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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參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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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參照物 IffyC 3606 2022-01-20 12:31:40

  覺察生活中的樂趣是一種能力。

  這是我在木懷哲的私宅里速成如何成為一位公主的過程中領(lǐng)悟到的一個道理。

  做公主是一件既無聊又繁瑣但是衣食無憂的一件事,但是不包括人身安全,公主遇害的情況還是有很多種的,身在皇家又是一個女人,會輕易地被掀入權(quán)力斗爭的漩渦里,當(dāng)男人爭權(quán)奪利的時候要么跟著人前顯貴要么受牽連粉身碎骨,就比如我現(xiàn)在是上了木懷哲這條賊船,他可要最好除了冷漠還要是個有本事的皇子才好?;始业呐?,拼死拼活不過位及人后,事倍功半還不如直接造反稱帝。

  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想是我日后閑暇的時候胡思亂想的,我在木二皇子私宅的日子并沒有什么太清晰的記憶。學(xué)做公主這件事情我都是敷衍塞責(zé)任由時間流逝的。按理說如果我被人發(fā)現(xiàn)是假冒的肯定會死得很慘,上了賊船之后我應(yīng)該對這件事上點心。但是,我可能自始至終覺得所謂的穿越就是個大型的沉浸游戲吧。

  關(guān)于這個月大多數(shù)的記憶我好像都是在跟木懷哲吵架。真不知道為什么我們倆每次吵架都能夠順利進行,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學(xué)會謙讓這個道理。

  現(xiàn)在想想肯定是兩個人都有錯,但是每每吵起來,我總是能找到木懷哲的錯處。

  木懷哲會不定時來私宅檢查我的禮儀學(xué)得怎么樣,那一天我記得我在花園閑逛的時候路過他的書房,他跟一個人正在談什么規(guī)劃大計,那個人說什么假冒公主這件事情太有風(fēng)險,我覺得他說得很對然后就駐足停下準備認同他,結(jié)果他話頭一轉(zhuǎn)就來論證事情有風(fēng)險是因為我不靠譜,然后木懷哲就反駁他說什么山野村夫不足為患。

  我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清醒人,結(jié)果就是兩個瘋子在腦內(nèi)波共振自我感動。他們兩個人對我的評價,他們兩個人對整個皇權(quán)事件的態(tài)度,都讓我感到不舒服。

  那天他要檢查我妻子給丈夫更衣的那一套。我以前問過教我禮儀的那個人,為什么一個公主要給別人穿衣服,她一臉驚訝地看著我說那可是你的丈夫啊。不知道其他世界是什么樣的,在這個朝代里,達官顯貴的公子比公主尊貴。

  那天事件的進展被一個復(fù)雜的腰帶耽擱住,我把腰帶繞著木懷哲的腰一手一頭拿在手里,腦子里就只剩下了這個系法一共有五步這句話,至于是那五步,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沒辦法,我只好抬頭虛心請教:“怎么系?”

  他態(tài)度惡劣地問我:“你不會?”

  看著他的眼睛,我就突然一股怒氣沖了上來,用力甩掉了腰帶:“山野村夫和不會系衣服的帶子沖突嗎?!”

  我轉(zhuǎn)身就打算離開房間,他跟在我后面跟我吵了起來:

  “懷柔應(yīng)該會系?!?p>  “我不吃激將法那一套?!?p>  “那你吃哪一套?”

  “告訴你你又學(xué)不會!”

  我轉(zhuǎn)頭生氣地看著他,他也生氣地抓起我的手腕,把怒氣都施加在我的手腕上:“你以為,這件事情是一件游戲嗎?”

  我用力甩了一下手,沒有甩開,疼得眼睛濕潤:“你總是拿我的命威脅我,可是我的命恰巧也對你很重要。不是只有你可以威脅,我也可以用我的命威脅你。”

  他冷漠地問我:“怎么威脅?”

