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從前沒有揭開這件丑事,興許還有回轉的余地。
但眼下不少人瞅見這件事,又怎能輕易息事寧人。何況,扶月也親眼所見。
再如何瞞也瞞不過扶家。
何況扶家不愿嫁的女兒,自然沒有人能逼的動。
虞光濟頓時醍醐灌頂,面上有些悔恨,卻知曉現(xiàn)下不是追究究竟誰泄露消息的時候,緊要之事是將此事妥善處理。
他登時冷靜下來,連眼神也緊跟著冷靜下來:“那母后準備如何回稟此事?要如實說么?”
皇后冷笑著搖搖頭:“本宮若當真要揭你短處,何必留你在此?直接將你押去陛下面前便可以當撒手掌柜了。”
虞光濟信心大增,連帶著話音都有了起伏:“那母后打算如何處置高氏?”
皇后斟酌片刻,預備給與他兩個選擇:“我知道你興許是動了心,便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納作側妃,永遠不許升為正妃。至于二,便是悄無聲息將她送出城外,至于以后去哪,本宮管不了,只是生生世世不準踏入京城,濟兒選哪個?”
顯然皇后不過是想知曉虞光濟對于高氏究竟存了幾分心思。
卻不想他迅速擇了一,要將高氏納作側妃。
其實納作側妃也不是全然不可,畢竟要堵住當時在場的悠悠眾口,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只是到底皇后實在不愿看到當朝太子沉迷情事,只輕嘆了口氣:“便由著你吧,不過此事你有錯在先,先于此處面壁思過兩日,其余的我會同你父親稟明。”
皇后回宮后第一時間便同皇帝稟明今日一事,向皇帝求了兩道婚書,只不過用的理由卻是彼此雙方兩情相悅,對于高虞二人茍合一事更是只字不提。
扶月堪堪回府時,便親自尋上了母親,當平日見聞似地同扶母敘述今日所見所聞,扶母更是對虞光濟的作風表示十足地憤怒:“堂堂太子,竟如此糊涂,幸好我的月兒不曾嫁他,豈有此理?!?p> 扶月瞧見扶母的模樣,連忙伸手替她順順氣:“母親別生氣,我不過是當一件平日見聞同你講,你當真氣壞了身子便是不值得了。”
扶母搖了搖頭:“我只是替你這孩子可惜,我記得你同太子相處不錯吧?你是不是應當想嫁太子的?卻不想高氏橫插一腳?”
前世扶月興許便點點頭了,可眼下扶月拆穿虞光濟的陰謀,自然無需保持好感。
因此扶月極其堅定地搖搖頭,安慰扶母:“母親誤會了,世上好郎君定然有許多,我何況追著太子呢?何況我同太子不過類似兄妹之情,若勉強在一起了,也不合適的罷?母親也希望我嫁的開心是不是?”
扶母溫柔地替她攏了攏垂在肩前的頭發(fā),說話時語氣極輕:“那我的月兒可曾看上什么好兒郎了?若當真有,便同我說?!?p> 眼前的女兒果真一副害羞的模樣。
扶母登時眼睛一亮,連聲兒都帶了歡喜:“當真的?我以為你同太子殿下關系很好呢,原來竟心有所屬了?!?p> 扶月緩緩點了點頭,有些不確切:“不過女兒不知往后如何呢。”
扶母握上她的手,語氣極其溫柔:“是哪家的公子?同我說說?!?p> “其實是楚王?!狈鲈麓穗H極有小女孩的姿態(tài),扭扭捏捏道出名字后,又添一句:“母親覺得滿意么?”
扶母面上有一瞬的怔楞:“當真?陛下的胞弟么?”可面上很快恢復平定:“確實也沒什么不可,楚王玉樹臨風,和我們月娘很配,只不過…你怎突然對他起了心思?”
扶月頓時雪腮一紅,連帶著耳根子也漫紅了:“母親怎么笑話我了?雖然說同太子哥哥有舊時情誼在,但是他心有所屬了,月兒斷然不能毀人姻緣吧?”
扶母有些意外虞光濟心有他屬,一時面上端了幾分笑意,頗為好奇地“哦”一聲,反問:“誰家的娘子?竟入得他的眼?”
“是高家的云娘。”扶月平聲答了,后頭接句:“母親覺得他二人也般配,是不是?”
扶母顯然有些意外:“居然是高家的么?”
扶月點頭稱是。
“那便罷了,我們月兒不嫁太子也是好事?!狈瞿刚Z重心長地握了握扶月的手。
虞楚同扶月成婚的圣旨很快便下達扶家,原先扶家老爺以為是同太子成婚,好在扶母提前同他通過氣了,也不至一無所知。
因此接旨的流程十分順暢,待宮中宣旨的公公離去后,扶父將扶月召至書房內(nèi)。
未及扶月開口,扶父便語氣緩和的開口:“前些日子為父有些忙,聽你母親說了才知道你要嫁的是楚王?你幼時不是同太子殿下好相與嗎?”
扶月很乖巧地點點頭:“是,女兒確實同太子殿下交好?!鄙陨砸活D:“但女兒不想嫁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心有所屬,女兒斷然不想壞人姻緣?!?p> 扶父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并沒有追究太子心儀之人,反倒是一番寬慰:“既然如此,那爹不干涉你,只是你記著,如若嫁過去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同爹爹講,爹爹替你做主?!?p> 扶月很是高興的應下:“知道了爹爹,有爹爹同哥哥在,哪里有人敢欺負月兒?!?p> 扶父從小將扶月護得十分好,眼下女兒便要出嫁了,對于虞楚雖有了解但也不至深刻,心中難眠有些擔憂。
好在虞楚風評向來不差,因此扶父也稍安些心。
父女二人閑敘幾句家常,扶月便先退出了書房。
原本扶月準備直歸廂房,卻在經(jīng)過一處院落時停了步子,駐足思索片刻,往前幾步停在一處廂房前,抬手敲了敲門。
里頭的人應了聲“誒”,良久后便從里拉開了門,見外頭是扶月,有些驚喜:“怎么是月姐兒?要進來坐坐么?”
對于扶月要嫁虞楚的事通府皆知,扶溪卻不追問為何不嫁太子,自小她便知道嫡姐是有主意的。
正如此刻雖摸不準她的心思,卻依舊歡喜將人迎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