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她……會讓我失望的!”
床榻上,張瀾搖搖頭,輕輕的說了一句。
最后時刻,龍嫣然的光鞭抽向了影子,不過,光鞭將它身旁抽出一個淺坑,隨后龍嫣然朱唇輕吐:“滾!”
果不其然,如張瀾所料,龍嫣然還是在最后時刻心軟了一下,因為對方不管是人是物,冤魂應該得到原諒。
影子愣了一下,它并沒有倉皇而逃,而是對著龍嫣然跪拜了一下,轉(zhuǎn)身跑向黑暗的陰影中。
“算了,不管大人如何罰我,我都要接受?!饼堟倘煌铝艘豢跐釟?,將腳下的大黑抱起,向張府方向返回。
此時的大黑,已經(jīng)被張瀾封印了一般,如果不是它偶爾的抽搐一下,就和路邊的死貓沒有區(qū)別?
張府書房門口。
張瀾看著遲歸的龍嫣然,看了她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輕輕地說了一句:“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大……是?!饼堟倘恍辛艘欢Y,慢慢的退了下去。
“我不是說你這樣做不對,有時候?qū)橙巳蚀染褪菍ψ约簹埲蹋院竽銜兄降?!”張瀾看著龍嫣然的背影,抬起頭,頭頂上月朗星稀,對他來說,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源潔,這幾天為何俺感到不太順暢,那件事真的那么難辦嗎?”放下參茶杯,朱棣看著胡濙,有些不解。
“陛下,當真急不得!”胡濙行著禮,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大明的山山水水,就連海南荒島都去了不止一次,然而并沒有任何收獲。
幾乎朝廷之人都清楚,胡濙的任務除了協(xié)助謝縉等人編撰《永樂大典》,其余大部分精力,全都放在了尋找朱允炆上。
胡濙臉上的皺紋深了,胡子越來越花白了,背也有些微微的駝,朱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伙計,已經(jīng)變得蒼老了。
“辛苦了,源潔?!敝扉粗鷿?,心里突然一顫,自己或許是眼花。
現(xiàn)在的胡濙剛剛過了三十五歲,因為找尋朱允炆的緣故,壓力著實之大,顯得蒼老實屬正常,不過沒有朱棣眼花中那種蒼老。
“陛下,臣還沒有完成你給的寄托,臣罪該萬死!”胡濙急忙跪下,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
“你和俺明為君臣,實則是摯友!”朱棣有些動情,有一個關鍵問題,朱棣剛剛年過半百,他之前恍惚中看到的胡濙,其實是銅鏡中的自己。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見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
然而,這并不是朱棣所關注的,他只想知道那個“假死”的侄子,到底在哪里,除非親眼看到他的棺槨(尸體),要不然……朱棣不會相信,朱允炆一定還活著。
“無論如何,臣會盡力去找尋,請陛下放心,時候不早了,陛下請安睡?!焙鷿跣兄Y,躬身說道。
“你去偏殿休息吧!俺還不想睡。”朱棣擺擺手,胡濙跟著小太監(jiān)離開了,這幾天朱棣頻繁的找胡濙、謝縉、姚廣孝和侯顯等人,看得出來……在某些事情上,他確實有些焦急。
看著胡濙的背影,朱棣走出了御書房,這幾晚星星并不是很多,烏云密布的夜空,月亮也是忽隱忽現(xiàn),他撫著胡須,有些感慨。
“朝廷需要需要制衡,但是俺的心病很重,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必須是這樣才成……”朱棣在心中,輕輕地說道。
所有的事情和這件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什么紀綱豪橫、內(nèi)宦跋扈,或者說某個尚書什么的不作為,在朱棣心中始終沒有這件事重要。
“張瀾,那個小百戶!”
朱棣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光芒,如果這樣的話,為何不把他推到前面,道衍不是說他是天狼星下凡,應該為俺擋一擋煞氣才成。
寶慶的婚期已定,明年春暖花開之際可嫁人,具體日子還是要看姚廣孝的遠定,不過這對朱棣來說,總算是解決了一件心事。
還有就是徐妙錦,對自己的感情并不接受,難道是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對方正在帶發(fā)修行,朱棣知道此時不可再逼迫對方,否則……物極必反!
子時,夢中……
張瀾嘗試了很多次,這次……他終于觸摸到了邊緣地帶,進入了朱棣的夢中。
夢中,朱棣的身后有一條忽隱忽現(xiàn)的白龍,張瀾知道白龍是守護之神,不過,朱棣的身體……
“你終于來了!”朱棣看著張瀾,正確的說是白龍看著張瀾,此刻的張瀾在它眼里不過是一個螻蟻一般,不值一提。
“你是?。俊睆垶懸荒槅柼枴?p> “我是誰不要緊,最重要的你是誰,是誰!”白龍和朱棣影子重疊,張瀾已經(jīng)分不清誰是白龍、誰是朱棣。
隨即,“嗵”的一聲,張瀾被震出了夢境。
張府臥室床榻,張瀾“噗”的吐了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
現(xiàn)在的張瀾,已然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他堅毅的面容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大人,我們該動身了!”
門口,傳來龍羽的聲音。
“動身?!”張瀾有些疑惑,他覺得自己只是睡了長長的一覺。
“什么時辰了,不…現(xiàn)在是什么日子?”張瀾打開房門,看著門口的龍羽,此時的龍羽已經(jīng)三十而立,蓄了胡須的他更加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今日可是大人的大日子啊,大人不會是又忘了吧!”龍羽沒有太多驚訝。這段時間,張瀾經(jīng)常顛三倒四,他都有些習慣了。
“大人,我們?nèi)ヒ娭x大學士的侄孫女謝芳語,謝侍郎說,這是大學士之前就定下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力挽狂瀾,他們一家……”龍羽說到這有些哽咽。
前些時日,張瀾時斷時續(xù)出現(xiàn)了昏迷,紀綱猜測朱棣的意愿,將謝縉凍死于雪堆之中,只因為謝縉支持太子,素來被漢王朱高洵不喜,多次讒言讓謝縉吃了不少苦頭,進了大牢。
而紀綱更是怨恨謝縉,多次打臉他,他那點齷齪之事別人不敢言,而謝縉卻敢。
“縉猶在焉?”朱棣一句話,就決定了謝縉的生死,除了得罪了朱高洵和紀綱,耿直的謝縉指出了不少朱棣的問題,這或許才是禍之根本!
紀綱拿著雞毛當令箭,張瀾雖然喜歡耿直的謝縉,但是他不能阻止歷史的進程,拼盡全力只將謝縉的二子和侄子保下。
謝縉一直很喜歡張瀾,鼓勵他多多幫助朱瞻基,并且承諾自己有了孫女一定和張家聯(lián)姻,張老實一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了張貫家族譜,張貫雖然不舍謝縉遭難,無奈官階太低。
張瀾是用了神力和寶慶以及徐妙錦的力量,才保住了謝縉一大家子,已經(jīng)實屬不易。
“好了,走吧!”張瀾點點頭,他想起來了,謝芳語已經(jīng)十二歲了,這個年紀定親實屬正常,為了讓謝家安穩(wěn),張瀾必須這么做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