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定做了名片，業(yè)務內(nèi)容無所不包，全印在背面，下個階段蘇長青得滿世界分發(fā)。
沒有聯(lián)系電話不成，杜可可建議號碼留她辦公室的：“我會和同事們打招呼，有找你的一律我接。”
蘇長青感覺不太合適：“這算公器私用吧，同事會誤以為你接私活?！?p> 杜可可眼睛一瞪：“老娘用個電話怎么了，這年頭誰不接私活，我接得還少嗎？再說安裝一部電話得小三千，這誰扛得起？”
座機小三千消費不起，讓蘇長青花兩千多買個傻逼數(shù)字BB機更是不可能，人窮沒辦法，只好揩油了。
若干年后這也是個謎團，蘇長青當年到底是上科教廠的還是北影廠的？公開資料上寫的短時入職科教廠，可當年明明是打電話到北影廠找這孫子的，而且還是秘書接的電話。
那年代就配秘書了，牛逼。
杜可可家住西城四合院，正房東西廂一共七間屋子，十分寬敞，絕對的大戶人家。
這種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二十年后直接就成億萬富豪了，還上什么班拍什么戲。
不過蘇長青記得她充滿悔恨地說過，四合院九十年代末就賣了，沒趕上好時候。
這特么太殘酷了，必須得找時間提醒她院子千萬別賣，也算報答今日知遇之恩。
或者大家也別搞什么工作室了，以后專門籌錢收購四合院？
不過這么大的院子目前也得七八十萬，同樣是筆巨款。
另外杜可可的父母也沒她說的那么好說話，尤其是她父親，在京劇院工作，武生退下來從事教學，警惕性很高，一根煙功夫就將蘇長青盤問個底掉，就差開膛破肚看看心肝肺了。
“才畢業(yè)一個來月就敢辭職，還有什么事你不敢干？”
蘇長青：“……”
看來擔心杜可可趁蘇公子流落京城之際占便宜完全想多了，她爸爸就能打擊黑惡勢力保一方平安。
大戶人家有富余的自行車，第二天蘇長青就騎著七成新永久牌二八大杠滿城跑，開始了新長征搖滾。
“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我是誰是不行的，到處派發(fā)名片，就是希望大家都知道他是誰。
騎車拜訪的效率不高，一天也就能見四五個人，碰上飯點還得請人撮一頓，即便如此幾天下來他的名片也發(fā)不出去了，熟人基本都走完了。
杜可可也沒閑著，電話通知全國各地的同學朋友四維工作室在京正式成立，開業(yè)酬賓期間任何業(yè)務的回扣都加倍。
蘇長青還記得答應過杜可可拜訪胡笳，某天見過一個化妝師后就直奔人藝。
胡笳上班沒那么準時，早了容易撲空，遲了有蹭飯嫌疑，時間得拿捏好。
人藝大門管理嚴格，門衛(wèi)不準閑人進入，要見什么人得先打電話進去確認，這次是胡笳接的電話，同意蘇長青上殿覲見。
停自行車時遠遠就看見濮存析和陳曉藝邊走邊聊，蘇長青尾隨了上去。
陳曉藝和許帆還有何冰是央戲同學，都是去年畢業(yè)進的人藝，剛剛播完《外來妹》一炮而紅。
濮存析也是人藝的，去年才拍完《清涼寺鐘聲》，風頭正勁。
兩人應該是回辦公室，蘇長青跟在身后幾步之遙，免了問路。
陳曉藝正在拍《海馬歌舞廳》，聽意思是動員濮存析去客串個角色。
說到《海馬歌舞廳》就不得不提國內(nèi)首家個人工作室海馬工作室了，創(chuàng)立者是馬未都。
沒錯，就是后來以收藏古董聞名天下那個精神老頭馬未都。
馬未都出版社編輯出身，一手挖掘了王朔、蘇雷、劉震云、莫言、海巖等作家，所以他的海馬工作室一成立就囊括了這些當代文壇的重要人物，隨后推出的電視劇《渴望》、《編輯部的故事》、《皇城根兒》等大受歡迎，同時也捧紅了一大批演員。
之所以叫海馬工作室，是因為加盟的都是男作家，據(jù)說海馬也沒有雌性，都是同性繁殖。
怪不得海馬能壯陽。
馬未都這期間還真投資開了個海馬歌舞廳，賠了幾十萬關門大吉，不過這也觸動了眾人靈感，于是緊接著開拍了《海馬歌舞廳》，陳曉藝主演其中的女老板。
這部戲走明星人海戰(zhàn)術，京城大部分有點名氣的演員都在其中露臉了。
不過《海馬歌舞廳》播出后反響平平，算是海馬工作室的失敗之作，馬未都倒是據(jù)此賺了些錢，增加了之后收藏古董的本。
蘇長青非常景仰海馬工作室，這是他的奮斗楷模，不過也明白無法復制人家的成功道路，目前電影電視資源都掌握在少數(shù)大腕手里，必須另辟蹊徑。
兩人聊著就到了演員辦公室門口，濮存析見蘇長青一路尾隨，回頭問：“你找誰？”
辦公室很大，基本算個休息室，一眼望去群星璀璨，英達、梁冠華、楊立新、宋丹丹、馮遠征、何冰等等都坐在里面，乍一看還以為進了《我愛我家》劇組，不過這部戲要明年才開拍。
許帆看見蘇長青便招手：“你是胡笳的那個同學吧？坐著等會，她出去一下就回來?！?p> 蘇長青越過濮存析笑瞇瞇進了辦公室，坐在許帆對面：“前些天我們通過電話，我是你影迷?！?p> 許帆正在玩一副撲克牌，似笑非笑道：“你就是蘇長青，聽胡笳說了你在校的表現(xiàn)，挺剛正不阿一人，怎么變貧了？”
