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梁鼎

第十七章:密室雙雄會

梁鼎 南陽野人 2881 2020-06-28 23:08:53

  寒風(fēng)呼嘯,又見飛雪。

  虎丘山上的風(fēng)水格局仍在修建之中,晝夜不停,但由于天寒地凍和高強(qiáng)度的勞作,短短數(shù)日,死亡的丁壯就達(dá)六七百之多。

  可憐的是,永寧城里有資格阻止這幕慘劇的洪督撫,卻一直引而不發(fā),因為他所圖遠(yuǎn)大——董昌也不是真的草包傻瓜,除掉他的機(jī)會只有一次,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否則,打虎不死,必遭反噬。

  不知從何時起,來到永寧城人都只能進(jìn)不能出,這座城池就像是個大張的虎口,不知何時就要落下食人。

  就在正月十五這天,一名身著長袍的書吏引著支隊伍來到城外,遠(yuǎn)遠(yuǎn)就宣稱是大帥使者,奉命前來犒軍。

  董昌聞訊不得不到城外迎接,洪全亦是如此,二人對望一眼,本能的都覺得這個使者的到來會產(chǎn)生意外的變化。

  “大帥賞了俺老董什么物件?拿出來吧?!?p>  洪全并無多說什么,只是出于禮節(jié),自然后退三步,倒也不影響觀看場中變化。

  敬祥舌燦蓮花,先說賞賜,對于移鎮(zhèn)的處罰暫時不提。

  董昌見到豐厚的賞賜,一時間笑的合不攏嘴。仔細(xì)分來,車隊物資劃為三個部分:

  第一塊最前面的是五萬兩雪花銀子,上面的刻字和密封條紋已表明銀子來歷——沒錯,鑄造地方是金朝的江北制造局,成分足額,到現(xiàn)在也是硬通貨。

  第二塊卻是五百斛(合將近六千斤)黃粱精米,以麻袋裝好,用大車?yán)瓉?,乃是上好的軍需口糧。

  第三塊乃是蜀錦布匹兩千段,可用來賞賜立功的將校。

  最后交接的乃是蓋好了大印的功勞簿,上面盡數(shù)按董昌所報的名額賞賜。譬如,百夫長李某,斬首有功,賞賜糧食二十斤,布匹兩段,配適齡女子一名。

  再有范松,先登奪城,拔其為千夫長,賜米……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每一個都是董昌所熟悉的,故而他樂呵呵的接令,并邀請正使‘楊溫’——胡公子所扮入城一敘。

  胡冰巖點頭應(yīng)諾,心里卻直打鼓。

  很快,后賓主盡歡,等到酒過三巡,諸多陪客將校都漸漸入醉,唯獨洪全一動不動盯著胡冰巖座位所在——等著最后的謎底揭曉,坐山觀虎斗的樂趣可不常有。

  董昌同樣瞇起眸子,要看看大帥的后招是什么。

  原因無他,今日的賞賜太豐厚實在了!這不符合太平軍日常的慣例,若是每次立功都照此例,國朝各部也不會就食地方形成新的藩鎮(zhèn)。

  須知道,即便是金國尚占據(jù)整個天下時,也遏制不住軍營中的貪污腐化之風(fēng),因此在太平軍起事后才潰不成軍。

  回到當(dāng)下,跋扈將軍董昌皺起眉頭,心里暗自防備。

  他雖然在老道士的慫恿下,有幾分自立之意,不過卻準(zhǔn)備不足,故而籌措再三,終究按下殺機(jī),準(zhǔn)備了今晚這場夜宴。

  整個大堂喧鬧無比,十余桌立功將佐肆意拼酒,各種吵鬧聲混雜在一起,唯獨處于上座的主席氣氛凝滯起來、

  敬祥對此早有預(yù)料,取出一卷帛書,對胡公子道:“請公子宣讀大帥旨意!”果然此言一出,在座眾人都霍地將目光集中在胡冰巖身上。

  接著,胡冰巖面不改色的展開帛書,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大帥有令!”

  “末,末將在!”董昌不情愿的半拱手行禮。

  “俺在臺城血戰(zhàn),你卻坐觀成敗,老子很不高興。三月初八,著令爾部移鎮(zhèn)山陰,北上打金賊,不得有誤!”

  “多謝大帥寬容,”董昌就暫且放下不滿,自付三個月時間足夠建好風(fēng)水格局。于是心思一動道:“聽聞楊參軍乃新晉勇將,又是大帥的女婿,如此可得在我這多盤桓些日子。來,大伙痛痛快快的喝!”此舉分明是要拿‘大帥女婿’作人質(zhì)。

  “好說,好說?!焙鶐r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跟著舉杯暢飲。

  現(xiàn)場的局面在此熱鬧起來,但對于洪全而言,卻并非什么好事,他必須讓局面先亂起來,才好渾水摸魚。

  ……………………………………………………………………………………………………

  當(dāng)晚宴會后,洪全就用秘法分出個替身,然后匆匆忙忙的來到一處密室,會見城中沈,王,徐三家主事。

  “督撫大人,我等家丁已然就緒,不知何日發(fā)動?”先開口的是徐家主事人徐子枝,他是想借此事讓家族勢力更進(jìn)一步。

  “事情有變?!焙槿疽庵T人安靜下來,然后才將今晚的席間發(fā)生之事講出。‘老董必然不甘移鎮(zhèn),屆時少不得縱兵叛亂,咱們就給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大人此計甚妙?!鄙颍鮾杉引R齊答應(yīng),隨后其中的沈家公子卻又忍不住問道。“只是那皖城胡家公子此時到來,恐怕另生變故,該如何應(yīng)對?”

