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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將寧

第三十四章 白衣如故

云起將寧 某星移 3026 2020-07-07 15:52:00

  師伯蘭約丹是江湖四大刺殺集團之一,霓裳班的班主。

  霓裳班是五代以前從筱云劍分離出去的的宗派。白敬儀把筱云劍法的劍術(shù)發(fā)揮到極致,霓裳班則把筱云劍法的舞術(shù)發(fā)揮到極致,看起來是一個專門訓(xùn)練舞姬的班子,實際上各個姑娘都是專業(yè)的雇傭殺手。

  尋常江湖人也用不著看舞姬跳舞,所以刺殺目標都是各地非富即貴的大老爺,拿的賞錢也很豐厚。且不論刺殺的方式實在有失身份,要是李承懌知道她殺了好幾個官員,可不是被扔進親衛(wèi)營這么簡單了。

  “小丫頭,在村子里瘋太久浪費了這張臉,萬萬不能浪費了這唯一的天賦。習(xí)舞也是筱云劍重要的組成部分,練好了保證能有大成!”白敬儀笑出一口白牙,接著就對蘭約丹說:“師姐,這丫頭能賣多少錢?”

  李承平劈了他一劍:“騙子!那你怎么不跳舞!”

  白敬儀正色道:“誰說為師不會了,我曾經(jīng)也是霓裳班的頭牌呢!”

  說完還真給她舞了一段,那絕塵的舞姿,她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白敬儀卻突然閃了腰,疼的嗷嗷叫。

  “唉,我瀟灑風流的歲月都被這丫頭吸干了,你的年華要是不轟轟烈烈的呼嘯江湖,怎么對得起我的腰。”

  李承平想起原來的事情,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

  筱云劍莊只是陪都懷南城郊的一個小村莊里的院落。筱云派二十年前還是叱咤武林的一大劍派,后來弟子四散各方,慢慢成立了自己的勢力,筱云劍正統(tǒng)一派就只剩她的師傅白敬儀一人維系,還能有套落腳的莊子已經(jīng)是萬幸了。

  白敬儀好歹也是懷南白家的少爺出身,卻窮叮當響,到手的錢就花個干凈,哪有閑錢養(yǎng)兩個姑娘。在莊子里練劍的三年,還得靠典當東西和阿萊做繡品養(yǎng)家糊口。

  筱云劍脫胎于舞步,以女弟子為主,習(xí)的是比普通劍更輕也更短的劍。講究行云流水般的身法,繁復(fù)細膩的招式,春風拂欄似的步伐。雖然與其他門派的劍法相比,威力不大,但勝在速度,技藝和靈巧。

  雖然威力不大,但是最好看就行。

  以前有很多江湖門派會把家里的大小姐送來習(xí)筱云劍,會點花拳繡腿又不至于培養(yǎng)的太過于彪悍。

  只是從白敬儀開始,筱云劍就不是這么回事了。他傳給李承平的筱云劍融入了破風派最快的輕功步法,又加上筱云劍自身極致的柔美與靈動,劍出快如閃電,準確挑破對手破綻后,刺殺狠絕果斷,完全不似從前。

  她的酒鬼師傅盡會提著一個酒袋,瞇著一雙桃花眼在一旁說風涼話:“我就沒帶過比你資質(zhì)還差的徒兒——啊,我就收過你一個徒弟......你說你啊,作為大弟子,天賦差,武功爛,內(nèi)功就像游絲一樣細,以后怎么給你的師弟師妹做榜樣?”

  承平只能氣得牙癢癢:“就你這樣,教一遍,半個月不見人影,給你再天才的徒弟有什么用!”

  “我這樣風華正茂的美男子,江湖上還得繼續(xù)流傳我的傳說,陪你練劍不是瞎耽誤工夫嘛?!?p>  三年練刀,十年學(xué)劍。自她十二歲跟白敬儀后,才練了四年劍。

  筱云劍共有十四式,可自第十三式起承平始終不得要領(lǐng)。她自知資質(zhì)平庸,在武學(xué)上難有大成,可仍是想將筱云劍全部習(xí)會。六年來只要得空,每日四更起床勤學(xué)苦練,寒來暑往,風雨無阻。

  她十二歲跟他習(xí)劍,一直到十五歲都待在劍莊里,對江湖武林并沒有多少了解。

  白敬儀在她十六歲時突然失蹤,連霓裳班也得不到絲毫的消息,她帶著阿萊追著蛛絲馬跡四處闖蕩。她們幾番尋覓未果,就買了一曲堂的情報。正好一曲堂被江湖勢力扼殺,幾乎覆滅,她向李承懌借了一大筆錢,想趁一曲堂勢弱時收為已用,現(xiàn)在李承懌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一曲堂最大的雇主。但畢竟只是雇主而已,并不能控制一曲堂,難保它回過頭來咬人。

  白敬儀也沒有親近的好友或者戀人,就剩她一個徒兒在身邊,如果她不管他,恐怕尸骨都無人去收。

  她一邊做些護送貨物,當打手的差事?lián)Q點生活費,一邊開始了短短一年漂泊江湖的生活。

  她對不起白敬儀的腰,也對不起筱云劍大弟子的身份。

  她將穿上一襲煙霞美紗,逶迤曳地的大紅嫁衣,把年華獻祭給這個破敗不堪的國家。

  說起來承平也算是半個“退出江湖”了吧。

  直至今日,她仍然在想,為什么那是江湖?為什么那些人就是“江湖中人”?

