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入腹,周瑾竟覺得有些甘甜。
小女孩雖然有些怯弱,但看見周瑾喝了自己的水,嘴角處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真可愛。她的臉上雖然灰撲撲的,但周瑾卻覺得她就是蒙塵的珍珠。
他笑了笑,將手中的半塊面包又掰了一半,遞給了小女孩。
今晚的周瑾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太過疲勞了,在他將自己心中的瘋魔釋放出來后,便覺得身體無幾分力氣了。
屋里的中年人看向周瑾時有幾分緊促不安,如果在讓他對上覺醒者,他肯定沒有剛才的勇氣了。他顫巍巍的走到周瑾面前,低聲問候道:
“大人,有,有沒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效勞的?·”
屋外的打鬧聲已經(jīng)小了,想必是襲擊被鎮(zhèn)壓下來了。周瑾看著眼前的中年人,發(fā)現(xiàn)了他眉宇間的不安。他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還是太有壓迫力了。
者可恨的階級,讓人們沒有了平等對話的拳力,
雖然中年人沒有趕他走的意思,但他覺得還是離開更好一點(diǎn)。
“嗯...沒什么,你把屋子收拾收拾好了,我馬上就要離開了?!?p> 聽到這話,小女孩忽然急了,心里想著,我還不知道這個大哥哥的名字呢。
她急忙拉著周瑾的手,眼中滿是不舍。
周瑾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小孩子的心意呢,她肯定是將自己當(dāng)成保護(hù)傘了。無形之間,又增進(jìn)了幾分感情,減少了些距離。
“你不把家里收拾好就要招待我么?”
被周瑾這么一問,小女孩的臉上也有些窘迫。對啊,家里好亂的呢。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的,然后再來招待大哥哥。
她想了想,問周瑾:“那你明天還來么?”
周瑾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當(dāng)然了?!?p> 小女孩放開周瑾的手,她看向周瑾,繼續(xù)問:“那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黃豆,你可以叫我豆豆?!?p> “豆豆?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啊?!?p> 小女孩站在門口,看著周瑾離開的背影,心里多了些難受的滋味。她抬頭看向爸爸:“爸爸,大哥哥明天會來么?”
中年人被問住了,說實(shí)話,他真的不知道。對方是高高在上的覺醒者,怎么會把給平民的承諾放在心上了。
他不知道,但他看到女兒臉上的不舍,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相信,還是告訴她:“當(dāng)然,這是你們的約定。所以,我們快點(diǎn)把家里收拾一下吧,等著大哥哥的到來。”
“嗯嗯?!?p> 小女孩點(diǎn)點(diǎn)頭,興高采烈的拉著爸爸的手,嚷嚷著讓他快點(diǎn)收拾屋子。
熱水嘩啦嘩啦,順著周瑾的背脊流淌下。屋里很靜,靜到可以聽見刺耳的水滴聲。他覺得自己太過孤單,一個人舉目無親的活在世上。
擦好身子,他靜靜的躺在床上,回憶著今晚發(fā)生的一切。
他在思考,他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周瑾是個溫柔的人,對于殺人這件事,在他心中還是有幾分抗拒的。一個男人的死,是為了保護(hù)弱小。第二個男人的死,是為了保護(hù)自己。
那么第三個呢?
還是保護(hù)弱小么?
不,周瑾知道,這是單純的在發(fā)泄心中的惡罷了。那個光頭完全就是運(yùn)氣差,剛好撞上了周瑾的槍口。
接著,他又想到了那個悲傷的男人。聯(lián)想到女人的尖叫,女人死死抱住那個二階力系覺醒者大腿的一幕,他覺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為了活命,他拋棄了女人,而那個女人卻保護(hù)了他。
為了救贖,他拯救了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成就了他。
太過矛盾了,不是么?
人心太過復(fù)雜,有時陰暗,有時光明。
而那個小女孩呢?干凈的像一張白紙,如一眼清潭的眸依舊以最純凈的視角看著世界。她的手不是那么柔順,想來是干過許多累活。六歲的孩子依舊懂事,怎么會不知道一個面包的珍貴?
但她還是給了自己。
因?yàn)樗X得自己累了,她覺得自己可以提供幫助。
想著想著,周瑾的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做自己。
不管是善良的自己,還是惡毒的自己,都是自己。只要對得起自己,那就是對的。
問心無愧。
或許吧。
想著想著,周瑾疲憊的進(jìn)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天空放明,太陽已經(jīng)繞到天空的正上方。周瑾睜起惺忪的雙眼,揉揉自己的臉龐,這才翻身起床。
他看向床前的時鐘,時針指向2,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diǎn)了。
“好久沒睡這么爽了?!?p> 屋里只剩下周瑾一個人,基地里配的女仆在桌上留下了飯菜就離開了。周瑾的級別太低,是沒有一整天都伺候他的人。
王晴天需要做的就是為周瑾打掃屋子,洗洗衣服,然后做好飯菜。
吃好飯后,周瑾忽然想到了昨天和小女孩的約定,他還記得了,那個小女孩叫豆豆,黃豆的豆。
他記得基地里是存在豆?jié){,但都是給覺醒者們用得。如果用電,太過浪費(fèi),如果人力,太過麻煩。所以食堂里很少會給普通人準(zhǔn)備豆?jié){,但還是有例外的。
想起豆?jié){,周瑾突然想到該給豆豆準(zhǔn)備什么東西了。
太過貴重的東西,他怕豆豆一家守不住,太過便宜,周瑾又覺得心里過意不去。他覺得豆?jié){不錯,食物嘛,而且還是自己做的。
食堂里是有余貨的,他打了一個電話,就讓人送來。
大概10分鐘左右,響起了敲門聲。
周瑾打開門,有些驚訝。眼前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的高強(qiáng)。高強(qiáng)手中還拿著一個袋子,里面裝的是半斤黃豆。
“怎么是你啊,食堂那邊的人也能請得動你?”
高強(qiáng)是個處事圓滑的人,但今天看上去有些嚴(yán)肅。周瑾有些錯愕,難道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么?
站在屋外的高強(qiáng)沉聲道:“周瑾,你要跟我走一趟了。參加一個會議,具體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可能跟你有關(guān)?!?p> 他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周瑾,示意他跟自己出來。
周瑾將袋子放到屋里后,就跟著高強(qiáng)走了。
周瑾問道:“強(qiáng)哥,這會議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
高強(qiáng)回答:“和昨晚的暴亂有關(guān),有人可能借機(jī)向你發(fā)難??傊?,你好自為之。等會去了,說話要過腦子。別說強(qiáng)哥沒幫你,但那些管事的人,我也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