  我討厭我的命攥在他的手里這件事,這甚至不如……“一個人只要不怕死了,世界上的威脅能躲過大半?!?p>  可是一個人怎么可能不怕死,我喪氣地低下了頭,聽著他問道:“那你怕死嗎?”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所遭遇的情況,我甚至還沒有理清死亡意味著什么。

  “我還沒有想清楚?!?p>  我不清楚我怕不怕死,但是我清楚我很怕木懷哲,于是不知道多少次又給他道了個歉。

  “對不起?!?p>  木懷哲是一個令人害怕的人,我還以為我們互相都清楚這一點,沒想到他居然不知道自己令人害怕。

  那天中午,我正在好好地練著字,不出意外,這就是我至今為止寫得最好的毛筆字。當(dāng)然,如果你親自看到你肯定會覺得這離最好兩字還差很遠,你可能會覺得我家侄子上一個月的書法補習(xí)班也有這樣的水平。但是,人總不能老跟別人比,跟自己比起來,我為我這十多天的偉大進步感到欣喜若狂,還有兩個半字,我就能得到一副值得裝裱的作品,想到這里,我極其認真的提筆寫橫,然后聽著門啪的一聲被推開,我手一抖就在紙上點了個點,我還沒有來得及可惜,抬頭就看見木懷哲大步走了過來,伸手捏住了我的兩腮。

  我嚇得手上的毛筆脫手了,瞥眼可惜了一下我的書法,聽著他的喘氣聲,我看向他的眼睛,這個人今天很生氣。思考了一下我最近又干了什么不靠譜的事,到底沒想出來,于是我就決定等著他發(fā)話聽天由命了。說實話,他身上的那個香氣真的好聞,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是什么香。

  他開口問我:“你為什么不怕我?”

  我不怕你?我怕死你了好不好,整天擺個臭臉像我欠了你二百五似的。我不過喜歡逞強罷了。

  “我為什么要怕你?”

  我頂了他一句,結(jié)果這個人反而眼神柔和了起來,手上的勁也輕了,我嘗試著把我的臉頰從他手里解救出來,結(jié)果他又問我:“那別人為什么怕我?”

  “你……”你問我我問誰,神經(jīng)病。我當(dāng)時差點要這樣說,然后看著他跟便秘一個月一樣的臉,沒膽子,就冷靜地思考了一下,“……因為你能判人生死?”

  他好像不認同我的答案,反問我:“你不怕死?”

  “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還沒有想清楚嗎???”這個人真是的,為什么一點都不在乎別人說的話,距離上一次談話不過才過了,好幾天……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掙脫的他的手,但是我抱怨過以后就立刻后悔了,趕緊解釋道:“我是說……呃……”

  呃,我看著他好像也不生氣了,于是決定閉嘴了。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也就只能陪著,對此,我小聲吐槽道:“持強凌弱?!?p>  話剛說出口就聽著他問我:“吃飯了嗎?”

  吃飯了嗎?說到這件事,我不得不走到書桌前,拿起我被玷污的書法跟他據(jù)理力爭:“你看,我原本打算寫完這張紙吃飯的?;宋乙粋€……半個時辰呢,然后你進門既不通報又不敲門,沒有威嚴也沒有禮貌,把我嚇了一跳,寫壞了?!?p>  不止多了個點,還被濺了一堆墨,我正可惜著,就聽著他嫌棄的聲音說道:“半個時辰就寫了這張紙?!?p>  我為自己辯解道:“慢工出細活?!?p>  “起開?!比缓笏盐彝谱?,自己占領(lǐng)了書桌前的領(lǐng)地,提筆沾墨刷刷刷刷寫了一張字,然后把紙扔給我,“賠你了,吃飯去?!?p>  看著他大步走出去吃飯的身影,我很不爽,自己拿上那張紙就走了出去,跟他辯解:“你怎么就賠了?第一,行書和楷書是不一樣的,不是說行書不夠優(yōu)雅,但是草稿和正稿也是有區(qū)別的。第二,我那張字它是有記錄一個人的成長的紀念意義的。”

  “閉嘴!”

