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拿著李洺寫下的新詩果然見到了韋玄策。
“塞下曲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
笛中聞?wù)哿荷丛础?p> 曉戰(zhàn)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好,好啊。有了這首詩,我就又可揚眉吐氣了一把?!?p> 韋玄策對詩愛不釋手,過了好久才看向周維:“說吧,這首詩多少錢?”
周維趕緊拱手道:“大人,他不要錢?!?p> 韋玄策將詩放到了手邊的桌上:“不要錢?難道想在我安西都護(hù)府謀個一官半職不成?”
“屬下沒有多問,他說想要見見大人?!?p> 韋玄策像是想到了什么:“這人不會是在京城救你的那個家伙吧?”
周維沒有隱瞞,點頭道:“是。”
“拿走,拿走,莫要在這礙我的眼!”
周維一時目瞪口呆,不知節(jié)度使大人發(fā)的什么神經(jīng)。
韋玄策拿起桌上的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而后搖頭嘆息,將它塞到了周維的手里。
周維這時反應(yīng)過來,急忙道:“大人,那人說只要你同意見他一面,那么不論你是否同意他的請求,這首詩都會送于大人。”
“當(dāng)真?”
“卑職怎敢騙大人?!?p> 韋玄策一把從周維手中將詩抽了出來,看見有些褶皺,心疼的沖著周維大聲道:“你也不早說!將人帶來吧?!?p> 李洺跟著周維進(jìn)了府,腦中不停的想著如何勸說韋玄策為趙豐上書證清白。
雖說自己已經(jīng)將駙馬給擺平,可是白華憑借前一段時間抵住吐蕃的功勞,要是咬死趙豐勾結(jié)吐蕃的事,朝堂之上最終的決斷真的是無法料定。
所以在到達(dá)西域之時,李洺便將駙馬的把柄交給了秦王,相信以他之能,定會做的比自己更好。而自己,也借著販賣貨物的名義來到安西都護(hù)府,這里距離征西軍最近,韋玄策為大隋守疆多年也最得皇上信任,要是能夠說服他幫助趙豐,那么此次保住趙豐的幾率將大大增加。
踏進(jìn)大堂,李洺剛想行禮,不想上首坐著那位直接擺著手說道:“快些說出你的事,說完就讓周維帶你去領(lǐng)些盤纏,回京城去吧?!?p> 李洺沒有想到韋玄策居然比錢滿溢還要無賴,他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大人莫慌,我只是來安西做生意,路上不曾想遇到了土匪。所以想著回去的時候,能否從大人這借一些兵,護(hù)送我們回去?!?p> 韋玄策見李洺不是代表秦王前來招攬他,也就不再避他如蛇蝎,嘲笑道:“你是皇親還是國戚?居然想著讓我安西軍護(hù)送你?”
李洺不緊不慢道:“在下李洺,只是一個普通人。當(dāng)然,在下也不是讓大人無償護(hù)送,只要大人派出一旅人馬將我們護(hù)送到安西邊界,在下愿意出白銀兩千兩?!?p> 韋玄策又是一通冷笑:“好多的錢啊。”
李洺也沒指望韋玄策會答應(yīng),當(dāng)即又提出一個方案:“要不然大人安西軍也收購一批皮毛,然后再交由在下運回京城幫忙販賣,到時候掙了錢,在下會一分不少的交還給大人。”
西域的皮毛與中原的絲綢一樣,轉(zhuǎn)個手就是幾倍的利潤,即便是韋玄策也有些心動。
“那你如何掙錢?”
李洺不想和韋玄策解釋自己這樣可借安西軍的名頭來壟斷這條路上的皮毛生意:“在下當(dāng)然是順帶著販賣些自己的貨物來掙錢?!?p> “我憑什么相信你?”
“有秦王為在下?lián)?,大人還怕什么?”
韋玄策看著李洺:“說吧,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到了這一步,李洺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我希望大人能夠上書為趙豐證清白?!?p> 韋玄策笑了起來:“他趙豐又不是我安西軍的人,我有什么理由去為他辯白?再說,白華是晉王的人,我要是上書了,那不是白白得罪了這兩人?”
“難道大人就眼睜睜的看著軍中同袍被那些小人陷害!”
韋玄策搖了搖頭:“這些事你以為老夫見得少了嗎?要是老夫每次都要插手,只怕老夫墳頭早已長滿了雜草?!?p> 而后,韋玄策又向李洺擺了擺手:“回去吧,老夫只想守好這西域,朝堂上的事,與老夫無關(guān)。”
“難道大人就不怕有一天這樣的誣陷會落到您的身上嗎?”
李洺見韋玄策又要趕他,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大人為官多年,當(dāng)知道即便你不想爭,但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就是你的罪過!前不久,京城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因為國子監(jiān)學(xué)生被殺,而被百官彈劾。究其原因,還不是有人看上了他的位置,而他又一直保持中立,沒有朋友相幫,才會被人當(dāng)做軟柿子攻擊?”
韋玄策對此不置可否:“趙豐不就是投靠在秦王帳下才會被白華誣陷?老夫與他們可不一樣,至少現(xiàn)如今沒有人敢來撩老夫的虎須。”
“大人所恃的無非是手下的三萬安西軍與西域諸國罷了?!?p> 李洺一口點破韋玄策的依仗:“可是大人的一切都是來自朝廷,如果要是有人讓朝廷下旨將大人調(diào)回京城,大人是去還是不去?”
韋玄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覺得李洺不是來求他辦事,反而像是來教育他。這讓他的心里很是憤怒。
“老夫的事還用不到你來管!”
“大人是怕了嗎?”
韋玄策調(diào)整好內(nèi)心,笑著搖頭:“小家伙,你不用激我。你說的沒錯,只要朝廷來了一紙調(diào)令,老夫也只能乖乖的回京城去。畢竟老夫不是河北的那些家伙,不把朝廷的命令當(dāng)回事。可也正因為老夫不是他們,朝廷才更加不會像你說的那樣,膽敢來欺辱老夫?!?p> “他們連征西軍的軍情都敢泄露,現(xiàn)在還有什么是他們不敢做的?!?p> 韋玄策被李洺的話驚到:“你說什么?”
李洺盯著韋玄策:“吐蕃能穿過征西軍防線,精準(zhǔn)的找到后方的糧草,這事大人難道不奇怪嗎?”
韋玄策皺起眉頭:“這也不能說明有人背叛大隋?!?p> 李洺將自己在京城抓捕吐蕃諜子的事說了一遍,而后道:“在下一直覺得有人勾結(jié)吐蕃,只是他隱藏太深,所以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線索?,F(xiàn)如今朝堂上的爭斗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再讓他們用這卑劣的手段將趙豐治罪,日后他們定會更加猖狂,大隋那時才是真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