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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欺世

第二十八章 禍起宮墻

大道欺世 付天 2909 2020-07-12 18:49:49

  長微道人的血濺滿了石階,云天然長舒一口氣,像是釋放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無奈。

  至少,以后他不會在回憶起那些,因為還記得過往種種的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先帝、長微道人,還有她都不在了,一切皆成為過去,葬送在云天的記憶之中。

  只是……

  云天然忽然皺眉,有一點,他一直未能想通。

  大殿內(nèi),身著龍袍的柴林端坐在龍椅上,此時的他氣度雄遠(yuǎn),儼然一副威嚴(yán)的天子之相。

  殿內(nèi)除了柴林,還有一人,便是自幼與他親近的越王柴洪。

  隨著,柴林登基為帝。

  柴洪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加之天子親信,愈發(fā)的倨傲,且目中無人。

  平日里驕奢淫逸,荒唐百出。

  可正是如此,柴林對他更加放心,恩寵不消。

  天家之中,難有親情。

  遑論是殺死同胞兄弟,登上皇位的柴林。

  能有柴洪這么一個只知貪圖享樂,卻不爭權(quán)奪位的兄弟,倒也聊以慰藉。

  柴洪伏在殿門上,透過大殿的門縫看向外面,在見到長微身死后,放在收回目光。

  他一臉的厭惡與不屑:“什么東西,竟敢屢屢刺王殺駕,還有那個狗屁鈞山,就該一把火燒了,把那些混蛋道士殺個干干凈凈?!?p>  柴洪越說越氣,最后竟放言道:“他日皇兄發(fā)兵圍剿鈞山道場之時,我愿為先鋒,率大軍先行,為皇兄踏平鈞山道場?!?p>  柴林忽然皺眉:“如此嗎?”

  柴洪一頓,不再說話。

  柴林最忌諱的便是皇族掌兵,而且一旦有此苗頭,他是完全不顧及親情血脈,直接痛下殺手。

  柴洪干笑兩聲,知道沒拍好,拍在了馬蹄子上,只好連忙找補:“我也就是口嗨,吃喝玩樂還行哦昂,別說統(tǒng)帥大軍,就算是管幾個仆從都管不好呢?!?p>  “哦?!辈窳贮c點頭,并未有怪罪的意思。

  可突然柴林又道:“幾個仆從你如何會管理不好,偌大的一個圣火教在你的治下,不也是強(qiáng)盛一時嗎?”

  柴洪表情不由一僵。

  柴林意味深長的一笑:“明尊過謙了?!?p>  柴洪整個人是傻掉的,一臉糊涂的看向柴林,順著柴林的目光急忙向自己身后望去,然而卻空無一片。

  “皇兄……你別嚇我……”柴洪嚇壞了,聲音都在發(fā)抖。

  柴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洪弟,事到如今,還有演下去的必要嗎?如你所愿,朕為你調(diào)走了齊老,云天然也被隔到了殿外,你還要選擇沉默,那你這般謀劃,豈不徒勞?!?p>  “呵!”

  柴洪突地一笑,挺直身軀,然后直視柴林,雙目如炬,一改之前的表現(xiàn):“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三年前,我登基的為帝那一日?!?p>  柴洪若有所思:“是柴童!”

  “不錯?!辈窳譀]有否認(rèn),“我二人一母同胞,總要有一個人來坐這個位子,其他人不容染指。”

  柴洪譏諷一笑:“你二人還真是手足情深,即便你殺了他,他還要替你著想,可是你許久之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何沒對我動手呢?讓我猜猜看……”

  他的笑容中滿是嘲弄:“你以為柴童故意在死前挑撥你我的關(guān)系,又或者他并不知道明尊的真實身份,只是知道在諸皇子中,我說呢,三年了,先帝的子嗣十余人,死的竟然只剩你我二人?!?p>  “夠了?!辈窳掷淅涞?,“你謀劃良多,還不動手嗎?”

  寒光閃閃的哀厄短劍突然被柴洪握在手中。

  他信步向前,殺氣滔天:“三年前,我錯失良機(jī),今日我不會再猶豫,你我只能有一個人可以活著,而活著那個也只能是柴林?!?p>  不知何時,一張人皮面具蓋在柴洪臉上,赫然也是柴林的模樣。

  同時,柴洪身體震,王爺?shù)呐鄯ㄩ_,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龍袍。

  柴林冷笑道:“準(zhǔn)備的倒也充分?!?p>  他緩緩從龍椅起身,無形的護(hù)體真氣布及在周身三丈之外,尋常之物絕不可破。

  這便是天子功法的威能,非世間凡俗所能敵。

  以一國之運,鑄造天子修行之路,國盛則天子至強(qiáng)。

  柴林一步邁出,竟然來到柴洪正前方,無形的護(hù)體真氣散發(fā)出強(qiáng)烈的威壓。

  縱然柴洪身為圣火教明尊,乃當(dāng)世超一流高手,仍然扛不住這莫大的壓力,每踏出一步,鎏金的地面便崩碎一塊。

  最后,他竟然半伏的地上。

  柴林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天子修行之法,豈是你這等凡俗之人所能想象,你諸般謀劃,在我看來不過皆是笑談,你只會和你那卑賤的母親一樣,身死宮中?!?p>  “那也好過手足相殘,想來你毒婦母親在陰間見了柴童,臉上的表情一定精彩極了。”

