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刀人

　　背刀人

　　王不二雙手舉起石刀，向下劈砍，正下方放著有一個大木墩，石刀劈下來的時候不能劈到木墩上，而且還要停留在上方一寸處，這需要對肌肉有及其強大的掌控力。

　　木墩上邊還是有不少刀痕的，這些都是在剛換上石刀那一段時間，突然之間刀的重量沒把握好，劈砍出的痕跡。

　　這一刀劈下，石刀正好停留在木墩上方一寸處，不多也不少，看來王不二對這把石刀的掌控也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

　　緩緩舉起來又是一刀揮下，一次又一次揮刀、收刀，差不多五十刀左右的時候，王不二的額頭已經(jīng)有汗水溢出了，順著額頭留下來從鼻尖墜落。

　　“好累呀?！?p>　　“再劈一次?！?p>　　“一萬沒有多少?！?p>　　一邊在心里默念，一邊劈砍，這是王不二的竅門，嘟囔一句劈一刀，這個揮砍的節(jié)奏剛剛好。

　　從剛開始到現(xiàn)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里，王不二已經(jīng)劈了兩千多刀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揮刀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再劈了一會兒，王不二慢慢放下石刀，揮了這么長時間刀，也需要放松放松胳膊上的肌肉了，肌肉猛男的形象可不是王不二想要的。

　　他的胳膊也已經(jīng)有一點腫了，還用手指捏了捏。

　　很硬，還有點疼。

　　他從腰間掏出來師父王榆次調(diào)配出來的藥膏，抹在胳膊紅腫的地方，這藥膏是綠顏色的，說來也怪，抹上去一會兒綠色就消散了。

　　師父王榆次有一手好的醫(yī)術(shù)，也幸虧有一手醫(yī)術(shù)，不然這幾年家里就只能他天天喝西北風了。

　　隨便找了一塊空地就坐下來，按照師父傳授的呼吸吐納的方法，慢慢調(diào)息，呼吸吐納是師父在一年多以前就教給他的。

　　自從學了呼吸吐納法之后，王不二覺得自己每次揮刀完成后，很快就可以緩過來了，在丹田的位置還有一點溫熱的感覺，師父說這就是內(nèi)力。

　　過了一會王不二的胳膊已經(jīng)有點消腫了，也覺得可以開始了，就站起來再次拿起刀，完成揮刀。

　　王不二正悶頭劈著呢，師父王榆次過來了，搖著扇子，敞著胸口，其實這會已經(jīng)日頭偏斜了，也沒有多熱，還有一陣一陣的涼風。

　　“師父。”王不二抬頭叫了一聲，手上也沒停著，重復著揮刀的動作。

　　“嗯，挺人真的嘛?！?p>　　王榆次夸了一聲，就在旁邊看著，前幾年王榆次還指正王不二的動作，現(xiàn)在王不二的動作已經(jīng)差不多形成了肌肉記憶，只要不斷重復動作就可以了，刀仿佛已經(jīng)是他手臂的延伸了。

　　“已經(jīng)揮了多少次了?！蓖跤艽握伊藗€陰涼的地方坐下。

　　“差不多三千多了吧。”

　　汗水不停地流淌，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

　　“速度還不錯，注意著點胳膊就可以了，你劈著，順便聽我講著?！?p>　　這種狀態(tài)就是王榆次對王不二授藝的方式。

　　“我們‘背刀人’，一脈相承，到我這一代已經(jīng)是第十五代了，這些你都知道了?！?p>　　王不二點點頭。

　　王榆次接著說：“每一代只能有一個‘背刀人’進入江湖，所以我想讓你的基礎(chǔ)功更加扎實，這也是養(yǎng)你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揮刀的用意。”

　　這些王不二都知道，自從王榆次正式教授自己武藝的時候就說了，雖然當初就是為了一碗面，但現(xiàn)在王不二已經(jīng)喜歡這種感覺了。

　　王榆次正色道：“因為你承載著背刀人的榮譽，要知道你師父我當年足足揮了五年刀，再跟隨你師爺學了五年才出山的。”

　　“師父，那我什么時候才能出山?！边@兩年王不二聽著師父給他講江湖豪杰的事情，對這個江湖早已經(jīng)心生向往了，想象著自己背刀闖蕩江湖的豪情。

　　“你，你還早著，連不入流的武林人士都打不過，還想闖蕩江湖。”王榆次笑道。

　　其實以王不二的刀法來說已經(jīng)很好了，就是內(nèi)功不夠，要知道武林家族的子弟從小就煉體，打好基礎(chǔ)就學習吐納，王不二到十歲的時候才開始打熬身體。

　　“行吧。”王不二也不氣餒，劈著唄，師傅總有一天會放心讓自己出山的，以當代‘背刀人’的名號。

　　“我們‘背刀人’的刀，最重要的就是‘重’，當你用石刀熟練地如臂使得時候說你名你就已經(jīng)入門了?！蓖跤艽握f道。

　　王不二雖然對刀已經(jīng)有了一點如臂使的感覺，但是距離師父那種萬物可為刀的境界還早。

　　“經(jīng)歷代祖師總結(jié)完善，留下的《重》字秘典，是我們這一門最重要的傳承，《重》字秘典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呼吸吐納法傳給你了，刀法你也已經(jīng)在學了，至于剩下的我會在兩年內(nèi)慢慢教給你?！蓖跤艽螕u著扇子，臉上流露出遺憾，可惜王不二看不見這一幕。

