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晶瑩剔透,蔚藍明亮中隱約掛著幾朵淡白的云朵。
地面廣闊無垠,黃沙碎石中孤單立著幾片深綠的仙人掌。
天地之間,江戶背著柄劍,右手牽馬走在這片戈壁。
江戶嘴角叼著野草,抬頭看了眼太陽,打了個哈欠。
哈欠過后,江戶瞇縫著哈欠出淚水的眼睛,摸了摸身旁老馬的鬃毛,嘴里像是含了塊糖般含糊不清,“老黃啊,你說你咋這么廢嘞,才走了幾里地,就撂挑子?”
江戶右手旁的老馬極為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而后重重打了個響鼻。
看著老馬的動作,江戶嘆了口氣。
就在此時,江戶聽到身后遠遠處,竟是有馬蹄聲漸響。
馬蹄聲密,若春雨驚雷,怕是有幾十騎。
“江戶,你個無恥之徒,給我站住受死!”
騎士之首,是名穿著青色衣袍的少女。
少女目力極佳,遠遠便將少年的身形認清。
她的臉蛋白皙精致,像極了象牙白的玉石。
少女五官溫潤柔和,特別是那對水亮眸子,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她胯下騎著一匹顏色罕見的青馬,襯得她氣質愈發(fā)出塵。
不過此刻少女牙關緊咬,水潤眸子彎彎,似乎在壓抑著自己極端的憤怒。
“大爺?shù)模∵@瘋丫頭咋追出來了!”江戶回頭望去,瞇縫著眼看清楚少女面容之后,頓時大驚失色。
江戶立刻翻身上馬,勒緊韁繩,口中厲喝:“駕!”
老馬似是也聽到了少女的輕喝,待得江戶坐穩(wěn)之后,竟是驀地調轉了方向,朝著少女疾奔而去。
這速度,比少女的騎隊還要快上幾分。
“老黃,你是要坑死我嗎?”江戶大驚失色地拉緊韁繩,卻絲毫控制不住身下老馬。
少女看著江戶忽然主動朝自己奔來,憤怒的表情倏然頓住,而后撲哧一笑,雙腿夾緊,輕踢馬腹。
其胯下青馬驀地再度提速,拉開與身后眾多馬匹的距離,朝著江戶奔去。
少女身后眾多穿著同色衣袍的青年相視一眼,而后極有默契的同時夾緊雙腿,控制著胯下馬兒的速度齊齊慢了下來。
…………
雖然江戶極為困難的妄想阻止悲劇發(fā)生,但看著距離自己面龐不過三尺的少女,還是無奈地笑了。
造成此次結果的罪魁禍首老黃,卻在江戶胯下正與少女所乘的青馬極為親昵地互相摩挲著。
江戶看著少女因追逐自己而微紅的臉蛋兒,忍不住嘆了口氣。
“傻丫頭,何必嘛。”江戶伸手,摸了摸少女臉蛋兒。
少女眨眼,伸手壓住江戶摸著自己臉蛋兒的手,一字一句問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
江戶身子一抖,趕忙抽出被少女壓住的手掌,聲音顫抖:“東方沁雪,休要胡說八道!”
江戶望著東方沁雪的漆黑眸子,一字一句頓道:“那是幼時你我頑劣的游戲之言,又不是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剛剛這話要是被師父聽見了,他肯定以為我對你做了什么不齒之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p> “是嗎?”
東方沁雪聞言卻只是咬牙,“那你把這個游戲之言,在隨后的幾年鬧得全城沸沸揚揚?讓所有人都認為我是你江戶未過門的夫人?”
“這不是為了絕了李念塵那臭道士的非分之想嗎?”
江戶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認真說道:“這次出來前,我還特地叮囑大師兄替我去教訓他一頓,省得他趁我不在又生出些不干不凈的念頭來?!?p> 江戶斂了斂笑容,輕聲道:“你應該知道我這次為什么要去長安。”
“有些東西,你不主動去提醒他們,他們就會忘記的一干二凈?!苯瓚粞壑械暮抟獗粔合?,咧開了嘴。
東方沁雪的眼睛莫名紅潤了起來,沉默許久之后,問道:“那你會娶我嗎?”
江戶抿了抿嘴唇,眼神復雜的捏了捏少女臉龐,“嗯?!?p> 東方沁雪身子顫抖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江戶后,沉默著輕勒韁繩,縱馬轉身離去。
在遠處觀望的一眾青年看著掉頭歸來的東方沁雪,在馬背上朝著江戶遙遙施了一禮,便是縱馬跟上。
看著東方沁雪一行在視線中消失好久之后,江戶眼中的復雜才漸漸消散。
深吸一口氣,江戶用力揉了揉身下老黃的鬃毛,笑罵道:“你這臭不要臉的跟青嵐也親昵過了,趕緊走。這大好江湖,還等著我去踏踏浪呢?!?p> 老黃翻了翻白眼,重重打了個響鼻,而后向著東方疾奔而去。
在馬背上起伏的江戶瞇起眼睛,眺望東方。
入目一片模糊,原來只有刺目的光射進眼中。
“好亮?!苯瓚糸]上眼睛,感受著臉頰旁呼嘯而過的沙石,聲音呢喃。
…………
大唐北方邊境,飲馬城。
天色還未放亮,城中商鋪民居依舊漆黑一片,但城南的邊軍營地卻已火把盡起,將整個大營照的亮如白晝。
一隊隊身著甲胄的兵士正圍著校場跑圈。
甲胄摩擦間發(fā)出清脆聲響,讓在校場右側馬廄之中喂馬的一名少年忽地一愣。
少年一身灰白色的粗布麻衣,面容清秀俊逸,若柳葉的彎眉下一雙漆黑的雙眸熠熠發(fā)光。
“飲馬瀚海,封狼居胥。”
少年一只手抖落著手中的干草,另一只手揉搓著一匹軍馬的鬃毛,聲音清脆微小。
“這個世界有座飲馬城,可惜未曾有過霍去病。”
“這飲馬城,也差不多了?!?p> 少年喂完馬,伸了個懶腰,望著校場之上站立著的唐兵,眼神有些迷茫,“長安城,也該去看看了?!?p> “就是不知道這里的長安與歷史課本里的長安,究竟哪里不同呢?”少年揉了揉有些微酸的肩膀,“真是有些期待啊。”
“川越,伙頭讓你去伙房幫忙切菜,你喂完馬就趕忙去啊?!?p> 一個中年男子著一身紅色皮甲,背上扛著筐白菜,路過馬廄時沖著少年喊了一聲,然后便是一瘸一拐的朝著不遠處的伙房走去。
“馬上就去。”被喚作川越的少年聽到自己的名字,忍俊不禁笑出了聲,然后連忙應道。
應聲后,他忙彎腰去背那放著干草的竹簍。
因為天色尚暗,所以彎腰遮住火把的亮光之后,川越已然適應明亮的眼睛,竟是有些看不清東西。
川越下意識睜大了眼睛,來了一句:“好黑?!?
唯舟
der der der,感覺來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