看來之前的事她往心里去了，蘇長青在校期間的確當面罵過校長，訓斥過系主任，聞言撇撇嘴不置可否：“你在算命？”
許帆眼都沒抬：“嗯?！?p> “這個不準?！?p> “那什么準？”
跑了這么長時間一無所獲，重生似乎也就這么回事，就像二十年后誰都知道房價還會漲，沒錢買有什么用？
蘇長青太急于給大家留下印象了，什么損招都上了，有點信口開河：“望氣準，我祖上望氣的，人稱鐵齒銅牙?！?p> 望氣很玄，給人找墓地看云水之氣叫望氣，看相察先天之氣也可以稱為望氣，多數(shù)時候都是蒙人的，意會就行了。
許帆放下?lián)淇伺疲骸芭?？那你會么？?p> 雖然話一出口就覺得有點丟人，倒還真管用。
“當然。”
許帆來了興趣：“給我看看？”
成功從來不是必然的，演藝界情況特殊，很少有人不迷信，尤其是九十年代大家都有些迷惘，算命一度很盛行。
一口答應就沒意思了，蘇長青面有難色地拒絕了：“我看出來的都是注定會發(fā)生的，你未必喜歡聽，還是算了?！?p> 利用信息優(yōu)勢引人注意是危險的，但也沒多了不起，不就是算命么，也沒見有人把那些算命準的怎么樣，這種事最終也不過是一樂呵。
許帆哼了一聲：“不給算那你提什么。”
吊胃口聚人氣的招數(shù)很快奏效，丹丹姐端著一個大茶缸子走了過來：“你真會望氣？”
蘇長青點點頭：“輕易不看，說出來的都負責?！?p> 丹丹很爽快：“那你給我看看吧，好的壞的都可以說，我不在意?！?p> 蘇長青開了個玩笑：“你不在意我在意，不準的話剖腹自盡。”
這時胡笳拎著一袋子飲料進來了，一臉疑惑：“蘇同學，你找地方自殺來了？”
大家哄然而笑。
在校時蘇長青和胡笳沒打過交道，只能說互相知道有這個人。
“老同學，好久不見?！?p> 說實話胡笳比辦公室內(nèi)其他女性都漂亮，就是不夠親切，觀眾緣很可能差點。
胡笳的表情一言難盡：“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導演班出了算命大師?！?p> 蘇長青也笑了：“我是玩命大師?！?p> 丹丹姐性子有點急：“人家祖?zhèn)鞯?，蘇導演你趕緊說呀?！?p> 蘇長青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道：“不過我只挑大家高興的事說。”
頓了頓，確定大家注意力都集中過來了，他突然指著邊上的陳曉藝說得斬釘截鐵：“你明年能獲獎?！?p> 陳曉藝去年《外來妹》飛天獎提名，與獎項擦肩而過，聞言哈了一聲：“我？你是說《海馬歌舞廳》能獲獎？”
蘇長青搖搖頭：“這電視劇沒戲，是電影的，金雞或者百花肯定有一個?！?p> 陳曉藝根本不信，擺了擺手：“算了吧，我沒有拿得出手的電影作品，這兩年參演的都是小配角，還沒主演過?！?p> 當著一眾大腕堅持一個后輩必能獲獎有點不明智，斷定陣容無以復加的《海馬歌舞廳》沒戲更顯得莽撞，畢竟即將開拍的《我愛我家》策劃也是王朔，導演英達聽了這話心里恐怕不是滋味。
憑借超強的記憶力，蘇長青依然堅持：“一股紫氣從你頭頂沖天而起，明年等著拿獎吧?！?p> 陳曉藝抬頭想看紫氣，大家也都順著她目光往上看，場面有點像催眠。
丹丹嗨了一聲：“我讓你給我看，你怎么說她那去了？”
“你不已經(jīng)火遍全國了么。”蘇長青回頭上下打量她：“不過眼前還不算頂點，明后兩年才是大爆發(fā)，從此如日中天紅得發(fā)紫，一時無人能及?！?p> 丹丹姐茶缸子嘩啦一聲：“真的？！”
蘇長青被她嚇一跳：“當然真的。”
說著蘇長青掏出名片給在場的每人發(fā)了一張：“歡迎大家監(jiān)督，看得不準記得打電話催命?！?p> 蘇長青恐怕是史上派發(fā)小廣告最拼命的。
創(chuàng)業(yè)難，這種勾當換了二十多年前的他是絕對不屑于做的。
是不是玩得有些過了？
可能過了，招數(shù)有點嘩眾取寵，但他現(xiàn)在也可以鐵齒銅牙地斷定，明年他的名字也因此被人藝的每個人記住。
這就像栽下一棵必將碩果累累的樹，哪顧得底肥有點臭。
蘇長青在前面發(fā)名片，胡笳懵然跟在后頭派飲料，看上去好像有合伙營銷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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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苗太幼，諸位收藏之余別忘了推薦票澆灌，么么噠。
另外這場算命戲碼是故意寫的，為的就是下一章被胡笳批評，加一段二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