  柴洪在地上,卻昂首而視,氣勢上絲毫不輸。

  大殿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外面無從知曉。

  云天然的疑惑便是多年過去,長微如何知曉的真相。

  其實,所謂的真相正是明尊柴洪告知的。

  多年前,先帝他們?nèi)送瑫r愛上了圣火教明尊的女兒。

  最終,她選擇了先帝,入宮為妃,受盡榮寵。

  可惜,皇后善妒,在她產(chǎn)子之后,遂將她毒死,并對外宣稱手病死。

  而且,這些都是在先帝的默許下。

  先帝借助圣火教的勢力登基,卻不能讓圣火教影響到大周朝廷,于是才痛下殺手。

  刻骨的愛情,最終沒能敵過巍巍皇權(quán)。

  再后來,便圣火教與朝廷連年不斷的廝殺,以及柴洪的舅舅上任明尊找到柴洪,讓他成為明尊……

  殿內(nèi),柴林一腳踩在柴洪的頭上,頓時柴洪只覺得天塌地陷,身下的鎏金地面寸寸龜裂,一度凹陷。

  “其實沒有你的挑撥,我與柴童也會生死相向,畢竟這個位子坐起來很舒服,不是嗎?”

  柴童笑道:“是很舒服,所以我也想坐坐看。”

  劍光驟起。

  一道白色的殘影竟然破開柴林的護(hù)體真氣,狠狠在他胸前劃過。

  鮮血濺起的同時,柴林一腳踢飛柴洪,借著踢力向后退去。

  砰的一聲,柴洪撞在盤龍的柱子上,柱子一陷,雕琢的金龍竟然寸寸掉落。

  不過柴洪也不少受,一腳這下,竟然骨碎筋斷,尤其是頭骨遍布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已然是活不成了。

  柴林則退出數(shù)丈,一把癱坐龍椅上。

  胸前是一道傷口,不斷的涌出黑色的鮮血。

  柴林猛地看向落在地上哀厄劍:“劍上有毒……”

  “不對,這是哀厄劍?!辈窳竹R上便猜出了此劍的來歷。

  能破天子的護(hù)體真氣,中劍之后,無解之毒摧殘身體,縱然修為絕世,也難以抵抗,終將早亡于世。

  柴林慘白的臉上,盡是憤怒,皇圖霸業(yè)竟在此刻付諸東流。

  他看向柴洪,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在他的計劃之中,反手滅明尊,馬踏江湖,踏平鈞山道場。

  之后,威壓四夷,盡收天下之土地,欲讓大周超越古往今來任何的王朝。

  大一統(tǒng)的大周國運加持,天子修行之法的強(qiáng)大確實遠(yuǎn)超任何朝代。

  如果沒有今日,也許柴林的設(shè)想會有成功的可能。

  但是,這世上并沒有如果。

  哀厄劍傷之即死,縱然是天子修行之法練到極致也是無用。

  劍上的天然之毒,會不斷摧殘中劍之人的身體,直到他在痛徹心扉折磨中死去。

  柴洪從柱子上滑落,在滑落的同時看著氣急敗壞的柴林,他是說不錯的痛快,可又滿心的遺憾。

  鏡花水月。

  回想起劉伯基的話,柴洪一時間無限惆悵。

  嘭!

  柴洪落在地上,然而就是如此的輕輕一震,柴洪的頭骨頃刻崩碎,柴洪也當(dāng)場橫死。

  “呼——”

  柴林大口喘著粗去,并用手去捂胸前的傷口,卻就是止不住淌出的黑血。

  柴林面容極盡扭曲,聲嘶力竭的喊道:“傳御醫(yī)!”

  聲震如雷,繞梁不絕。

  柴林傷,則大周傷。

  從此天下有變。

  不過,遠(yuǎn)在通州的霍俊卻不知道這些。

  他若是知道大周還有天子修行之法這等神奇的功法,說不得要去往大周京城取來一觀。

  但縱然如此也不會是現(xiàn)在,因為他正在恢復(fù)體內(nèi)的真氣,畢竟通州城外一戰(zhàn),他的消耗巨大。

  通州城中,最高的樓閣之頂,霍俊就盤坐在那。

  由于太高,短時間無人能發(fā)現(xiàn)霍俊的存在。

  畢竟,普通人要想攀上樓閣之頂,縱然是超一流高手也需要長梯才行。

  日升日落,一連三日過去。

  霍俊一直盤坐不動,清心咒運轉(zhuǎn)不停。

  終于,在第四日清晨,火紅的太陽剛剛露頭,霍俊的身上也升出氤氳之氣飄蕩在樓閣之頂,宛若朝霞。

  霍俊翩然起身,一呼一吸,散去一身疲憊。

  多日打坐,他不僅恢復(fù)了一身雄渾無比的真氣,而且還有所精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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