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再次從劇烈的頭痛中蘇醒。
“嗬,嗬,嗬……”他大口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密密的都是汗。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房間里,蘇曉拿起床邊的一大瓶礦泉水,灌進了嘴里。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哈……
從床上坐起,蘇曉喝飽了水,大腦仍然撕裂般的疼。
疼!
蘇曉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夢中的木偶小人,在一片黑暗中擺著奇怪的舞姿:
右手上挑,手肘扭曲,手腕下折,左手下拖,手臂豎直,掌心外翻。
他忍著疼痛,伸手在枕邊摸索,尋找自己的手機。
摸到后,蘇曉大拇指按了一下電源鍵。
屏幕當中,一個充滿元氣的少女照亮了整個房間,一頭干凈的短發(fā)上僅有一個可愛的白色四葉草發(fā)卡。
在她左下方,標注著今日的時間:
5:04
7月2日星期一
乙卯年五月廿七
蘇曉將手機丟到一旁,又在床上躺下,腦海中莫名的疼痛緩和了許多。
好想她啊。
拉過被子,借助困意,蘇曉再次沉沉入睡。
睡夢中,一道道模糊的畫面閃過,維多利亞時期風格的鐘樓在黃昏下投下影子,黯淡的水面上,橙黃的煤氣燈閃爍不定發(fā)著光。
一個小巧的木偶又再出現(xiàn)在畫面中,舞著奇異的舞姿。
翩若驚鴻,卻顯得那么的詭異。
……
女孩子清脆的歌聲在蘇曉耳旁流淌,蘇曉費力的睜開眼睛,用手指在手機上一劃,讓鬧鐘結(jié)束了。
“七點半了……”蘇曉喃喃自語道:“今天還有事。”
穿戴好出了小區(qū),小區(qū)門口兩位大爺正坐鎮(zhèn)大門。
一位大爺衣著藍色文化衫,身穿外動力骨骼,一手持蒲扇,一手持銀白色特殊儀器,在出入大門的人身上照著。
蘇曉走過去,皺眉道:“李大爺,現(xiàn)在出門也要檢查了?”
“哦,小蘇啊,這么早就出去?!崩畲鬆敇泛呛堑貑枺骸吧习嗳??”
蘇曉頓時不想理他了。
實在是一言難盡!
作為中夏最頂級的六所大學之一“中道大”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在過完22歲的生日,完成畢業(yè)論文后,他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回想起高考結(jié)束后因為高分受到的表揚,回想起填寫志愿時的理想,回想起剛剛大學入學時,內(nèi)心的雄心壯志……現(xiàn)實,像苦澀的膽汁變成的暴雨,毫不留情的拍打了下來。
蘇曉大學時報考的是比較冷門的靈能理論專業(yè),這個專業(yè)被譽為“修行者的專業(yè)”,教授邪物學,神秘學,冥想學,觸媒施法……一旦畢業(yè),有厚實理論打底的修行者做什么都可以,研究功法,研究邪物,用理論指導(dǎo)自身修行,加入某個俱樂部或宗門參與道法聯(lián)賽,加入軍方……
但問題是,蘇曉不是修行者!
大學四年,他沒有成為修行者!
“不是上班,出去接人?!碧K曉悶悶地回答。
看蘇曉這樣子,李大爺也懂了,沒追問,讓蘇曉摘下橙色的眼鏡后,用儀器上下掃描著蘇曉。
“瞳孔檢測完畢?!?p> “體溫檢測完畢?!?p> “靈光檢測完畢。”
“身份已確認,無邪物附體癥狀,無傳染病威脅?!?p> “對照個人資料。更新出行二維碼完畢。”
“鴻鈞祝您身體健康,一路平安?!?p> 儀器滴滴的發(fā)著好聽的女聲,蘇曉也瞥了眼手機,同樣有一封短信送達。
李大爺嘆了口氣:“最近,有擅長預(yù)言推演的修行者警告,我們這一帶有緊急事態(tài)風險,所以大家都繃緊了一根弦,不僅是進門要檢查,出門也要檢查?!?p> “緊急事態(tài)風險?”蘇曉略微驚訝,他還沒收到這個消息呢。
可能是風險程度不高,所以沒有送達全民的程度。
他松了口氣,出門去了!
將檢查時取下的橙色眼鏡戴好,蘇曉在手機上輸入著目的地。
又想起先前的事,蘇曉內(nèi)心不由得低落。
修行者,修行者?。?p> 誰不想成為修行者!
成為修行者,與邪物斗爭,參加道法聯(lián)賽,一流院校直接招攬……
蘇曉從小都夢想著成為一名修行者,覺醒內(nèi)心深處的“本命咒”,點亮無邊黑暗的思維海。
可是……
現(xiàn)實,非常殘酷!
夢想和現(xiàn)實,差距巨大!
在中夏,專家集體編纂了《通識冥想法》,作為義務(wù)教育的一部分。
按理說,《通識冥想法》是直指圣賢級戰(zhàn)力的“至高篇章”,修行難度也低到發(fā)指,只需要在睡前做一些冥想,就能利用睡眠時間進行修煉。
可蘇曉每次修煉《通識冥想法》時,都會做夢。
奇奇怪怪的,碎片般的夢境!
而每次夢境的結(jié)尾,都會有一個詭異的木偶出現(xiàn),并且?guī)Ыo蘇曉劇烈的疼痛。
修煉《通識冥想法》,按理說,即使不能覺醒本命咒,也能提高睡眠質(zhì)量,提升人的心力,可對于蘇曉而言,根本沒有這個效果。
只有劇烈的疼痛!
蘇曉很倔強,并沒有停下來修煉。
可還是沒有什么效果,倒是隨著年齡的增加,疼痛越發(fā)劇烈,腦海里夢到的場景越發(fā)清晰,到了最近,甚至能夢到那詭異的木偶在做動作。
“目的地確認,雙樂北站……”
“鴻鈞正為您傳輸最佳路線,請稍等。”
橙色眼鏡的眼鏡架末端發(fā)出收束著的聲音,只有蘇曉能聽見。
片刻后,蘇曉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改變。
在真實的高樓大廈,街道路面中,出現(xiàn)了虛幻著的路標箭頭。
陽光穿過行道樹的縫隙,灑在箭頭下方的地面上。
“呃……”
“看起來附近沒有出租車的樣子。”
“只有走去地鐵站了。”
蘇曉想著,踏步便走。
走著走著,他突然想到了夢中木偶那奇怪的姿勢。
“也許我可以試著做一下那木偶的姿勢!”一個想法從蘇曉內(nèi)心中冒了出來。
蘇曉可不想讓自己做中二姿勢的信息被“鴻鈞”拍成視頻記錄下來,雖然也沒什么人會看,但多丟人啊,于是他在街道中段找了一處沒有監(jiān)控的位置,回憶著腦海里那木偶做出的姿勢。
那姿勢明明相當復(fù)雜,可蘇曉卻記得異常清楚,好像是他親自演練過的那樣。
右手上挑,手肘扭曲,手腕下折,左手下拖,手臂豎直,掌心外翻……
漸漸的,蘇曉好像進入了某種神奇的狀態(tài),他竟然察覺他的視角緩慢抬升,于高處俯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