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場被琴師高超琴藝及悅耳的曲調吸引住的時候,顧妗身著灰白色的裙衫,頭發(fā)在原本就簡單的基礎上,卸下所有裝飾,把頭發(fā)盤成像平常男子一樣簡單挽起一個發(fā)髻,輕緩旋轉著進入大家的視線,還好這幅身子骨還挺軟的,大部分的動作都能做到,只是顧妗卻明顯的感覺很費力。
那個為難顧妗的娘娘一臉得意的樣子,顯然對她這副登不了臺面的服裝很滿意,顧妗不以為意,繼續(xù)動作,飽含情緒的舞動著,隨著她的投入,所有人停下交談,目光也全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
顧妗看了一眼賀瑀逸,他依舊是淡淡的樣子。
她嘴角微微的上翹一個弧度,拭目以待吧!
輕快的舞步隨著琴聲變得緩慢,手臂自上而下收回懷里,身段柔軟的撲在地上。
琴聲繼續(xù),在全部人都不懂為何她停止了動作開始議論紛紛的時候,顧妗猛地從地上斜身從灰白裙衫里跳出,同時,將固定頭發(fā)的簪子一扯,長發(fā)向外傾瀉而下。
一瞬,顧妗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裝束,此刻她以一襲白衣的紗裙,在舞臺中間轉圈,發(fā)絲隨風飄散,她能感覺這一變化大家變得震驚。
白衣沒有過多的修飾,裙部分由多層白紗組成,每一步的躍動裙紗飄揚,甚是美好。接下來她需要像之前準備好的那樣,給劉斐一個眼神,他便會飛上房梁,從上面扔下綢帶,她再用綢帶固定好自己,他再使力,顧妗便可以像蝴蝶般懸在空中飄動直到結束。
顧妗給劉斐示意,一個輕躍,借助柱子他跳上房梁,等待顧妗的下一個指令。
可是意外出現(xiàn)了,正當顧妗投入至極時,只覺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前躍的步伐一個不穩(wěn)向前栽去,剛好栽到賀瑀逸面前。應該是羸弱的身子骨有些受不住這樣激烈的運動。
撲向地面的那一刻,顧妗看到賀瑀逸面前的錦盒,心中大喜。她知道那是給皇上的禮物。
她順勢撲在地上,開始在地上旋動,把摔倒的動作偽裝成了原本設置的姿勢,然后小步躍起,向賀瑀逸的方向旋去,面向他時,長袖略過賀瑀逸的額間,她鳳眸微挑,帶著點輕佻看向賀瑀逸,在旁人看來,是很明顯的秀恩愛了。
順勢拿過錦盒,握在手中,突然的摔倒打亂了原本的計劃,她開始臨場發(fā)揮,梁上的人劉斐有些錯亂,因為按進度顧妗該給他信號扔綢帶了。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她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抓住綢帶。
琴聲減緩,已接近尾聲,顧妗抬頭看向劉斐。頭輕輕一點,劉斐迅速的將白色綢帶放下來,她一邊跳著舞步,一邊用拿著錦盒的手在帶子上纏繞著,直到把錦盒纏在紗帶上,然后松手,抬頭旋轉,做了個皇上的口型,然后輕輕往后一趟,只見大堂中間一條白色的帶子像皇上直直的飛去,力道不大所以并不會傷到人。
站在皇上旁邊的公公穩(wěn)穩(wěn)的接下禮盒,遞給皇上,顧妗起身,略微有些喘氣“?;噬夏昴暧薪袢?,歲歲有今朝。”額頭已經有細細的汗珠,前額的發(fā)絲已經濕潤。
彼時琴聲畢,殿堂上響起今晚沒有過的掌聲,有些朝官投入到忘記是皇宴,大聲稱妙。
對于大家的歡呼,皇上也不以為意,皇上打開錦盒里面一顆有拳頭一半大的珠子,嘴邊揚起笑容,“逸王費心了?!?p> 賀瑀逸接話道,“上次聽皇上提過夜明珠的事,皇上喜歡就好?!?p> 皇上關上錦盒看著還在中間站著的我,“還是逸王眼光獨到,王妃的表演讓眾人驚嘆。不知王妃這舞藝師承何處?!?p> 顧妗平復著不穩(wěn)的呼吸,“回皇上,臣妾表演的叫梁祝,是偶然的機會在某本樂譜上發(fā)現(xiàn)的,覺得旋律不錯加上梁祝詮釋的故事動人心魄,所以便用心的學習了?!?p> 當初妹妹學民族舞的時候一定拉上她,所以她對舞蹈并不陌生,梁祝剛好是她在參加某比賽的時候的節(jié)目,整天在排練室練習,印象非常深刻,技多不壓身這個道理現(xiàn)在是讓她深有體會了。
“哦?這曲子還有故事?”皇上道。
“這個故事大概是講祝英臺在女扮男裝后進入書院學習,時間久了便與同窗梁山伯有了好感,學業(yè)即將結束的時候,祝英臺向梁山伯表了心意,后來梁山伯發(fā)現(xiàn)祝英臺是女子后,兩人便想廝守一生,只是,同是同窗的馬文才在知道祝英臺是女子后生了情愫,便提親,梁祝二人相愛但卻被生生拆散,最后梁山伯含恨而終,祝英臺在成親那日在梁山伯墳前也一同赴死,死后與梁山伯雙雙化蝶,最終在一起的凄美愛情故事?!贝蟾诺恼f了故事的經過,大家也理會到顧妗在著裝上的變化以及節(jié)奏上的奧妙。
皇帝開始拍手叫好,“不錯,雙雙化蝶?有趣!王妃的見聞甚廣,這樣的節(jié)目新穎悅目,有賞!”
見到皇上的反應后顧妗松了口氣,若是那一摔狼狽些,便可能會讓整個表演都毀了。此時的她才感覺到膝蓋處的疼痛。
顧妗退下?lián)Q上之前的裝扮,那琴師之前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此刻也拉下他的驕傲,向她要梁祝的樂譜,顧妗聳肩,告訴他,其實沒有樂譜,但當她告訴他,他加工后的調子比原著更好,他便又恢復那個微微揚起頭自負的樣子。
待顧妗回到賀瑀逸身邊的時候,宴席差不多已經散場,遠遠就看到那個為難她的娘娘在賀瑀逸跟前說些什么,一走近他們,她看了顧妗一眼,沒有說話,給了賀瑀逸一個燦爛的笑容,“王爺保重,不日柔兒再去府上拜訪?!?p> 賀瑀逸輕聲道,“娘娘現(xiàn)在懷有身孕,不宜出行,待誕下皇嗣,本王前去看望。”看向她的眼神盡是溫柔。
她笑得更甜了,“那就說定了!”然后瞥了顧妗一眼離去。
賀瑀逸余光見顧妗回來,臉色又恢復之前的冰冷。
顧妗心里泛起酸意,沒錯,她有些吃醋,賀瑀逸對著剛才宴會上明顯刁難她的人這般柔聲細語,滿眼溫柔,想必這個自稱柔兒的女子必定和賀瑀逸是親近的,只是看賀瑀逸平時對著她卻寡言,由里到外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