就跟著我身邊，做我的軍前參謀，看你好像并無軍銜階品，那么就先官拜校尉，在我左右歷練學習，可好？”，柳擎把目光轉(zhuǎn)向依然“小姑娘你嘛，看這戰(zhàn)甲，你應該是個后軍副將，看你戰(zhàn)甲規(guī)整、說話底氣十足、一靜一動之間手腳穩(wěn)健，步伐輕盈，想必是有一身好武藝。我軍鮮有女將，不如這樣，我派你和你父派來保護你的李、郭二將去新兵營地幫我訓練新募兵勇。這樣既讓你施展了才華，又不會讓宇文玨擔心你的安全。如何？”

　　二人自然同意，文鴛連連答應致謝：“謝大帥，承蒙大帥看重，我姐弟二人定不負大帥栽培之情！”

　　依然的反應也出現(xiàn)了一些變化，她似乎對這個叔叔的印象還不錯，也跟著說：“那行吧，弟弟就交給你了，幫我照顧弟弟，先謝過大帥了！”

　　“那么，文校尉，就跟著本帥一起去視察嗎？我好再聽聽你對這戰(zhàn)局的分析?！?p>　　文鴛必然同意，應到：“謹聽大帥差遣?！?p>　　柳擎笑了笑：“其實你不用那么拘謹，我比你大幾十歲，按理說是你的叔叔輩，沒人的時候你就當我是你的叔叔，咱們就像叔侄間交流，如何？”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西北王，擁兵十數(shù)萬，雖受朝廷節(jié)制，但卻也是一方霸主的柳擎大人，竟是一個這等平易近人的親切模樣。文鴛有些不知所措，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好吧，大帥這般平易近人，文鴛有些不知所措，以后在戰(zhàn)局上自當好好向大帥學習?！?p>　　柳擎點了點頭：“走吧，接著看?！?p>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走走看看，有說有笑，聊得很是投緣?？吹贸鰜砹婧芟矚g面前這個孩子，時不時地就會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依然已經(jīng)回了營地，文鴛和柳擎還是南城門慢步巡視。天上這時突然有些亮光，文鴛沒上過戰(zhàn)場，不明就里。而身邊的護衛(wèi)將軍開始大喊：“夜襲！注意規(guī)避……盾牌兵何在？速速保護大帥安全……”

　　天上紛紛砸落下被火油點燃的飛行物，這讓文鴛進入了回憶：以鑿圓的石頭為芯，用木條將石頭包裹釘死再配合極易燃燒的填充物，這樣石頭就能飛得很遠，且更具殺傷力。

　　柳擎的其中一個護衛(wèi)將軍吹了一聲口哨，隨行最后面的一匹戰(zhàn)馬迅速跑來。護衛(wèi)將軍急切的示意大帥：“大帥，快上馬吧！快快脫離主城才是當下之急！”

　　柳擎看著身邊的文鴛，問他：“文鴛，你可愿意和我一起騎馬離開？”

　　文鴛點頭：“好！”

　　另一匹隨行的戰(zhàn)馬被牽過來，文鴛和幾個將軍隨著柳擎沖出南城門，朝大營沖去……路上，軍營里面的士兵聽著軍號紛紛沖出軍營往北邊跑，先頭的騎兵持著火把沖在最前面。文鴛一行人并沒有沖進軍營，而是在投石機砸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

　　柳擎：“王平，你去大營里讓人把桌子搬到這里來，我要在這里指揮三軍。”直接隨行的護衛(wèi)將軍王平飛馬進營去了……

　　柳擎下了馬，文鴛也跟著下來了。柳擎問了文鴛一個問題，可能是想再考一下文鴛：“文鴛，我問你，剛問你詢問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離開，你是什么想法？你可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輩？”

　　文鴛低頭拱手：“大帥這是又在考我??！身為軍中主帥，當坐觀全局，指揮千軍萬馬，制敵于千里之外。大帥若有生命危險，軍中士氣必然大受影響。再則，現(xiàn)在落月城有駐軍十幾萬，如果主帥受傷，如果能讓這十幾萬軍發(fā)揮應有的戰(zhàn)力？大軍出戰(zhàn)，人山人海，有效的指揮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并且戰(zhàn)局變化可謂瞬息萬變，主帥必然應在一安全之地，對軍隊進行有效的掌控?！蔽镍x笑了笑接著說“大帥剛離開危險區(qū)域就停了下來，想必是要在遠處觀察戰(zhàn)局。此等心系將士的主帥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貪生怕死早就躲到帝都金陵去了，那里駐軍數(shù)十萬，豈不是更安全？”

　　柳擎笑了笑：“可造之才也，哈哈哈……”

　　桌子搬過來了，還有一些書簡、筆墨、布防圖等物品……柳擎坐在椅子上，開始發(fā)號施令：“眾將聽令！按照先前定好的反擊戰(zhàn)略，現(xiàn)在部分將軍已在參與城防，即刻把投石機準備好，在城內(nèi)提前劃好的陣地投石反擊；弓弩手射住進攻的勢頭，步兵士兵在城樓上做好防御；騎兵回營休息，步卒撤下一半回營休息?！?p>　　有的將軍有些不解：“??？這？……”

　　文鴛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