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距離高考只剩五天。學校放了假,姜霧在放假第一天就發(fā)燒了,沒精打采地,根本復(fù)習不下去。
清晨,車水馬龍的城市開啟了全新的一天。
“我把我妹送你這兒來。”
周景剛洗完熬過粥的砂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到姜庭發(fā)來的這條微信。
“?”
那邊立刻打電話過來,男聲被周景外放:“今天我?guī)依掀湃ギa(chǎn)檢,醫(yī)院人多,姜霧有點發(fā)燒,我不敢?guī)?,又怕她一個人在家睡死過去,而且姜霧很想和車厘子玩?!苯グl(fā)來一大段話。
“合著你領(lǐng)了個妹妹回來給我養(yǎng)?!敝芫翱粗酝旯芳Z迎面湊過來的狗頭,考慮了一下。
姜庭沉默了半分鐘。
“也行,你看啥時候咱倆去辦個手續(xù),我把姜霧過繼給你?!苯ヒ槐菊?jīng)地說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姜霧腫著個眼泡在喝豆?jié){。
昨晚又拉又吐,凌晨三點坐起來再也睡不著了。索性站在窗邊吹風,結(jié)果高燒還退了點,沒那么嚴重了。
姜霧又咳嗽了一聲,聲音傳進聽筒里,周景聽得清清楚楚。
“行吧,幾點鐘過來。”
姜庭和周景說好時間,掛電話之后姜霧嘆了口氣,坐在餐桌上極不情愿地發(fā)言。
“我不想去,我就一個人在家睡覺就好了?!苯F發(fā)聲有些艱難,她極力忍住喉嚨的痛癢。
“阿姨有事中午不能過來做飯,你不吃飯怎么行?!碧諐咕p走過來,姜霧把腋下的溫度計取給她看。
38.6℃,退了點。姜霧吃了好幾次藥了,昨天陶嵐緋要帶她去打針,她不愿。姜霧從小就怕打針輸液,陶嵐緋只能順著她給她吃藥。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姜霧十分別扭地說出這個理由。
“哪里孤男寡女了,”姜庭收拾了一下茶幾上她的藥,準備等會兒一起帶過去,“不是還有條狗嗎?”
姜霧發(fā)誓,絕對不是她愿意去麻煩周景的。
往前倒退兩月,姜霧發(fā)現(xiàn)自己和周景的交道比和姜庭還多。她話這么多,又這么蠢,周景沒煩她也是很稀奇。
“如果中午還不退燒,你就必須要去打針了,這由不得你?!苯ヒ残奶勖妹冒?,可是姜霧死活不肯去醫(yī)院。任他威逼利誘也沒用,只希望她能早點退燒。
周景特地囑咐車厘子不要撲姜霧,車厘子雖然聽不懂漢語,但看到姜霧滿臉疲倦地出現(xiàn)的時候,果真沒有撲姜霧。
過去車厘子對自己的體重十分沒數(shù),七十斤的大狗往姜霧一撲,姜霧就能摔倒。
姜霧挎著蛋黃形狀的小包包,被姜庭交給周景。
姜霧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目送姜庭離開,轉(zhuǎn)過來抬起頭看了看周景。
周景帶上門,領(lǐng)她進屋。
客廳有地毯,姜霧直接坐在了地毯上,若無其事地從小包包里抽出了一張折疊多次的試卷和一支筆,趴在茶幾上開始寫作業(yè)。
車厘子乖順地躺在姜霧腿上,眼神看向周景的時候,似乎有一絲……不屑?
