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故事

　　這個上次給陳帆留了問題當作業(yè)的男人，還是這一副一塵不染不惹凡俗的模樣。

　　對這個邀請過自己的男人，陳帆還是有些好感的，那話怎么說的，買賣不成仁義在，雖然暫時還沒有加入這個男人協(xié)會的意思，但是這不妨礙他對一個承認自己的人報以好感。

　　沒有等待陳帆回答，1號又笑著開了口，似乎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柔和中又透著強勢，說話不急不緩但是有時候又會不容置疑的貫徹自己的想法，不給別人擾亂自己預(yù)定的機會。

　　“這離實驗室也沒多遠，一起走一程吧，正好也又想給人講講故事了?！?p>　　作出了個“請”的動作，但是1號卻先走了出去，陳帆趕緊走了兩步追了上去，和1號并肩。

　　上次1號講的那個故事的主角，“灶王爺”，如今陳帆已經(jīng)知道就是上次死在了火災(zāi)中的罪魁禍首，雖然不清楚具體的細節(jié)，但是對這樣一個在1號故事中有些傳奇色彩的人物的死亡，他還是很感興趣的，也不知道這次又說是要講故事，這故事的主角又是誰。

　　“有個男人”，1號似乎忘了陳帆還沒回答他剛才的提問，開始了講述，陳帆也不提，安靜的邊走邊聽，“他是個乞丐?！?p>　　“這人啊，總是都有些悲劇色彩的，但是終究歸根結(jié)底，也都是自己造成的。這個乞丐并沒有什么疾病殘疾，可是多少年來，他一直都是作為乞丐這么過來的，沒有受過多少教育，也沒有改變自己生活的想法和勇氣。”

　　“有句話，不勞者不得食，這句話在乞丐中也適用，乞丐里也有競爭，他的覺悟不高，只是想著度日，怎么競爭的過那些有組織有欲望的乞丐，像是獵狗追兔子，獵狗追不到兔子的后果只是被罵一頓，而兔子被追到的結(jié)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如果兩邊速度一樣，獵狗怎么追的到兔子，對吧。”

　　“就這樣，這個乞丐被排擠到了都沒有什么乞丐愿意去的貧困地區(qū)，連吃的都不一定能乞討到了，等乞丐發(fā)現(xiàn)這情況等時候已經(jīng)遲了，飯都沒得吃的他，哪還有力氣離開?！?p>　　“他不想死，所以就去那個村子里挨家挨戶的乞討，希望能多少弄點東西吃。”

　　“一家家一戶戶，有的會看他可憐，給一點殘羹剩飯，有的也會直接趕他走，就這么的他乞討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境況顯然很不好，這么多人家過來，就這戶人家的家里最破敗。出來趕他的是一個麻臉女人，她家男人癱瘓了很多年?！?p>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意思是貧窮地方的人，往往都很壞，但是這句話其實有另一個意思，人是堅強的，會強迫自己改變來讓自己能在各種環(huán)境中活下去，在貧窮的環(huán)境中，只有尖酸刻薄的人能震懾外人不受欺壓，只有貪財勢力的人能獲得活下去的財物不至饑寒，只有不知廉恥的人才能不在意他人的眼光頑強的活下去?！?p>　　“這個女人不僅僅只是趕走了這個乞丐，還罵了他，沒病沒災(zāi)五體健全卻不知道上進，甘心乞討，實在是沒臉沒皮，當然，真話比這個難聽多了?！?p>　　“但是這個乞丐卻好像是被罵醒了，這個女人說出了他一直連想都沒敢想的事情，就像是自己的陳年傷口又被扒開一遍遍的撒上了鹽，疼，但是醒人。”

　　“可是人的慣性是一種多么可怕的東西，他疼痛，他醒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改變的勇氣，乞討的破碗里不到兩口的食物，已經(jīng)因為饑餓開始無力的四肢，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呢?！?p>　　“他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好人，但是這也拯救不了他自己的生活，不過如果有來生的話，他還是想做點什么好好報答一下這個女人，如果還有來生的話?！?p>　　“然后他變成了另一個人，對，他覺醒了?！?p>　　“不過他自己不知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變成了另一個人，還本能的擁有了某種神奇的能力，他以為是神仙顯靈，聽到了他的愿望。”

　　1號頓了頓，輕輕了嘆了口氣，“這哪是什么神仙，這是最惡劣的鬼。”

　　繼續(xù)道，“他振作了起來，雖然沒有什么本事，但是也學(xué)著別人開始收起了廢品，從自己撿垃圾，到順帶著收一些村民的可回收廢品，掙的錢不多，但是也已經(jīng)足夠飽腹，這讓他對那個罵醒他的女人更加感激，某個方面說來，可謂是給了他新生。”

　　“不過他終究還是自卑的，他覺得直接給女人錢是在侮辱這樣一個好心的人，便總是借著收廢品的機會，高價的收購女人賣的廢品，甚至沒有廢品可收時，他也收一些回收站根本不收的垃圾?！?p>　　“那個女人叫他垃圾佬，他也直接拿去當作了自己的名字，他喜歡借著和女人還價的機會和她多說幾句話，也喜歡故意壓價來看見女人生氣時皺著臉皮擠成一塊的麻點?！?p>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感情，也許是感激，也許是愛慕，只是看見女人心里便覺得歡喜?！?p>　　“他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保持下去，他掙錢，高價收女人家的廢品，他少花點錢，但是他很開心?！?p>　　“直到看見一個男人通紅著臉從那個女人家里走出來?！?p>　　“他明白了，女人為什么不用出門工作也可以勉強養(yǎng)活她自己和癱瘓的男人，他不怪女人，畢竟換做是他，他也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能夠生活下去，但是這想法控制不住他的嫉妒心，所以他終于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本能的那種神奇的能力是什么?！?p>　　“是空氣刀，他用這個能力把看見的那個滿臉通紅的男人剁成了碎塊，扔在了他曾經(jīng)睡過的橋洞下面，這是他僅有的一點小聰明，想著能讓人以為是曾經(jīng)的他，那就沒人會管了?！?p>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生活總會在你最不經(jīng)意的時候給你一發(fā)重拳。”

　　“他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