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決擇
經(jīng)過昨晚那聚餐，仿佛大家都明白了，接下來就是各奔東西了。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仿佛有一種不習(xí)慣的感覺，就像一直以為習(xí)慣一個人，突然熱鬧了，然后突然間，又平靜了。
人就是這樣，非常需要一個時間去習(xí)慣一個事情，如果突然轉(zhuǎn)變得太快，心里便空了一塊一樣。雖然我跟何沖是一起習(xí)慣了，但對于林瑜與李欣，還真是在今年給我一個另外的想法。特別是李欣。
對于疫情，大家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論是外出，還是在某些公眾場合，都把口罩戴著穩(wěn)穩(wěn)。也不排斥進入需要測體溫之類的。反而非常樂意配合。也許這也算是一種習(xí)慣吧。
人們不會再對新聞的數(shù)字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反而明白了，這數(shù)字背后的真實意義。對于治好的人，才是真正的關(guān)心。
對于上班，我們這邊已經(jīng)有少許企業(yè)開始恢復(fù)上班了，只是要做好全面防護措施。包括吃飯要單獨，要分流，要配置消毒藥水，還有分發(fā)口罩，上下班需要測體溫。等等這些措施，讓大家上班的時候，放下了心。
林瑜跟李欣也準(zhǔn)備明天就走了，李欣昨晚在吃完飯的時候，跟我單獨的聊了一下。她問我如果這邊的事情過后，會不會考慮到外面，或者到她的公司里去。我問了她為什么這樣問我，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一想帶我到外面的世界一起看看，一起闖。
看著李欣的眼，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種相識好久，卻才在今天遇上的感覺。事實證明，自從第一眼看到李欣，我應(yīng)該是有感覺的，也對面前這個女孩，有著一絲的沖動，想要跟她好好在一起，可是現(xiàn)在的我，重點是在照顧爺爺，而且，現(xiàn)在我的條件，真不適合去談一場戀愛，也不可能讓一個人盲目的等待。
李欣的意思讓我好好的考慮一下，即使是她離開了，也希望可以保持聯(lián)系，而不是那種離開后，就直接變成陌生人的結(jié)果。
我口頭上答應(yīng)了李欣，說讓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了，再好好考慮今晚她說的。
也是在這晚，她對著我溫柔的笑了。笑起來旁邊的酒窩異常的明顯。
這個事情，我沒有跟我的爺爺奶奶說，因為我如果說了，他們肯定覺得我應(yīng)該要出去了，可是他們不知道爺爺現(xiàn)在的情況內(nèi)情。
這個事情，除了李欣，何沖是唯一知道的，雖然我不知道林瑜知道沒。何沖直接幫我一個結(jié)論，就是李欣對我有意思，而且都是站在主動出擊的那方。
我雖然明白，但，以現(xiàn)在的自身條件，怎么可能去高攀她呢？
何沖說我想太多了，李欣不需要我去高攀他，如果她需要，那她就不會選擇一個這樣的我。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人與人之間如果用身份來對話的話，那所謂的感情，能信任的有多高？
也許何沖說得對吧，李欣不可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的，但她選擇了說出來，至少她也明白我的心意吧，肯定不會有拒絕的。只是也沒有最終的答復(fù)時間。
對于一個感情白癡的我，這些真的讓我頭疼。
就這樣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小時，直接被我下面姐姐的聲音吵到了。今天也是姐姐年后第一次過來，她一直想要過來，但家里的那邊不讓她出去，畢竟家里有小孩也有老人。
姐姐這次沒有帶上小孩，只是一個人就過來了，她昨晚也有發(fā)信息給我，說今天可能會過來。讓我別讓爺爺奶奶說，以免他們不讓她過來。我只能答應(yīng)她了。所以才有剛剛下面的聲音，奶奶被她突然到來，嚇了一下，而且叫她快點回去。
我奶奶就是這樣，總是為別人著想，記得以前姐姐跟奶奶說想要結(jié)婚的時候，奶奶的眼里有一絲的紅了。但嘴里卻說好。女孩子早點結(jié)婚好。家里的事情，不用太過于擔(dān)心。
這次也是一樣，怕姐姐出來了，會影響到那邊的感情，她知道她現(xiàn)在家婆，也是那么好相處的，畢竟兩兄弟，全住在一起，總會有著不同的聲音。
姐姐啥也不理，只是說她今天是想回來看看爺爺跟奶奶的，而且她家婆也同意了，只是讓她不要太晚回去。聽到這個，奶奶語氣才緩了一下。
也許姐姐在看到爺爺?shù)臅r候，也被嚇了一下，才過了不到半個月，爺爺已經(jīng)瘦了很多了，氣色也沒有年前那個時候好?？偸潜憩F(xiàn)的懶懶的。