周景在姜霧來之前就給她熱好了牛奶,他到廚房取了只玻璃杯給她倒牛奶喝。
給姜霧端過去的時候,周景忽然懷疑自己在帶娃,娃還不是他的。
“去書房寫作業(yè)吧,坐地上不好寫。”周景伸出手探了探姜霧的額頭,是有點燒。
姜霧被周景這個動作嚇得僵硬了一下,片刻后,她回答:“不用了,我就在這兒吧?!?p> 周景皺了下眉,沒有說話。果真是病了,臉色蒼白,說話都是懨懨的。
已是初夏,空氣中氤氳著明媚的陽光和暖意,姜霧穿了一件中袖衛(wèi)衣,細白的小臂露出來。
周景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他叮囑了姜霧幾句就回書房繼續(xù)開視頻會議。
姜霧寫著寫著困意來了,打了個呵欠。抬手抽紙擦鼻涕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那杯熱牛奶。
真是罪過,姜霧挑眉。牛奶很快浸到了灰色的地毯里,那一塊顏色深了些。姜霧不動聲色地拿紙巾吸水,她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周景這個殘酷的事實。
周景中途暫停了會議,走出書房看到姜霧居然盤著腿,手肘趴在冰涼的大理石桌面睡著了。
他快步走過去,拍了拍姜霧的背,見沒反應(yīng),周景摸摸她的額頭,似乎不那么燒了。
腳邊的垃圾桶多了一個沖劑藥的綠色包裝袋,喝完的牛奶杯邊上是她剛沖泡過藥的茶杯,還遺留了點藥的顏色。
周景把姜霧橫抱起來,車厘子跟在他后面一搖一擺進了臥室。他給姜霧掖好薄被,轉(zhuǎn)身看到車厘子還不愿離開,趴在姜霧的拖鞋邊。
周景由著車厘子去了,折返回書房提前結(jié)束會議。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他忘了叫阿姨準備了。
小米煲在高壓鍋里,剛拿出土豆準備給姜霧做個清淡小菜,門鈴就急促地響了兩聲。
周景以為是姜庭來接人了,趕緊去開門,結(jié)果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周野。
周野一手提著菜和肉,一手抱了個西瓜,額頭上沁出薄薄的細汗。
周野動作暢然無阻地甩掉腳上的球鞋,穿好拖鞋準備進屋,忽然看到鞋架上停了一雙女孩的帆布鞋。
周野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著哥哥:“你家里有女人?”
周景手里還舉著鍋鏟,垂眸默認。
“你還給她做飯?”周野推開周景,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四處張望。
“人呢?”周野情緒波動有些大,他以為周景金屋藏嬌。
“小聲點?!敝芫昂薏坏冒彦佺P往周野腦門上拍,姜霧好不容易休息了,他非得來摻和。
“是姜霧?!敝芫皦旱吐曇?,往廚房去了。周野窮追不舍,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哥,你這么多年不交女朋友,居然是因為喜歡這種小孩?!敝芤跋戳藗€蘋果,倚在廚房門框上,重重咬了一口。
“瞎說什么?!敝芫暗鼗卮?,動作嫻熟地切蔥姜蒜,“是你表姐夫帶你表姐去產(chǎn)檢了,姜霧發(fā)著燒,姜庭就把她送過來了?!?p> “哥,姜還是別放了,姜霧對姜過敏?!敝芤疤嵝训溃鲃舆M來幫他洗菜。
“你怎么知道?”周景有些詫異。
“上次姜霧被趙風月她們欺負,吃了一片烤姜,脖子上出了好多紅疹?!敝芫叭缡钦f道。
“你怎么不攔著點。”周景幽幽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悅,興許是覺得弟弟不懂事。
“我當時沒在教室啊,我被數(shù)學老師扣在辦公室寫題。姜霧剛開始來我們班就太突出拔尖了,引了不少人嫉妒,前陣子陳哲源又被開除,她成了好多人的眼中釘?!敝芤盁o奈地搖搖頭,“趙風月伙著幾個女孩逼她吃烤焦了的姜片,她騎虎難下孤立無援,只能硬著頭皮吃唄。”
周景切土豆的手頓了一下。
臥室里,姜霧的心砰砰直跳。
