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報告

　　報告具體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四十分，拿完了報告，我到了醫(yī)生那里，站在門口等著。進進出出有幾個人，有年輕帶著老的，也有四十幾歲這樣的，叫了五個號，下個就是我了。

　　“你爺爺?shù)那闆r，從報告上看，是很不樂觀的，看回以前的病歷，他是得過一種神經(jīng)尾梢發(fā)炎的病。所以，這次的暫用不上力，可能也是與這個有關(guān)系，但這個還不是最重要的，從你爺爺?shù)膱蟾嫔峡?，他的肝出現(xiàn)了問題。而且膽也有些問題?！贬t(yī)生說一大堆話

　　“那這個肝跟膽，是什么問題，能吃藥治好嗎？”我問

　　“這個恐怕很難。現(xiàn)在的情況是，膽里有地方塞住了，導致肝的功能也受到影響了。而且，現(xiàn)在從這里發(fā)現(xiàn)，有可能是肝癌。但具體，我想最好是要到更大的醫(yī)院作一個詳細的檢查?！?p>　　癌。這個詞，是一個可怕的詞，我沒有想過會跟這個詞有過聯(lián)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肝癌？”我問醫(yī)生

　　“8成可能?？赡苓B病人自己了不知道，因為這個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了?！?p>　　“但是為什么，我爺爺卻不會說會疼或者不舒服？”

　　“不是他不說，而是你知道吧，有些人就是自己吃些藥，然后，都覺得沒事了”

　　“那我們現(xiàn)在能怎么辦？”

　　“這個年齡，接受治療也是很難的，畢竟身體受不了?，F(xiàn)階段，能做的事也不多，我只能開一些藥，然后減少他有時候的疼吧?！?p>　　離開了醫(yī)生的房間，在等待拿藥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這個事情跟爺爺或奶奶說。說了，怕他們受不了，不說，又怕到時候，情況變壞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一回事。

　　但這個事情，得讓姑姑還有姐姐知道。不然，只讓我一個人，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心里做了這個決定后，接下來，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把這些藥拿回去后，奶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怎么要吃這么多藥啊，

　　我算了一下，大大小小加起來，得有12種藥。別說是一個老人家，就算是一個年輕人，看到這么多藥，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是，實情我不能跟他們說，只能說這些藥是有助于爺爺?shù)那闆r，讓他的身邊調(diào)好。

　　其實除了這12種藥，奶奶還讓爺爺喝了中藥。

　　所以，從這一天開始，爺爺一天除了那12種藥，每天還得喝一碗中藥，讓他整天都叫著什么時候能不吃藥啊。

　　這一晚，我也把實情告訴了姑姑跟姐姐，聽到這個消息，首先流淚的是姐姐，然后，姑姑也問了一些詳情，我只能把醫(yī)生的原話告訴她。

　　聽了這些，姑姑嘆了口氣。

　　“沒想到，到了這個年齡了，還要受這樣的苦。”

　　“那爺爺會不會受不了，就這樣走了？”姐姐擦了眼淚后說

　　“先不要說這些?，F(xiàn)在關(guān)鍵在于爺爺奶奶并不知道，我們?nèi)绻蛔屗麄冏约憾鄵囊环?，就不能告訴他們了?！惫霉谜f

　　“可是不說，能行嗎？”姐姐問姑姑

　　“沒有行不行，現(xiàn)在只能這樣了，不然，知道了這個情況，對平時的生活也不好。你難道想看奶奶一直擔心，然后吃不下，睡不好的嗎？”

　　“嗯，沒錯，我也是贊成這樣?！蔽艺f

　　“那就聽你們了。”

　　“過幾天就除夕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這春節(jié)，真是不知道怎么過了？”姐姐說

　　“按往常就好了。我們改變不了，只能讓她們開心些?！惫霉脤χ覀冋f

　　或許真的如姑姑說的那樣，竟然我們改變不了，能做的只能讓他們兩個少一些擔心，多一些快樂吧。

　　從醫(yī)院回來后，爺爺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經(jīng)常出去外面逛，更多的是在家里坐著，看一下電視，或者跟奶奶聊著春節(jié)的事。

　　而我們幾個人本來說好的計劃，也只能由他們?nèi)齻€人去準備了，而我，因為這段時間爺爺?shù)耐炔皇呛芊奖?，需要我在家里照顧他?p>　　這時，距離除夕，還有 3天。街上的春節(jié)氛圍已經(jīng)很明顯了。人也明顯越來越多了。只是心里覺得，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腦里總是想起當天醫(yī)生說的一切。雖然只是過了一天，但發(fā)現(xiàn)爺爺確實開始有一些不一樣。雖然精神還是很不錯。