  她不知道什么是江湖,只是一個過客,只知道提起那段時間,身體就像有血在燒,在淌。那里人來人往,恩怨牽掛,飛騰揚鞭,每個路過的江湖的人,一生都不曾離開過。

  就算她活了兩世,有近四十年模糊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見過人生百態(tài),愛恨情仇,依然要被江湖的光亮炫目到令人窒息。

  既然已經(jīng)路過,就別再回首。

  割地賠款實在窩囊,聯(lián)姻的公主又無法無天,讓南桓里面外面都不太好看。但國家還是太平啊,士人百姓閑來無事議論兩句,朝廷官員吃飽了上點奏折,該貪圖享樂的繼續(xù),該貪污腐敗的也不妨事,南桓的朝政還是穩(wěn)穩(wěn)當當。

  可是南桓的“外不和里和”沒能感染到北列。

  北列百年來都是以戰(zhàn)養(yǎng)國,騎馬打仗是吃飯的家伙,新皇說停戰(zhàn)就停戰(zhàn),說通商就通商,暗地里砸了多少飯碗不說,光是從前要扶景韜繼位的一批朝臣就夠他應(yīng)付的。并且他又把關(guān)于和談所有的活都攬下來,每天宵衣旰食,不得不說社稷真是消耗人。

  好在景韜又回到了少年時期玩世不恭的樣子里,重新成了上京紈绔子弟里說一不二的老大。想要手握重兵的英王殿下權(quán)傾朝野,怕是指望不上。

  至于當事人到底是怎么玩世不恭的,版本有二。

  一是隔段時間出現(xiàn)在不同的花樓里面聽曲,和各種歌姬舞姬打得火熱。這個有理有據(jù),英王府里住著一個名動上京的歌姬婉兮,而且風流詞曲藝術(shù)家元朗和英王的關(guān)系人盡皆知。

  二是混跡酒館和賭場,每天喝的爛醉如泥再賭個家底朝天。這個可信度不高,英王府窮大家都是知道的,英王不斂財不貪污,軍費都是進了另一些老狐貍的口袋,景韜哪里有錢喝酒賭博。

  況且,南桓太子在聯(lián)姻里提了一個極為苛刻的條件:英王只能有將寧公主一位妻子,不能納側(cè)妃,更不能納妾。

  然而當這個苛刻的條件傳到景韜耳中,他十分爽朗的笑了許久,然后一口答應(yīng)下了。

  原話是:有趣。

  英王與將寧公主的纏綿悱惻的故事傳的天下皆知,短短一月便有了五個不同的版本。有此曠世深情,要是不應(yīng)下,兩國的面子都不好看;要是應(yīng)下,英王也忒慘了些,一直黑他的人都不忍心再踩兩腳。要是不能左擁右抱,男人建功立業(yè)大富大貴還有什么盼頭?

  綜上所述,英王定想要最后的單身狂歡,百姓都傾向于版本一。

  事實上,當事人的玩世不恭,其實是在家養(yǎng)魚。

  以前景韜成天養(yǎng)魚,都要被罵個狗血噴頭。

  玩物喪志是大忌,尤其是當一個有權(quán)勢之人特別喜歡某樣?xùn)|西,就會有很多小人投其所好,收羅這些玩意兒用來打通關(guān)系。

  景韜依然是西路軍的頭頭,地位可比“左相”,而北列的軍官可比文官吃香,想巴結(jié)討好他的人不計其數(shù),誰升誰貶,查誰辦誰,還不是他說了算。不送銀錢不送女人,專門替他滿世界尋找珍稀的魚。

  小時候屈服于父皇母后的淫威,他只能偷偷摸摸的收集各種各樣的魚,后來常年待在軍營,沒有條件和時間來鞏固這種超凡脫俗的愛好?,F(xiàn)在不一樣了,天時地利人和,所有條件都具備了,春風一吹,英王府的魚塘遍地開花。

  景韜正光腳站在一個新的水池里,親自給他的“小威將軍”布置新家,種上水草,放上珊瑚,鋪上光滑的石子。直起腰,看見夕陽西下,美好的一天又過去了。pace]

  別說去打天下了,早朝都不想去。

  南桓使臣不僅心滿意足的達成了通商等諸多條件的商議,臨走前帶走了一份英王給將寧公主的禮物。

  按照北列的習(xí)俗,男方應(yīng)該在婚前給女方一份禮物,做為定情信物,一般都是家中祖?zhèn)鞯慕疸y首飾,或者男子的貼身玉佩等等。

  北列的禮官著實犯了難,因為英王殿下給的盒子里頭,裝著一支羽箭。

  這要是送出去,恐怕不妥吧。

  兩國自從先皇登基開始就沒再往來,對于南桓的了解著實有限。大臣也不拘小節(jié),通過一些在兩國邊境走私販來打探情報才得知,原來這支箭是南桓的箭。

  恐怕是英王殿下與將寧公主之間不能說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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