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酒席不久我就接到通知，要我到公司的綏芬河辦事處報到，準(zhǔn)備出國。然后我去市里買了個最大號的拉桿箱，因為要出國了嘛，肯定要裝很多東西。我沒想著帶太多的衣服，但是把西服還有畢業(yè)證，三好學(xué)生證書都放進皮箱了，也不是為了面試，就是想著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
母親給我準(zhǔn)備了厚厚的御寒棉衣和棉鞋，還把兔子皮也放在我的皮箱里，讓我晚上睡覺涼的時候就鋪在身子底下。還給我?guī)Я算y頭菜做的咸菜，是自己家種的，腌制的，還有咸鴨蛋，咸鵝蛋，一小包炒面，都是家里的土特產(chǎn)，因為母親擔(dān)心我在俄羅斯會挨餓，不過這次母親的準(zhǔn)備確實是“多余了”。特大號的皮箱，塞的滿滿的。
第二天，告別父母，我從齊齊哈爾坐火車去哈爾濱，然后在從哈爾濱坐火車去綏芬河。臨走時，母親再一次的哭了，這次她更加為我擔(dān)心，因為這次是去俄羅斯，一個傳說中的苦寒之地，異國他鄉(xiāng)，所以母親非常不放心。但是孩子大了，就不能老捆著，就像翅膀剛剛長硬的小鳥一樣，要讓它勇敢的去飛，去闖。
從哈爾濱到綏芬河我是坐的臥鋪，之前都是買的硬座和無座的票，這次不同，是單位報銷的，所以就買的臥鋪票，正好也有票。
在哈爾濱的時候有個插曲。當(dāng)時我坐在候車室里等車，望著人生百態(tài)，在那里多愁善感呢，然后一個穿著破衣爛衫的中間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先是和幾個中年女子搭話，然后她們聽他說了幾句就趕緊走開了。之后這個中年男子開始在地上撿拾礦泉水瓶子，之后就坐在我旁邊的空座上了。
我之前聽他說話貌似思路挺清晰的，與他的穿著及其不符，很感興趣，就主動和他搭起話來。他姓王，是牡丹江人，幾個月前在朋友的介紹下，去BJ賺大錢，但是不想竟然被騙進了傳銷窩點，他費勁心機，歷盡艱辛才跑了出來，但是兜里的錢一分也沒剩下，都被傳銷的壞人給搜走了。于是他或搭車，或步行，終于來到了哈爾濱，幾個月下來，人已經(jīng)非常消瘦了。他來到哈爾濱后，心灰意冷，甚至都想到了死，他來到江橋上，想跳下去淹死得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下面是冰啊!如果摔不死，還鬧個殘廢，遭罪不說，還會給家人添麻煩，然后冷風(fēng)一吹腦門，他也清醒了過來，就去救助站尋求幫助了。救助部門給他買了一張站票，他掏出車票，這張票和普通車票不一樣，背面有很多文字，大概就是說，這個票是給需要救助的人員提供的免費票。
老王講了很多往事，說他原來做過老板，甚至有過千萬身家，后來遭遇不幸，幾經(jīng)變故，賠光了身家，目前定居在MDJ市，在搞數(shù)字研究，就是買彩票。直到被騙進傳銷窩點前，都是生活很安逸的。我很敬佩他不甘墮落，沒有被洗腦，來欺騙自己的親朋好友進傳銷。而且自己一個人跑回哈爾濱，馬上就要回到老家了。
他說他撿礦泉水瓶是為了換幾個饅頭吃。然后我挺可憐他的，就出去買了兩瓶水，給了他一瓶，他說什么不要，讓我退了，我說都買了，他說“要不這樣，你真可憐我，我就去把這瓶水退了去換包煙抽”。得到我的同意后，他真的去換了一包最便宜的煙，就和我擺了擺手就走了，應(yīng)該是去抽煙。后來我上車了，心里一陣不是滋味，想想這個人，真是不容易啊，自己也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千萬不要被騙進傳銷??！
晚上躺在上鋪久久不能入睡，俄羅斯對于自己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國度，聽著火車哐啷哐啷的聲音，思考著自己的人生。我這個人很多愁善感，小的時候經(jīng)常為家里的瑣事犯愁，特別是父親當(dāng)保人，給村里的人貸款，最后被騙了7000元的時候，那時候7000元對于我們這個并不富裕的家庭來說，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尤其對于我這個還沒怎么見過錢的孩子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那時候母親整天以淚洗面，父親則整天哼著小曲，這也許就是，男愁唱女愁哭，老太太愁瞎嘟嘟吧。記得一次，父親借酒消愁，對我說“大兒子，你爸我把天捅了個窟窿啊!”那次是我第一次看見父親哭，在我心里父親從來都很堅強，在那之前，我從來不會相信男人會哭。