　　雖然這一件事，是一件讓人煩惱的事，但幸好現(xiàn)在還有何沖他們幾個，時不時在群里聊著，讓我覺得，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是我一個人。

　　特別是李欣，完全是一個非常開朗的人，雖然今年她由于不回家，跟家里的人吵了一架，但從她的心情看來。她像沒有這回事一樣，照常在這里玩得很開心。而且林瑜，也把她奶奶說服了，讓她留在這里過春節(jié)。

　　今晚他們幾個約上到外面吃飯，說是要為除夕那晚的計劃準備好一些。剛好今天姑姑來了，所以，我也可以出去了。

　　坐著平常的地方里，今晚的心情總是靜不下來，就像擔心著家里會出現(xiàn)什么事一樣。特別是爺爺。但從姑姑的信息說，叫我不用擔心，爺爺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們幾個也看得出來我的情況，也是讓我不用太過于擔心。

　　“你爺爺年齡也大了，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的。人，總敵不過老了這回事”何沖今晚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總是笑嘻嘻的。

　　“何沖說得對了，誰也不知道自己老了的時候，身體會哪一部分出現(xiàn)問題。我們年輕的，也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崩钚酪舱f

　　“你們兩個不用故意這樣說了，我又不是需要安慰的人?！蔽覍χ螞_和李欣說

　　“他們就是想表現(xiàn)得比較懂你?！绷骤ふf

　　“謝謝了，其實突然這樣，我也好措手無及。”

　　“你爸爸知道嗎？”何沖問

　　“他知道，但他的意思是讓我?guī)敔斎メt(yī)院里，起馬很多東西都有，比較安全”

　　“可是你爺爺不想，是吧”

　　“嗯，他不想這個時候去。換誰也不想在這個春節(jié)到來之際，還去醫(yī)院里住著過。”

　　“那也是，剛剛就碰這個時候，”李欣說

　　“還有幾天就除夕了，但今年估計我得大部分時間在家里了”我對著他們說

　　“能理解，換誰出現(xiàn)這種事情，也沒辦法再放開的玩?！焙螞_今天沒有喝酒，換成可樂。

　　“我爺爺這個事情，你們千萬不要跟你們的爺爺奶奶說，萬一傳到我爺爺那里，就麻煩了”我對著林瑜還有何沖說

　　“明白，不過，你真的不考慮讓你爺爺接受治療嗎？”李欣說

　　“能治療我也想，但是醫(yī)生也說了，這個年齡，能受得住嗎？現(xiàn)在開的藥，說白的就是減緩痛苦。真正治療效果是沒有的?！蔽艺f

　　“可是從你爺爺表面看，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地方。會不會是醫(yī)生報告出錯了?！焙螞_補充說

　　“確實醫(yī)生有叫我們?nèi)プ鲆粋€更詳細的檢查，但這個檢查是需要到別的醫(yī)院的，而且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覺得我爺爺會愿意嗎？所以，我打算是過完春節(jié)后，才帶我爺爺?shù)皆俅笮┑尼t(yī)院檢查?！?p>　　“現(xiàn)在這個時間也是尷尬，偏偏遇上了春節(jié)。”李欣在旁邊說

　　“那你爸今年不回了嗎？”何沖問我

　　“回不了，都沒有提前買票，現(xiàn)在怎么可能還有票買。而且，他現(xiàn)在公司，沒有批他的假期，只有過年那幾天而已?！?p>　　這個時候，人慢慢的多了，我也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談了，萬一認悉的人，聽到了，傳到我爺爺那里，就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李欣，你可以讓你爸媽在國外問一下，像這種，有特效藥之類的嗎？”林瑜對著李欣說

　　“對哦，我等下回頭就去問一下，或許國外有特效藥也不一定?！?p>　　“謝了，只能麻煩你了?！蔽蚁蚶钚傈c了一下頭說

　　結(jié)束了聚會，一個人走在路上，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爺爺總是笑嘻嘻的過著每天，哪怕是被別人占了便宜，他總是一幅笑的表情。這大街小巷，過去爺爺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今年春節(jié)一過，也踏進了87高壽了。即管如此，但最后是以什么樣的情況，現(xiàn)在真的不敢想。

　　還有奶奶，一個相伴了將近60年的人，如果突然有一天離去了，能習慣嗎？

　　我們都是由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的，特別是姐姐，嫁出去的那天都已經(jīng)哭得不像人樣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估計哭得比嫁的那天還要更激烈。

　　而我，還能像以前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