  他轉(zhuǎn)頭兇了我一句。他當(dāng)時好像是笑了,其實笑沒笑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好像有一點唾液噴到我臉上了,我當(dāng)時又不敢罵人一瞬間憤怒拉滿,拼命擦著臉。

  我跟著木懷哲身后去吃飯,走到飯桌旁,我把那張字平鋪在一旁的地上,正要準備落座,就聽著他斥責(zé)道:“誰讓你放地上了?!?p>  我落座,拿起筷子冷靜地向他解釋:“墨還沒干。”

  “那也……”

  他還沒有來得及訓(xùn)斥,我搶先說道:“那也什么,你也知道自己的行書比不上我的楷書別人看到了覺得丟人,那就不要大言不慚地說什么賠給我。”

  很顯然他認同我的說法,就只能用身份來壓制我:“閉嘴吃飯?!?p>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閉嘴怎么吃飯?”

  就算木懷哲終于知道了自己令人害怕,他這個人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改變。又過了不知道幾天,他晚上過來,說了一句要檢查我是不是會夢里泄露秘密的什么鬼話然后就去讓若蘭去添床鋪。

  若蘭去添床鋪,他就自己坐在窄榻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我站在原地,也懶得去想他今晚睡在這里這件事有沒有邏輯,反正我現(xiàn)在看這個封建理論體系里的人,每個人都像是瘋子,他們接觸到我曾經(jīng)的理論體系也會覺得我是瘋子。

  木懷哲環(huán)看房間,看到了墻上的字,也許當(dāng)時是感嘆了一句:“你把它裝裱起來了?!?p>  但是我習(xí)慣的是面對他的批評不滿跟他頂嘴的流程,于是當(dāng)時就用了那套流程對話:“不行嗎?”

  然后對話就順利的變成了那套流程。

  “我說不行了嗎?”

  “那你問什么嗎?”

  那天晚上是一個滿月的夜晚,我跟他躺在床上,我沒有激動地心跳,因為這人讓人提不起性致,我也沒膽戰(zhàn)心驚地害怕,因為我知道他不能碰我。

  我象征性的打了個哈欠,但是一點都不困,我數(shù)了一會羊,然后轉(zhuǎn)頭看著他也沒睡,就決定問他一些人生的問題:

  “你為什么想做皇帝?”“做皇帝是什么樣的?”“做皇帝能為你帶來什么?”諸如此類,然后我甚至還想向他傳播一些我們這個世界的思想。但是……

  這合理嗎?!我跟他躺在床上,看著他疲憊的黑眼圈,跟他聊為什么要做皇帝的正經(jīng)事情,然后他就只知道說閉嘴,閉嘴,一點禮貌都沒有。

  終于,又不知過了多久,無聊又繁瑣的一個月終于要過去了,可我還是沒有學(xué)會一個嫁人公主要學(xué)習(xí)的禮儀。

  不過我終于學(xué)會了系腰帶,可是木懷哲依舊不滿。

  “一個妻子服侍丈夫的時候應(yīng)該溫柔一點。”

  我不理睬他,很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轉(zhuǎn)身給自己倒了杯茶。

  “把這話說給你自己的妻子聽去。”

  一口清茶入喉,我正開心著,他又說道:“顧聞暄要娶你真是倒霉?!?p>  “顧……”說起來,其實我一直不知道那個樂陽要嫁的平遠候長子叫什么,于是我轉(zhuǎn)頭問木懷哲,“哪兩個字?”

  他看著還在不滿我系的腰帶,我以為他沉默著不會回答我了,反正我早晚都會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于是就打算轉(zhuǎn)過頭去算了,然后聽著他冷漠地開口就回答:“哀多如更聞的聞,愛景催暄的暄。”

  “聞暄?!蔽抑貜?fù)了一遍那個名字,聞溫暖,聞日光,如此通感的名字,他媽一定是一個藝術(shù)家。?聽著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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