后來我又想念起李清雅，我們兩個都是以學(xué)習(xí)為重的人，上學(xué)的時候沒能向她表白，這會兒都畢業(yè)了，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畢業(yè)那天，她也表示對我有好感，這就夠了，所以只能心里默默的祝福彼此了。
再后來就憧憬著俄羅斯的工作和生活，希望能在俄羅斯多鍛煉口語，等把口語練好了就回國工作，找個女朋友，沒準(zhǔn)可以找個俄羅斯女朋友，帶回國，成家立業(yè)。最后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jīng)開進綏芬河站了。綏芬河是黑龍江省的邊境口岸城市。城市是由于境內(nèi)有河流“綏芬河”流經(jīng)而得名。她是一個著名的邊境貿(mào)易城市，主要是木材，礦產(chǎn)，日用百貨等進出口貿(mào)易。我們單位就是從國外收購原木，然后進口回國來銷售。
出了站，我打了個出租車，由于天很早，旁邊也沒看見電話亭，我又沒有手機，就先找到個可以打電話的小賣店，撥打了提供給我的聯(lián)系人的電話，要到了辦事處員工宿舍地址。聯(lián)系人叫晁哥，是這里的辦事處經(jīng)理。然后出租車又載著我按照地址去找。到了地方，司機要了我10塊錢，把我卸下。其實我覺得蠻不值的，車子好像一共才走了500米!地址上寫的是鐵路職工宿舍3棟503。我找到503，就去敲門。我運用在學(xué)校時學(xué)習(xí)的敲門禮儀“咚咚咚”敲了三下，沒人回復(fù)，又“咚咚咚”敲了三下，結(jié)果敲了個半天也沒人開門。一個買饅頭回來的大叔看見了，幫我使勁的敲了數(shù)下，還是沒人開門，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上錯樓了，一問大叔是不是3棟，大叔說“你傻呀，這個是1棟，3棟是那棟！”
我又顛顛的去了正確的地址，我這次真的是惱羞成怒了，被人家說傻，而且我的大皮箱真的是太沉了，還沒到辦事處的宿舍，竟然掉了一個輪子！真是“中國制造?。 庇捎谂l(fā)沖冠，又擔(dān)心里面的人聽不見，我就像剛剛的大叔一樣用盡全身力氣“咣咣咣咣咣咣”的敲門，屋里面的人被驚的直說“敲什么敲?。砹藖砹?，大清早的！”我這才冷靜下來，第一次來這邊，要給領(lǐng)導(dǎo)留下好印象的！
門開了，是一個個子高高的30左右歲的人，我就趕緊禮貌的問候“你好晁哥！”那人瞥了我一眼說“我不是晁哥，晁哥在里面，進來吧”。那人轉(zhuǎn)身離去，而我則費盡力氣把碩大的箱子拖進屋子。
又從臥室出來個人，個子矮矮的，40歲的模樣，長的像外國人。他向我走來，我想單位是和俄羅斯人做買賣的，這個人一定是個俄羅斯友人，為了展現(xiàn)我的口語，我趕緊站起來問候“Здравствуйте，меня…”還沒等我說完，那人就說“別和我說俄語啊，我是晁哥”?！芭P槽，是中國人，晁經(jīng)理”我心里一陣嘀咕。然后晁哥瞥了眼我的箱子后，坐下來打開電腦，看起新聞來，顯然他比較喜歡看NBA的新聞。
剛剛開門的人悄聲說對晁哥“這人好像有點二！”雖然聲不大，但是被我聽的一清二楚。
后來屋里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來洗漱，和我打招呼，最又都把目光落在我的掉了一個輪子的大箱子上。屋里一共出來6個人。有晁哥，和晁哥媳婦，丁哥，就是剛剛給我開門的人、王哥，是主辦會計、張姐，是出納、蔡姐，也是會計。反正都比我大，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管我們這批來的翻譯叫“小孩”。
然后大伙一起吃早飯。由于我上學(xué)的時候就專門訓(xùn)練過禮儀方面的知識。所以在吃早飯的時候，我把我所學(xué)習(xí)到的禮儀知識運用到了“極致”。他們呢，都很驚訝，晁哥媳婦說“哎呀媽呀，這個小孩太有意思了，太搞笑了！”雖然我不是很聰明，但是我依然從中了解到，這個是諷刺。所以我就開始收斂鋒芒。哈哈哈，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真的太單純了。
