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場風(fēng)波暫時過去,熟于事故的張瀾知道,對他來說,這一切,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錦衣衛(wèi)大營,千戶營房中。
“他娘的,憋屈?!标P(guān)新一拳錘在了桌子上,八仙桌瞬間開裂,桌上的茶盞四碎,看得出來…關(guān)新的功夫蠻不錯的!
“關(guān)老弟,你又沖動了,這次要不是我及時出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庇谥铱粗P(guān)新,有些責(zé)怪道。
“于大哥,不是兄弟我沖動,是白熹那個老太監(jiān)…他欺人太甚,我也是忍無可忍,才…才動了手。
并且,讓他們這么一鬧,龍四海子女能夠順利的逃之夭夭,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我擔(dān)心……”關(guān)新說著,看向了于忠。
“你是說……我懂了!”于忠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于忠摩挲著下巴,目光深沉,轉(zhuǎn)身看向了窗外。
遠處的校場上軍旗獵獵、迎風(fēng)而動,路過的兩只鳥兒在互相的追逐、嬉鬧中飛過。
與此同時,在白熹的居所之中,白熹剛剛將青花茶盞摔得粉碎,他太生氣了。
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百戶竟敢給自己叫板,另外那個汪俊、還有張貫,是那么如此卑微之人,敢不買他的帳。
白熹懷恨在心,反正是絕不能便宜了對方,應(yīng)該讓他們……對自己的不尊重付出沉痛代價,否則,難平他心中怒氣。
此時的杭州,紀綱和侯顯的斗爭異常的激烈。
雙方雖然有共同的目標(biāo),但是出發(fā)點不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這二位大佬非常清楚,不僅是為自己,還為他們心中敬仰的陛下,決不能讓對方先一步成功。
因為……他們都想在朱棣面前成為永久的寵臣,不為別的,只為自己的地位穩(wěn)固,然后讓自己的私欲得到釋放,在這點兒上,侯顯絕對不如紀綱。
紀綱不僅有野心,更有膽量,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之前為朱棣、為永樂朝付出了太多,也該是自己享福的時候了,但是這些該死的閹人們,是那樣的礙手礙腳。
“疤啦,俺不能弱了場子。
你去……”紀綱吃了一粒葡萄,“給,給那個老閹人點兒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出了京城之外,誰才是最大的那位!”紀綱左擁右抱,吐出了嘴里的葡萄籽。
“是,大人。”畫舫外的疤臉拱著手,躬身退了出去。
此刻,侯顯正坐在杭州南苑的別院里,杭州知府蘇澤剛剛離開。
對蘇澤來說…除了紀綱和侯顯之外,其他人他還真不擔(dān)心,不過這二位祖宗一直不對付,萬一在他這里鬧將起來,他該如何是好!
蘇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出了廳堂,對外邊候著的師爺,輕輕地耳語了幾句,師爺先是一愣,然后點點頭,急忙離開。
對蘇澤來說:他誰也惹不起,那就躲起來為妙,免得引火上身。
碰巧這幾天,蘇澤感覺自己的身體不舒服,需要靜心調(diào)養(yǎng)一下,暫時回避這“風(fēng)起云涌”的中心地帶,貌似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
“祖宗,這個蘇大人昨天才去見過紀綱那廝,今天登門想兩頭買好,這……”一個番子頭目看著蘇澤的背影,對侯顯輕輕的說道。
“哦,昨天見了紀綱,呵呵…看來,這蘇大人不簡單。
在他眼里,我不如紀綱??!”侯顯把茶盞放到八仙桌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祖宗的意思是…屬下明白了?!狈宇^目即可反應(yīng)了過來,對侯顯施了一禮,急忙離開。
“哼,狗眼看人低,真當(dāng)侯某好欺嗎???”侯顯冷哼了一聲,對著廳堂外邊吩咐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兩日不會太平?!?p> “是。”廳堂外幾個負責(zé)值守的番子頭目,統(tǒng)一回復(fù)道。
“看來,這天堂之地沒有想象的太平,如果沒有紀綱干擾,侯某還不好交差。
這下…哈哈,哈哈……”說著說著,侯顯笑了起來,笑的極為暢快,仿佛什么壓抑的事情,此刻一笑便可置之。
入夜時分,侯顯住的別院外。
張疤啦把面巾一蒙,一揮手,二十多個錦衣衛(wèi)身著黑色夜行服,兩人一組,其中一個躬腿抱拳,另一個縱身一躍,踩在對方的手掌,直接躥向了院墻。
然后,左手扒在墻檐、右手伸出,下面的同伴后退兩步,向前一躍抓住同伴的手,直接躥上了墻。
張疤啦隨后跳了進來。
其他錦衣衛(wèi)半蹲著身體,等待他的命令,張疤啦抬起頭,此刻的月光被云朵擋住,有一種烏蒙蒙的朦朧之美。
他可沒有心情欣賞如此美景,向前一揮手,眾人整齊劃一掏出短刃,向不遠處的屋舍沖去。
同一時刻,杭州近郊河畔。
三條畫舫聚在一起,在黝黑的河水中,顯得燈火通明。
其中一條畫舫,足足有三層樓房之高,十幾個人被一群鶯鶯燕燕圍坐在一起,正在推杯換盞、開懷暢飲。
中間那個身形微痩,逗弄著伎伶、正在哈哈大笑之人,不是紀綱…又是哪個!
岸邊,草叢處出現(xiàn)了一隊弓箭手,他們身著灰色服飾,臉上蒙著面巾,正在彎弓搭箭,目標(biāo)很明確,就是沖著紀綱而來。
在這些人身后,四個人抬著一張竹椅,椅上之人微閉著眼睛,聽著遠處河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浪笑聲。
良久,他抬起右臂,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弓箭手們得到命令,幾乎是同時射出了手中的羽箭,羽箭呼嘯而出,向畫舫上面的紀綱等人激射而去。
“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聲不斷。
畫舫甲板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精銳錦衣衛(wèi),一手持盾、一手拿刀,將羽箭全部擋飛。
另兩個畫舫的艙門打開,最少有四、五十個錦衣衛(wèi)出現(xiàn),吶喊著向岸邊的灰衣人沖來。
竹椅之人睜開了眼睛,突然射出一道精光,冷冷的蹦出一個字:“殺”!
話音落下,身后出現(xiàn)大隊灰衣人,手持鋼刀、長槍,迎著岸邊的錦衣衛(wèi)沖了過去。
再看竹椅上面的人,面白無須、鷹眼鷹鼻,確認是侯顯無疑。
紀綱沒有想到,侯顯會主動進攻自己,侯顯也沒料到,紀綱派出手下已經(jīng)去了自己的老窩。
他們這場爭斗,注定要隱藏在這黑暗之中,是結(jié)束更是開始!
永樂朝三年,也就是公元1405年,在杭州河畔之地,錦衣衛(wèi)和番子的戰(zhàn)斗拉開了序幕,為日后錦衣衛(wèi)與廠衛(wèi)之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文傲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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