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你的牙齒……”
趙居羅發(fā)現(xiàn)向陽的獠牙不見了，眼眸也沒有之前那么猩紅了。所以現(xiàn)在的向陽從外表來看，就跟個正常人差不多，只不過看著有些狼狽，像個乞丐一樣。
向陽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可是感受到了獠牙的消失，立刻開心地蹦跶了兩下。
趙居羅能夠感受到，向陽就跟正常的大男孩一樣，也渴望正常的生活，所以他才會在知道自己的獠牙消失之后，顯得這么高興的。
向陽蹦跶了兩下之后，突然伸出了自己兩只臟兮兮的胳膊，看樣子是想擁抱趙居羅，但是手卻在伸在一半的時候，停下來了。
可能因為趙居羅穿的是一件雪白的長裙吧，他不想把那么潔白的東西弄臟了。
趙居羅看出了向陽的擔心，便主動伸出了胳膊，擁抱了向陽。
那是有溫度，不是冷冰冰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于向陽來說，是他從不敢奢求的東西的！
“你很好?！壁w居羅在向陽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向陽的眼睛突然有些發(fā)澀。
“你每天就住在這里的話，你吃什么？”趙居羅看著向陽問道。
向陽蠕動了幾下嘴唇，隨后像是一副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伸出手指了指趙居羅拿在手里的油酥餅。
趙居羅立刻就懂了，先將袋子直接給了向陽，隨后說道：“向陽，下一次不可以這樣子了。你要是餓了，就來找我好嗎？”
向陽這一次沒有及時給趙居羅回應，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還是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晚上睡在哪里？”
向陽搖了搖頭，指了指地面。
何處是家？他向陽四海為家，因為四海無家。
趙居羅嘆了一口氣。
向陽吃起了油酥餅，整個人狼吞虎咽，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了。趙居羅突然有些心疼向陽了。
趙居羅不是一個博愛的人，只不過看著向陽這樣子，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趙居羅掏出了手機，幾乎是在同時，向陽停止了自己的進食。
“小趙啊，你什么時候回來??？這幾天南城都不太太平，你一個女孩子不要總是在外面，不安全啊?！笔切焐┐蜻^來的。
趙居羅扭頭看了一眼向陽，正好跟向陽四目相對。向陽立刻就將自己的頭低下去了，仿佛像是想把自己的頭埋進自己的衣服里。雖然他早就衣衫襤褸了！
“我過會兒就回來了，徐嫂，你不用擔心我了?！?p> “要不然我讓王松去接你吧？”
趙居羅又看了一眼向陽，透過月光的折射，趙居羅可以清晰地看見向陽眼中的防備之心。
“徐嫂，不用這么麻煩了。你不用擔心我?！?p> 那頭的徐嫂又念念叨叨好幾句之后，才掛了電話。
趙居羅看了看屏幕上面的時間，已經(jīng)是快十一點了。這個時間點對于居住在南城的人來說，確實已經(jīng)很晚了，但是對于一個從小生活在海城的人來說，這個時間點才是夜生活的開始。
“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壁w居羅看著向陽說道。
向陽眼神中的光芒很快就以趙居羅能看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消失著。最后，他不哭也不鬧，只是突然轉身，飛快地跑了。
趙居羅看著向陽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李修逸。那個總是斯斯文文，不慌不忙的背影。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生地下嗎？這個世界上都是生命，可是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有的卻是錦衣玉食，有的擔心吃了這頓沒有下一頓，更甚至還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趙居羅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她不是一個泛愛主義者，但是此時此景，又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
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趟渾水。這是花眉悅一直教導趙居羅的話。
趙居羅逼著自己轉身，同時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只要不回頭，就不會心軟。等到趙居羅回過神兒來的時候，趙居羅已經(jīng)一口氣跑到了一開始他們剛剛相遇的地方。向陽小心翼翼又很耐心地朝著自己伸手的場面又一次出現(xiàn)了自己的記憶力。趙居羅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后半夜的月亮更暗了，但是看上去很清冷。
“向陽！”趙居羅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此刻的她正站在那個廢舊的垃圾場，低聲地呼喚著向陽的名字。
“向陽！”
“向陽！”
趙居羅嘗試著呼喚了幾聲，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奇怪，明明就是這里??！”趙居羅自言自語地說道。
趙居羅大著膽子往里面走了幾步，里面的味道更臭，更刺鼻。這都讓趙居羅的胃部極其不適應，甚至差點直接吐出來。
突然間，趙居羅聽見了很輕微的聲音。這個聲音聽上去像是撕拉，還有朝著什么砸東西的感覺。趙居羅放輕了自己的步伐，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等到趙居羅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的時候，她一下子驚訝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向陽就蜷縮在一個角落了，他的周圍還有著兩三個人。那些人都看著人高馬大的，并且都有著尖尖的獠牙，他們有的人手里還拿著石頭，是不是朝著向陽砸過去。
“讓你給我們找點樂子，你都找不到，要你有什么用？”為首的男人一把抓住向陽的頭發(fā)，將向陽的脖子跟背部直接呈現(xiàn)九十度的模樣。
趙居羅能清晰地看見向陽臉上的痛苦神情。
“啪！”
一聲巴掌，就在這么寂靜的夜里響起。
緊接著是第二聲。
第三聲……
……
“你剛剛都把那個女人帶來了，你別以為我們沒看見。你是不是故意放走那個女人的？”
“你個臭小子，一定是知道我們每次都是這個點來，所以掐好時間點的，是不是？”
“大哥，不要跟他廢話了！直接廢了他好了！”
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討論了起來。從他們之間零零碎碎的對話中，趙居羅大概是猜出了一些東西。
因此，剛剛向陽突然跑這么快，是怕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是為了保護自己。趙居羅的手握成了拳頭。
趙居羅的性子就是這樣子的。要是有人待她好，那么她一定會加倍對這個人更好。可能正是因為小時候受到過不好的待遇，所以往往總是會對那些，對自己施以援手的人銘記于心。
“住手！”
時間仿佛突然安靜了。
向陽抬頭，發(fā)現(xiàn)是趙居羅，原本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他，突然有了反應了。
“走！走！”
因為說話很困難，所以他只能說出單音詞。
“喲，原來你個臭小子不是啞巴??！”站在向陽旁邊的一個男人一臉冷笑地說道。
為首的男人看著趙居羅，臉上的肉堆子顫了顫，說道：“這個小妞不錯，膽子大，我喜歡?！?p> 那雙充滿了欲望的眼睛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在趙居羅的身上掃來掃去。
這讓趙居羅感覺到惡心。
“你們要么現(xiàn)在趕緊滾，要么過會兒等著警察來抓你們?！?p> “警察？呵呵呵，小姑娘，我在外面闖蕩的時候，警局的那些臭小子都還喝著奶奶呢！”
趙居羅身體猛地一僵，她以為在法律面前，這些人會有所畏懼，然而他們絲毫沒有。
“來，讓哥哥好好愛你?！闭f話的同時，男人便朝著趙居羅逼近。
“哎喲！”是向陽突然很用力地推了那個為首的男人一下，緊接著在趙居羅還沒有回過神兒的時候，趕緊拉著趙居羅跑了起來。
“老大，你沒事吧？”另外兩個趕緊去扶自家老大。
“扶什么扶！沒看見人跑了嗎？還不趕緊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