　　以時間來說，兩年的時間真的太短了，‘背刀人’的傳承也太多太雜，也短到王榆次真的放心不下王不二獨自一人闖蕩江湖。

　　本來王榆次打算將《重》字秘典里的東西在五年之內(nèi)教給徒弟，可惜了，王榆次作為唯一從臨江閣活著出來的挑戰(zhàn)者，身體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時間。

　　“好，師父你要不先進屋吧?！蓖醪欢亓艘痪?。

　　王榆次沒有進屋，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王不二揮刀。

　　回想著當年的自己也是這么大的時候，站在自己師父面前，一次次地揮著這把石刀。

　　沒錯，這把石刀也是先輩‘背刀人’留下來的，這把石刀外表看著就是一把石刀，可是用普通刀劍劈砍竟不能斬斷，就可惜它沒有刃。

　　“注意調(diào)整你的呼吸，試著慢慢將呼吸吐納法融入道到揮刀中去?！蓖跤艽谓虒е?。

　　王不二也想在揮刀的時候使用呼吸吐納，可是總是得其門而不入，嘗試的時候呼吸容易紊亂，導致氣力不足。

　　“不要著急，今天的一萬刀可以少點，先找到一點點感覺?！蓖跤艽我娡醪欢悬c著急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慢慢來?！?p>　　王不二揮刀的速度慢下來了，逐漸調(diào)整自己紊亂的呼吸。

　　不斷地揮刀，揮刀，再揮刀。

　　王不二的呼吸也有了一點呼吸法的感覺，也只有剛剛有一點感覺而已。

　　王榆次準備進屋了，問道：“現(xiàn)在多少刀了。”

　　“快六千了吧?！蓖醪欢杏X有六千多了。

　　“那好，再劈五百，就吃飯吧?！闭f罷就轉(zhuǎn)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

　　王不二看著師父的身影，笑了笑。

　　這個老頭。

　　任由汗水流淌，接著劈砍。

　　......

　　五百刀劈完，王不二用涼水稍微沖洗了一下，穿上搭在旁邊的衣服，進屋后發(fā)現(xiàn)飯桌上已經(jīng)擺放好了飯碗，師父喝著大碗茶坐著等。

　　“師父，快吃吧，你以后不用等我的?！蓖醪欢o師父的碗里邊盛飯，還是稀的，這年頭也只能吃稀的。

　　“你也快吃吧。”王榆次接過碗說道。

　　王不二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碗，坐在師父對面，用湯匙給碗里舀了點魚湯，他給自己盛的飯少，多喝點也能飽。

　　兩個人在吃飯的時候從來不說話，師父很快就吃完了，搖著扇子看王不二。

　　王不二和往常一樣吃完，把盛魚湯的大碗也吃的干干凈凈的。

　　“還是這樣?！蓖跤艽涡Φ?，仿佛是看到了當初剛帶王不二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每一頓飯吃的干干凈凈的，灑在桌子上的也不浪費。

　　王不二抬頭嘿嘿一笑，流露出些許的憨傻，把所有碗筷摞在一起端出去清洗。

　　洗完了之后，兩個人稍微繞著院子走了走，消消食。接下來就準備每天晚上的例行節(jié)目。

　　爺倆開始繞著村子跑，別看老爺子年齡已經(jīng)很大了，但是跑起來還真不慢，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王不二只能墜在后邊死命的追。

　　《重》字秘典的輕功，也講究一個重字，它就是這么的不著調(diào)，練習者的小腿上必須綁著重物，可以按照條件選擇不同的重物。

　　王不二腿上已經(jīng)各綁著三十斤的重物了，輕功就是跑，當你跑的時候感覺不到腿上的重物時，就說明你的輕功已經(jīng)有了一點成就了。

　　“跑快點?！蓖跤艽位仡^朝王不二喊，“連我這個糟老頭子都追不上，還想出去闖蕩江湖，別剛一出山我就要給你收尸了?！?p>　　“你別小瞧我啊?！蓖醪欢m然跑的大汗淋漓，但嘴還是很硬的，“你再等我兩年，讓你追著我的屁股跑?！?p>　　“你個小兔崽子，老子等著這一天?！蓖跤艽涡αR道。

　　爺倆繞著村子跑了幾圈之后，就開始朝著小鎮(zhèn)后邊的矮山上跑去，這座矮山就是王不二平?？巢竦牡胤?，輕車熟路，二人一路跑到山頂。

　　這山頂上最中間的一塊光禿禿的，踩上去有一種凝實的感覺，從這一點足以看出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少的“蹂躪”。

　　“好了，準備好了沒有。”老爺子擦干汗水，把粗布衣服脫下來掛在一旁，看著王不二。

　　王不二也不多說，同樣脫下衣服掛在一旁，從小腿上取下來綁著的重物，跳了跳，感覺不錯，全身輕松。

　　別看王不二年齡不大，也不是很壯實，但身上的肌肉真不是蓋的，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

　　那線條，嘖嘖嘖。

　　王榆次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兩根樹枝，去除了枝丫，整體長度和石刀差不多一樣，隨手丟給王不二一根。

　　王不二一把接住，揮舞了幾下，響起了‘呼呼’的風聲。

　　“準備好了沒有？”王榆次右手持‘刀’，隨意地指著地面，看著自己的徒弟。

　　王不二一臉凝重，持‘刀’擺出了一個防御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