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雜種!”
林超從未如此憤怒過,因為他受傷了,不是因為一場光明正大的較量,而是一次陰險的偷襲,對方用的卑鄙下流的手段。
戰(zhàn)場上的傷痕永遠是男人的軍勛章,而這明顯是難以抹除的恥辱。
他的樣子無比凄慘而猙獰。
因為程羽銘毫無征兆地一撞,牙齒劃破了嘴唇,滲出血來,整個頭嗡嗡作響,手臂上的傷口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胳膊一路流淌而下,染紅了身上名牌的衣服。
他一把抓起程羽銘的脖子,直接將他提了起來,巨大的力度讓程羽銘喘不上氣,脖子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
“該死!該死!”
林超嘶吼著,并沒有這么簡單的放過他,手臂用力,接連不斷地把程羽銘的頭往天臺邊緣的護欄上撞,“咚咚”的聲音如同葬禮上的喪鐘。
同學(xué)們已經(jīng)看呆了,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超出了“決斗”的范圍,演變成了一場生死對決,雖然依舊保持著虐殺,不過程羽銘那股子兇狠和林超凄慘的模樣深深刻在了他們心里。
突然他們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他們不應(yīng)該去當(dāng)這場決斗的觀眾,就像是倒霉的永遠是看熱鬧的人一般。
“咚……咚……咚……”
碰撞聲仍然在一次又一次的響起,每一次都好像一柄重錘砸在張梓雯和蘇小薇的心里。
“住手!求你住手!”張梓雯沖上去保住了林超的胳膊,滿是哀求。
“滾!”要是平時,也許林超還會有心思去調(diào)戲一下這個朵漂亮的百合花,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上了,怒火充斥著他的腦子,他現(xiàn)在只想把手中那只該死的臭蟲捏死。
林超用力甩開張梓雯。
蘇小薇連忙扶助她,林超已經(jīng)瘋了,什么話也聽不進去,就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瘋狗。
“住手!林超!”蘇小薇喊著,“我和你走!放開他!求求你了,好嗎?”
林超轉(zhuǎn)過頭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黑夜中嗜血的猛獸,蘇小薇心里一顫,他笑了,“住手?你他媽算什么東西?要不是有幾分姿色被伊少看上,你以為我會心平氣和地和你浪費這么長時間?”
他又轉(zhuǎn)向張梓雯,“還有你這個自裝清高的婊子,本來想給你點兒面子,你竟然為了這個雜種跟我求情?”
“住手!林超!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蘇小薇從包里掏出手機,她威脅著,即便知道這是一個愚蠢的主意,報警是最下下的方法,因為她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可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
林超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他丟垃圾一樣把近乎昏厥的程羽銘扔在一旁,突然就朝蘇小薇沖了過來,蘇小薇本能地想往后退,可惜根本比不上林超的速度。
他舉起手猛地一扇,蘇小薇手一吃痛,手機順勢飛出了平臺墜入無邊的海浪中,又一揮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臉上,整個人被甩出去好幾米。
張梓雯已經(jīng)嚇呆了,她回過神來,正要去扶蘇小薇,卻被一只手拽住了頭發(fā),旋即就看到了林超那張滿是狠辣的臉。
“想報警?我看看誰他媽敢?”
他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指著蘇小薇,又指著張梓雯,最后對著人群。
同學(xué)們發(fā)出了驚叫,林超已經(jīng)瘋了,所有人都怕他把那漆黑的槍口對準(zhǔn)他們的腦袋。
他們拼命地逃竄著,所有人的目標(biāo)都是那座電梯,這是唯一能逃離這座空中牢籠的通道,可狹窄的空間根本不足以容納這么多人,他們拼命地擁擠著,沒有任何人想留下來。
太可怕了,他們的命都珍貴的很,為什么要去選擇留下承擔(dān)風(fēng)險,至于報警,總有人會去做的,怎么也輪不到他們頭上。
本來是一場愉快的同學(xué)聚會,卻突然變成了黑道片。
柳依瑩擠在人群里,推開那些擁擠的腦袋,她咬緊著牙,林超這個不靠譜的東西,如果他真的開了槍,并且殺了什么人,這就遠遠不是糾紛問題可以解決了,這會上升到嚴(yán)重的社會治安問題,就連她都有可能逃不掉,最主要的是,林超已經(jīng)瘋了,繼續(xù)留在這里保不齊一發(fā)子彈就砸在她的臉上。
計劃已經(jīng)完全亂了,林超這種性格也是成不了大器的廢物,這么簡單就失去了理智,在她的計劃里,應(yīng)該是程羽銘重傷住進醫(yī)院,惡名昭彰,然后蘇小薇身敗名裂,連帶著蘇氏集團一同受影響,這樣的話,她爸爸的公司就可以接著伊東商貿(mào)這縷東風(fēng)扶搖直上,她也就能比現(xiàn)在更有底氣一點去挑選個如意郎君。
“誒誒誒!誰啊?別擠啊!”
“滾開,我是柳依瑩,我爸爸是柳勛,快讓我過去!”
“管你是誰?滾到一邊去,媽的,都什么時候還說這些沒用的,煞筆!”
一道大力把她擠出了人群,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連身上昂貴的禮裙也被撕成了碎片。
她呆坐在一旁,有些失魂落魄。
程羽銘艱難地張開沉重的眼皮,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一絲力氣都提不上來,劇烈的疼痛感沿著脆弱的神經(jīng)傳進大腦,仿佛整個人被打碎了然后又一塊一塊給粘了起來。
他瞇著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蘇小薇正坐靠在旁邊的不遠處,臉頰通紅,一個扎眼的掌印顯露在外,手上,胳膊上和腿上都和地面擦出了深深淺淺的傷口,嘴角滲出血來,但那雙眼神依舊堅定而冷靜,蘇小薇就是這樣的女孩兒,她總是能保持冷靜去尋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目前的情況貌似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
張梓雯哭的像是淚人兒一樣,程羽銘微微一愣,她從沒見過女孩兒哭,哭得如此傷心,或許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似乎知道,那是在為他而哭。
程羽銘輕笑一聲,只是每次張開嘴都會有血順著涌出來,和地上的塵土混在一起變成泥漿。
力量啊……
但凡他現(xiàn)在能使用一絲魔力也不至于淪落至此,若是讓那些人知道曾經(jīng)魔術(shù)世家的天才被人虐成這副凄慘的模樣恐怕會笑掉大牙吧……
他不甘心,為什么老天要這么玩弄他的命運?給了他一個無法使用魔力的身體,受盡那些人的冷眼和嘲諷,反倒卻需要他來承擔(dān)命運和罪過,父母被帶走不知所蹤,最好的玩伴和喜歡的女孩兒因為他在這里受盡悲苦。
什么上天關(guān)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什么好人有好報?什么最努力的人就會成功?都他媽的是放屁!
只有強者才能贏得尊重,才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才可以去操縱弱者的命運,而弱者,就像是隨時可以踩死的螞蟻,一文不值。
他悄悄地抬起頭,眼里冒出一股子狠勁,恐怕是因為過度的疼痛和失血過多的眩暈感,他沒有注意到脖頸上的魔法陣正隔著厚厚的衣領(lǐng)發(fā)出光芒和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