其實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周景一碰她她就醒了,可她手麻了動不了,結(jié)果周景直接把她抱回臥室睡了。剛才周景的手攬在她肩膀上的時候,姜霧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只能裝睡。
車厘子很乖巧,看到她摸了摸額頭,站起身把狗頭湊上去,姜霧只能摸狗頭。
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姜霧完全不知道外面在干什么。她瞪著大眼睛,窗外有淺淺的陽光灑進來,天空澄澈而透明。屋子里的色調(diào)是灰藍,讓人看著十分舒服。
被子上還有些許周景身上那種清冽的味道,姜霧心安了許多,卻徹底清醒過來。
姜霧坐起身準備起床,卻發(fā)現(xiàn)有只拖鞋在床底下。她弓起身子伸長手臂去摸,結(jié)果砰的一下摔到了地板上,身邊的車厘子趕緊跑到門邊跳了一下,門開了。
姜霧狼狽地趴在地上,仍然夠不到那只拖鞋。下一秒,周景出現(xiàn)在門口。
完了,這下丟臉丟大發(fā)了。
姜霧此刻恨不得躺在床下的那只拖鞋就是她自己,就算見不到光,至少也露不出丑相。
周景邁著長腿過來,一只胳膊就把姜霧拉了起來。
姜霧赤著腳低頭,不敢說話。
“怎么了?”周景看她臉色不對,又低頭看她的小腳。
“拖鞋在床底下,我……夠不著?!苯F慢慢吞吞地回答。
周景忽然想起來,拖鞋是剛剛他不小心踹進床下的,確實離床沿有點遠。
周景扶著姜霧坐下,對外面叫了一聲:“周野,重新拿雙拖鞋過來?!?p> 周野怎么也來了,完了,這丟臉咋還丟在了兩兄弟面前呢。
周野急急忙忙跑進來,看到頭發(fā)凌亂的姜霧,又看了看他那位站在女孩旁邊的哥:“沒拖鞋了,你這兒就三雙拖鞋?!?p> 姜霧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景,周景回望她一個眼神,讓她安心。
周野打了個響指,把車厘子叫了進來。周野用他獨特的狗語交流技術(shù)和車厘子比劃了一番,車厘子趴著爬進床下,把拖鞋叼了出來。
姜霧穿上拖鞋,臉紅紅的。車厘子沒過癮,跑過去咬周野腳上的拖鞋,周野跑了出去。
房間里就剩下周景和姜霧兩人,姜霧動作僵硬地把被子弄平整。
周景曲身從她身后的抽屜里取出一支溫度計遞給她,姜霧了然,跟在他后面出了臥室。
姜霧坐在沙發(fā)上量體溫,中途還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沒睡夠。
五分鐘后,姜霧看了看溫度,挺正常的,終于退燒了,她終于不用吃那些又苦又澀的藥了。
“吃飯?!敝芫把线€系著圍裙,粉色的圍裙和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毫不相符。
姜霧一言不發(fā)地到餐桌上坐著,周野率先坐了過來:“姜姜你沒事吧,聽說你發(fā)燒了?!?p> 姜霧搖了搖頭,清嗓子說道:“沒事,已經(jīng)退了?!?p> “要高考了,你緊不緊張啊?!敝芤白鳛閺?fù)讀生,好歹是個過來人。要是姜霧有壓力,說不定他還能幫忙排遣一下。
姜霧抿唇搖搖頭,其實心里怕得很。她的憂慮太多了,也不是杞人憂天。她經(jīng)常會在大型考試上出意外,如果高考也失常,那她就不能和許甜橙一個學校了。
姜霧不再說話,周景過來之后,周野也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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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扇非羅
因為想遞進姜姜和周景的感情線,所以高中這塊兒節(jié)奏會比較快,下一章才是好劇情的開始。 關(guān)于產(chǎn)檢這個,由于作者本人母胎solo,更別說懷孩子了,所以不知道啥時候該去產(chǎn)檢,就將就著看吧,圖個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