今天的爺爺看到姐姐過來，也是來了精神。只是比昨天姑姑來，又消瘦了一些了。
姐姐上了二樓，看見了我，
“現(xiàn)在爺爺怎么瘦了這么多啊，我們真的不用去醫(yī)院嗎？”
“我也在想，但是按之前的醫(yī)生說，現(xiàn)在去醫(yī)院，作用也不大了，能用的藥都給我們帶回來了，其它的都沒法做了?！?p> “而且爺爺非?？咕艿结t(yī)院去。我不想爺爺最后還在醫(yī)院里，躺著。直到最后”
“那我們現(xiàn)在這樣，真的不是辦法啊，聽奶奶說，爺爺最近吃的飯越來越少了。”
“嗯，這也知道，但是這個也是跟病情有關(guān)系，胃口越來越少了。”
“爸那邊怎么說，有說回來的時間嗎”
“沒有，只是一直在說會找個時間回來。”
“那肯定是他旁邊那個女人的想法了，不讓爸回來。”
“也許吧，但一個人如果真的要回來，能阻止嗎？現(xiàn)在只有爸一個兒子了。你知道叔走得早，”
“嗯，也是，如果爸沒有回來。真不知道爺爺能撐到什么時候了?！?p> “現(xiàn)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至于爸，只有多跟他說了。他真的不想回，我們也沒法了?！?p> “看到現(xiàn)在的爺爺真的難受。瘦得像皮包骨一樣。而且精神也沒有以前好了。以前的爺爺多愛笑啊，現(xiàn)在，連笑也是難啊”
“你們來的時候，精神就算好了，沒人的時候，都是一個人靜靜的看會電視，然后跟奶奶說下話，大部分都是睡覺的多?！?p> “這個睡覺是不是跟藥性有關(guān)系啊，怎么現(xiàn)在變得睡得越來越多了。當(dāng)時醫(yī)生沒跟你說這些嗎？”
“有說啊，一部分吧，另一部分是身體現(xiàn)在容易疲倦了。而且越來越瘦，身體也撐不止了?！?p> “希望奶奶能夠看得開吧，現(xiàn)在的爺爺是一天一個樣啊。剛剛進來看到爺爺?shù)臅r候，真被嚇到了，怎么才這么點時間沒見，就這樣瘦了。真夠嚇人的。還好我小孩沒來，不然得被嚇哭了。”
“行了，下去吧，多陪陪爺爺跟奶奶吧，難得能回一次?！?p> “生命真的無常，該來的，始終會來。誰也擋不住了”
姐姐最后說了這一句話，就下樓去了，我知道她非常難過的。畢竟，從小到大，是爺爺跟奶奶一手拉扯我們長大的。感情上，她比我還要更深。
我坐到電腦上，打開了文件，敲下了第一個字。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下午三點了，而我也不知不覺敲了一個小時多的字了。姐姐現(xiàn)在在下面幫著奶奶準(zhǔn)備晚餐的東西。也陪著爺爺聊天。
爺爺很喜歡人多的時候，這樣就不會覺得好安靜，以前身體好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叫上鄰居什么的，一起打個麻將，然后他從中抽個水，也當(dāng)半個服務(wù)員。并不是因為這個可以賺到多少錢，而是他喜歡這樣人多的場合，就像大家都有聚在一起，而他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人一等下來，就容易老了。他一直這樣跟我們說，所以，就算將近86的時候，他依然這樣的過著。只是近一年，慢慢的少了。也是這一年中，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多個問題，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朗了。
忙碌著大半生，沒享受過任何福，也沒有到外面旅游的，一輩子就在是這里，平靜的過著。我叔走得年輕，四十歲的時候，就走了，而且聽我叔公說，原來在我爸爸與叔叔中間還有一個男的，算起來，也是我二叔吧，不過，沒幾歲的時候，就離世了。而我三叔，從小就很聰明，只是碰上了不該碰的東西，導(dǎo)致有一次，是我爺爺報的警，送他進去的。直接我三叔去世時候，我爺爺還在說，死了好，不用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可是大家都知道，心里最痛的是他，看著自己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在得知我三叔過世時候，我爸爸也是不相信的，不相信他的弟弟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人世，直接他回來后，到了他的墓碑一看，才默默的流下眼淚。
大家一直看到的是我爺爺笑臉迎人的，但從來沒人知道他夜里是怎么樣的心情，直到有一晚，我工作的很晚，沒有睡著，然后不經(jīng)的聽到樓下有聲音，到了樓下一看，原來是爺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我三叔的相片，在那里自言自語，就像是在說，三叔會變成這樣，他有很大的責(zé)任。子不教，父之過。大概就是這個吧。
從那晚之后，我才明白，平時嘴里說不在意的爺爺，原來才是最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