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寐趕緊將人扶起,順手渡了道靈力過去。
“發(fā)生了什么,你慢慢說?!?p> 龍井六神無主,聞言,兩行眼淚才有機會落了下來,竟還強忍著沒有哭出聲。
“對不起公子,是我莽撞了,不該來找你的?!?p> 憋了好半晌,龍井低頭,說出這么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要走。
陳不寐一把揪過他,喊了聲烏雅,然后提著龍井下樓,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問明了事情緣由。
上次就聽龍井講過,他有位預(yù)定的姐夫,是歸真境修士,叫孫之庾。
當(dāng)初還以為這小子在吹噓,普通人和修士之間,隔著的可不止天塹,誰想此事竟是真的。
變故就出在這孫之庾的同修好友,裘成身上。
今天中午,龍井回家,赫然發(fā)現(xiàn)家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屋內(nèi)還大大咧咧站著一人,手握靈劍,劍上兀自滴著鮮血,一看就是兇手。
這人正是裘成,他臉色詭異,似在等著誰,看見龍井闖入,也不在意,只是笑容更加邪魅了起來。
龍井只覺一股殺意撲向了自己,要不是孫之庾恰好在此時趕到,喊了一句快跑,龍井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安然脫身的。
他聽話,就一路跑啊跑,卻不知要跑往何處,心頭一口郁氣不斷沉積,腦海中全是家人的凄慘死狀,直到偶然望見在樓上看風(fēng)景的陳不寐,下意識里奔上酒樓求助,隨即又醒悟,陳不寐不過御靈境,不想拖累他,這才準(zhǔn)備離開。
“既然那孫之庾在,二人或許都打起來了吧,你是怕他打不過?”陳不寐問。
“公子,能請你,不不,能請……與你同來的那位靈官大人出面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緩沖,龍井心跳漸漸平穩(wěn),思路也變得清晰,他想起陳不寐和錢柏認(rèn)識,而且看上去關(guān)系匪淺,心中突然有了希望。
烏雅也期待地看著陳不寐,失去親人的滋味她早就品嘗過了,對龍井的遭遇感同身受。
陳不寐苦笑:“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今天谷中另有大事,幾位靈官恐怕抽不開身,況且,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找不著他們。”
“……”
“這樣吧,烏雅。我先去看看情況,你把龍井帶回洞府,安頓好,等我消息。”
烏雅卻拉住他的衣袖:“這太危險了吧,我也去!”
“放心,我有分寸?!?p> …
陳不寐穿過凡人居的一條條小巷,來到龍井描述的地點附近,只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不知是無人居住,還是不敢露面。
所以唯一門戶大開的,只能是龍井家。
陳不寐不走正門,從后翻入,里面早已沒了人息,而一間臥房內(nèi),除了杯盤蔬果,滿地狼藉外,還躺著三具尸體。
分別是一對中年夫婦和一位少女。
男子手中緊握菜刀,只是上面缺了好大一個口子,臨終時的表情凝固著絕望,鮮血染盡了床鋪和地面……
地上有一些模糊凌亂的腳印,循著腳印的走向,他在地面發(fā)現(xiàn)了幾滴血跡,以此確認(rèn)了大致方位,陳不寐朝著凡人居背面的山上尋了過去。
…
山中,有兩人正在對峙。
“裘成啊裘成,枉我對你推心置腹,你居然這般對我!”
“孫之庾,我究竟哪里比你差了,憑什么所有人都更喜歡你?”
陳不寐趕到時,以能聽清他們說話的距離為限,藏身在一顆大樹后面。
裘成面帶陰狠,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有些扭曲:“被人占了心愛女人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這只是將你曾經(jīng)帶給我的痛苦,回贈罷了!”
“我從不會因此殺人?!敝宦犅曇簦瑢O之庾語氣平淡。
“嘿嘿,她真是一個貞烈女子,誓死不從……那就只好送他們一家去九幽煉獄團聚!”裘成繼續(xù)刺激對方。
孫之庾沉默了一瞬,看著裘成,眼中帶有憐憫:“這么多年朋友,原來你一點都不懂我,區(qū)區(qū)一介凡人女子,你真以為,我會放在心上?不過是玩玩而已?!?p> 裘成滯了一下,收劍挺胸,笑得有些變態(tài):“隨你怎么說,你猜我信不信!現(xiàn)在還想殺我嗎,我不還手了喲。”
這是空靈谷,孫之庾當(dāng)然不會真的下殺手,那是自找麻煩,而且剛才他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
“你還是沒搞明白,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你不拿我當(dāng)朋友,否則何至于此,不過說這些都沒用了,想來那龍井已經(jīng)找到人告狀了吧,也不知,修士隨意擊殺凡人,空靈谷會如何處置?!?p> “還不是因為你,要不然我早就滅口了!”反而是裘成率先怒氣上涌。
只聽鏘地一聲,一把深紅色的飛劍在空中劃過一條火焰之路,朝著孫之庾刺去。
“看來惱羞成怒的是你??!”孫之庾笑,仿佛一個勝利者。
他亦將飛劍祭出,任靈光在劍身上游動,覆蓋,同樣釋放出了紅芒,只是色澤更偏幽暗、陰森,宛如鬼火。
兩把火焰飛劍凌空飛舞,狹路相逢。
“叮!”
意外的是,雙劍第一次交擊,裘成的深紅靈劍似乎品級低了一籌,直接被斬成了兩段,在這股巨力作用下,斷了的劍身落向?qū)O之庾身側(cè),余下一截劍尖被崩飛上天,歪歪扭扭。
似在極力維持平衡。
孫之庾注意力全在掙扎飛行的劍尖上,他御使飛劍,在其穩(wěn)固下來前,再次將它磕飛。
然后只覺身上忽有灼熱之痛傳來,低頭一看。
原來什么斷劍劍身,都是假的,明明是完整的短劍才對,如同劍靈姬的鱗羽劍,可以自由分合。
裘成耍詐,裝得還挺像那么一回事兒,故意讓短劍掉落在孫之庾近處,趁其不備,發(fā)動偷襲,成功陰了他一手。
此時孫之庾大腿外側(cè)已被完全割裂,露出了一道巴掌長的狹長傷口,傷口血肉還沒翻出多少,就被炙熱的火焰靈息,燒成了焦炭,其中更有火毒肆虐。
好在他自己對火焰的掌控同樣精深,頃刻間催動靈力,將火毒逼出,避免了傷勢進一步惡化。
孫之庾對于裘成的深藏不露,有些自嘲,有些不解:“你竟凝練了兩顆靈珠,怕不是因此才落選了水云間,到底怎么想的?”
要知道,一顆靈珠駕馭一把飛劍,雙劍同出,一心二用之余,還需要搭配兩顆靈珠,并不是人人都有諸葛六爻的天賦,天生多靈珠。
在大修士有望之前,你每多凝練一顆靈珠,額外付出的代價,很少有人愿意承擔(dān),除非……
對自身更進一步不抱任何指望,才會走上靈珠的量化之道。
這也是多劍流稀少,以及陳不寐將刀劍合璧計劃暫時擱置的原因。
裘成有兩顆靈珠,確實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