吃完早飯，去辦事處。辦事處在鐵路聯(lián)檢大樓，就一間辦公室，面積很小，四個工位，一臺專門用來打印的電腦，一張長沙發(fā)，幾個柜子。在那里我拿到了之前寄過來辦簽證的護照，還復(fù)印的邀請函。在辦公室他們都各忙各的，沒有人理我。我看見有一臺電腦空著，就想著上個QQ，之前一直在家，沒有電腦，就沒上QQ，想打開看看，有沒有人找我。我剛剛摸到鼠標(biāo)，就聽晁哥說，別碰那臺電腦，是報關(guān)用的！然后晁哥出去了，還對張姐說“看著點！”，然后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心里一陣不爽，我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會偷東西！張姐人很好，大概有24-25歲左右的樣子，穿著深紅色的羽絨服，里面搭配的藍(lán)色的高領(lǐng)毛衣，黑色的緊身休閑褲，穿著黑色的高跟皮鞋，身材勻稱，偏瘦，長相并不是那種非常漂亮的大美女，但是戴著眼鏡，扎著馬尾辮，顯得很文靜。張姐并沒有看著我，她喜歡喝咖啡，還給我和王哥每人沖了一杯，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咖啡，感覺很香。
王哥人也很好，很客氣，年齡和張姐差不多大，戴個眼鏡，長相白皙，說話和氣。還和我聊了一會兒，讓我不至于尷尬。他對俄語很感興趣，還向我請教了些俄語的知識。
蔡姐是個大美女，長得很漂亮，有氣質(zhì)，成熟豐滿，她一般都不說話，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嚴(yán)肅，但是笑起來很漂亮。
丁哥有27-28歲的樣子，是技術(shù)人員，在這里等簽證，早上和晁哥一起去火車站，看新到的幾個車皮的木材。
下午呆著沒意思，就用單位的座機聯(lián)系到了“燕姐”，是我們一個預(yù)科部出來的，老家內(nèi)蒙的，但是卻是漢族人。在上學(xué)的時候，大家都很尊敬她。燕姐長我2歲，人長的很漂亮，平易近人，就是可能處在青春期尾聲的緣故，臉上和腦門上有很多痘痘。
她在電話里告訴了我她工作的地址，我和張姐請了假，就按照地址打車去找她了。我找到了燕姐，是在一個商場里的一個柜臺，賣皮草的，她大學(xué)沒有讀完就來綏芬河找工作了，在這里換過兩次工作，基本都是在這個大廈里面做售貨員。
我們學(xué)校很多人都是讀了一半就來綏芬河或者滿洲里，BJ雅寶路去找工作了。有的是覺得上學(xué)無聊，想盡快上班，有的則是由于家庭的原因，不得已選擇輟學(xué)。
我和弟弟就差點中途輟學(xué)。那是在我上大二的時候，是寒假馬上結(jié)束，第二天就要去學(xué)校報到了?？墒莾蓚€人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還差1萬多塊錢沒有湊齊。當(dāng)天心里一直沒底，因為爸媽都說沒錢，可是也沒有出去借錢，難到是讓我們輟學(xué)嗎？我當(dāng)時都和母親說了，讓我弟弟一個人去，然后我去綏芬河找工作。說著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吃完下午飯，大概是3點多鐘，天還沒黑，然后有個親戚來我家有事，我母親便搭他的摩托車去的腰崗子村，是我老姑家，我老姑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錢”，有2000元，都是綠色的50元一張的鈔票。
然后母親又去了她的娘家—紅旗村，在大姨家，大姨說沒有錢，因為他們原本就不是很支持我和弟弟出去上學(xué)，他們覺得：1.是我和弟弟都是學(xué)習(xí)不好的人，上學(xué)也沒用，“將來考不上，白瞎錢了！”2.是如果真的沒找到工作，回家了，人又大了，錢也花光了，娶不上媳婦，將來就得打光棍了。他們的擔(dān)心也不無道理，畢竟我和弟弟在他們家住過一段時間，在他們面前也是不怎么愛學(xué)習(xí)的人。然后母親又去的大舅家，大舅給拿了2000元，我大舅家我大姐給拿了2000元。
晚上母親回到家，凍得瑟瑟發(fā)抖，雙手顫抖著從兜子里掏出用塑料袋和布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錢。我和弟弟圍坐在母親身旁，心里不是滋味。父親坐在炕里，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母親說“一共借來6000塊錢，在加上咱家開春的種地錢，正正好好10000塊錢，你倆可千萬對得起媽今天受的這個凍??！”。
“那你們種地咋整啊？”我聽說是動了種地的錢，心里一陣著急。
“沒事，等開春兒了，看看托人去銀行代點款?！蹦赣H臉上笑著安慰我，但是我明顯看出，母親內(nèi)心還是很擔(dān)心的。
于是我在心里暗暗的發(fā)誓，將來一定找份好的工作，出人頭地，不讓他們看笑話，要對得起母親今天受的凍。
就是我和弟弟的生活費就不是很充足。盡管如此，我記得那年暑假回來，我和弟弟還給家里省了300塊錢回來，都是從牙縫里省出來的......