  “我從汴梁而來?!焙槿珜Υ擞押苡心托?。“胡家企圖兩頭下注,不必管胡氏在金朝的采辦地位,那位胡二公子充其量就是個探路的馬前卒。只要咱們控制了城內(nèi)局勢,他翻不起什么大浪。”

  聽完洪全打的包票,這三家主事人就躬身離去,調(diào)整計劃。

  他們走后,楊溫才現(xiàn)身,忍不住搖頭道。“洪督撫,你這縱橫捭闔的手段,著實高超,佩服,佩服。敢問,你到底想要什么?”

  洪全哈哈一笑,重新打量了兩眼楊溫,才嘆氣道:“胡公子,你有所不知吧,我來此前與大祭酒唐亮照過面。他說,鎮(zhèn)海軍中,有一人起自卑微,卻胸懷湖海豪氣,堪為俊杰。此人喚作楊溫,不知閣下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嗎?”楊溫聞言當(dāng)即否認(rèn),卻又煞有其事叫屈道:“胡某乃是商賈出身,雖有些許家財,卻無顏識得太平軍中豪杰?!?p>  “足下非常人也?!焙槿y得嗤笑一聲?!舴墙袢昭缦弦娺^另一位‘楊溫‘,就險些被你蒙騙過去了。

  的確,不同的人氣質(zhì)往往大有差異,楊溫再怎么妝飾,渾身遮掩不住的煞氣卻與商人格格不入。而胡冰巖走南闖北,固然歷練出了應(yīng)付不同場合的八面玲瓏,卻唯獨殺了股沙場剽悍之氣。

  憑借蛛絲馬跡就推斷出其中關(guān)鍵,這洪全也是極為了得。

  僵持片刻后,楊溫眼見瞞不過去,就鄭重道:“冒名而來,實在是迫不得已,還請勿怪?!?p>  “你我之輩,何須虛禮?!焙槿珵⒚摰挠糜沂謨芍更c了點桌面。‘鄙人洪仁干,南粵人士,為太平軍大業(yè)來此。久聞楊兄大名,特來結(jié)盟?!?p>  此人氣度不凡!

  楊溫干笑兩聲道:“某來此,只為求活而已。倒是洪兄如此處心積慮,所圖只怕非為一處越地吧?結(jié)盟可以,只是洪兄要將其中內(nèi)情將清楚。”

  “楊兄!”洪全表情一滯,半晌后方才語出沉重的開口道:“因為天國危在旦夕!”

  “金軍二十萬精銳緊逼汴梁,洪天師卻終日游戲于后宮之內(nèi),不理政事,倘若汴城失守……南渡必不可免。之所以開誠布公的講出來,是因為你我都需要這個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楊溫緩緩握拳,留意觀察對方的細(xì)微表情變化。

  “一個執(zhí)掌大權(quán),獲得用武之地的良機(jī)!”洪全猛地灌了口烈酒?!煜麓笫卤M數(shù)被老朽之輩掌握,豈非是你我等俊杰的悲哀!咱們結(jié)盟,到時我掌中樞,你出鎮(zhèn)節(jié)度地方,各伸大志,豈不美哉?’

  “這倒也是?!睏顪囟ǘㄉ?,繼續(xù)道:“某可以答應(yīng)你,只是何以為憑?”

  結(jié)盟之事,向來都關(guān)系重大,倘若不能取信對方,就會先引發(fā)內(nèi)訌,從而得不償失。

  “梁國公,宣武節(jié)度使如何?”洪全彈了彈長袖,端起酒碗向楊溫示意,隨后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斑@是我之前的職位,官印和牙旗俱在,就不知閣下有沒膽量接?”

  “汴梁國朝若是南遷,宣武軍地盤就是抗金第一前線,你這是慷他人之慨,要把某架在火上烤?!睏顪乩湫?。

  “哈哈哈,你沒得選擇,因為張倉水內(nèi)定的繼承人是其私生子張銘武?!焙槿珔柭暦磫枺骸笆亲源龜?,還是奮起一搏?全在你自己的抉擇?!?p>  “碰!”楊溫抄起另一只酒碗,與洪全對碰,“我命由我不由天!”

  “干!”,各自舉碗一飲而盡。

  “天國英雄,唯君與全爾!”

  “洪全者,南粵不第秀才也。及長,入太平軍為官,初為督撫,后自立為天王,好以權(quán)術(shù)馭下。龍鳳六年,春,立業(yè)江左,不數(shù)年,天下三分有其一?!薄短教靽?洪天王傳》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