見到燕姐了，燕姐很熱情的迎接了我，讓我感到很溫暖。燕姐和我聊了些她在這邊工作的事情。就是整天待在這里，站累了就坐著，老板來了就趕緊站起來。有時有俄羅斯人過來，能說上幾句俄語，基本上是簡單的幾句俄語，也不會涉及很廣。所以也沒有太多鍛煉口語的機會。工作還是比較無聊的。
靠到下班后，燕姐陪我去買了個新的皮箱，也是特大號的，然后我出的錢，我們在綏芬河的廣場上合影，打印了照片。廣場是綏芬河的中心，這里是商業(yè)區(qū)，所有商店的廣告牌上都寫的俄語，街上俄羅斯人特別多，都在商店里買東西，大包小包的，那個時候中國的商品對于他們來說都很便宜，買啥啥便宜，所以，每個俄羅斯人來中國，都會有很多的親朋好友讓他們給帶這個，帶那個的。
這里的建筑有很多是那種俄羅斯風(fēng)格的，在配上滿大街的俄文和俄羅斯人，給人一種異域風(fēng)光的感覺。后來我們?nèi)フ覄⒌?。她也是我們的同學(xué)，也是提前輟學(xué)的，俄文名字不記得了。劉丹很熱情，人很好，和我是齊齊哈爾老鄉(xiāng)。她唱歌很好聽，記得剛剛開學(xué)的時候，大家都互相不認(rèn)識。有一次我心情不是很好，晚自習(xí)很早就來到教室，劉丹看出來我心情不好，就給我唱了首周蕙的“約定”。當(dāng)時確實挺感動的。
晚上劉丹請我們吃的火鍋，火鍋店的名字叫“七里香”。我當(dāng)時很少去飯店吃飯，上學(xué)的時候，窮學(xué)生一個，基本沒怎么去過飯店。記得第一次去飯店還是我弟弟聽說CC市里有個自助火鍋燒烤店，每人11元就可以吃肉吃到吐。我當(dāng)時很興奮，還有點不太相信呢，就和弟弟，呂云龍，還有寢室的兩個人一起坐著公交車去的。那是第一次吃火鍋，鴛鴦鍋，可把我給辣壞了，我們吃了很多肉，由于是第一次吃火鍋，自助餐里的食物品種繁多，讓我挑花了眼，也不知道哪些東西是用來涮的，就往鍋里下了很多不能涮的食物，南瓜餅、西瓜、點心等等，我記得很清楚，我往火鍋里放了一條整個的魷魚，煮了一會兒就撈了出來，魷魚紅紅的，看起來很誘人，但是放在嘴里卻怎么也嚼不爛，沒吃過魷魚啊，又舍不得吐出來，于是我便硬給咽進去了，噎得我夠嗆，眼淚都下來了，看的旁邊座位上的一個小姐姐用手捂著嘴哈哈大笑，笑嗆了，噗的一口魚丸吐到了地上。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直懷疑那個魷魚是假的，是什么橡膠或者塑料做的。
后來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又去吃了一次，是吃的燒烤。但是我們幾個又都不會考，不是糊了，就是沒熟的，但是我們還是照吃不誤，在學(xué)校里能吃到幾次肉啊，也舍不得花錢吃肉，所以來這里了，就狠命的吃肉，往吐了吃。后來我們幾個再去，服務(wù)員說沒位置了，但是我明明看見里面還有好幾個空座位。服務(wù)員說被預(yù)定了，眼睛里閃爍了驚慌?？赡苁怯X得我們太能吃了吧。那兩次去吃自助餐的經(jīng)歷很難忘，到現(xiàn)在還記得.......
晚飯我們聊了很多，很開心，還說起了我和清雅的事情。她們也都覺得挺可惜的，不過已經(jīng)過去了，還勸我想開些，努力工作，以后找個理想的女孩子。我們還約定好，等我出國回來，開工資了，就請她們再次相約“七里香”。
回到單位的宿舍樓，他們有的在看電視，有的在玩電腦。每個人都穿著睡衣。在東北，外面很冷，但是屋里有暖氣，很熱，要穿單衣服才行，有的人甚至光著膀子都覺得熱，實在沒辦法，就敞開窗戶放熱氣。
張姐也穿著睡衣，白底點綴著紅色的花紋，寬松的睡衣卻包裹不住曼妙的身姿，我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穿睡衣，那種美感是牛仔褲，緊身衣是不能比的，衣襟飄飄，就像個飛來飛去的蝴蝶，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啊。我睡在男生的屋子里，里面有三張床，我們?nèi)齻€男的睡在里面。白天折騰了一天很累，晚飯還喝的啤酒，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