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辭,你趕緊隨安嬤嬤下山吧。”
“夫人……”
“乖,你夫君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一想到夫君,姜辭心里一陣抽痛,終于點了點頭,隨安嬤嬤一起離開了,剛走到屋外,入詩追了出來,送了一包袱吃的給她,還有自己繡的荷包,帕子,弄得姜辭都想哭了,剛辭別入詩,還沒走兩步,韓知湘又背著包袱急急趕來。
“阿辭妹子,這里有些盤纏,還有我做的酥油餅,你帶在路上吃?!?p> 姜辭捧著包袱,忽然覺得自己是個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鼠輩。
而且阿花跑出去獵食野味了,她都沒有來得及和阿花告別,她想帶阿花回去,再一想,阿花是猛虎,本該屬于山林,她將它帶到人口密集的洛河鎮(zhèn)實在不便。
一邊是夫人,知湘姐,阿花,入詩人等,一邊是夫君。
到最后,她狠一狠心腸,還是決定回家,因為家中還有夫君在等她。
她不知道,她在急匆匆隨安嬤嬤下山的時候,一個黑色的窈窕身影居高臨下的靜靜站在她身后盯著她,就像野狼盯著獵物一般,一雙凌厲的眼睛帶著沉沉殺氣,她慢慢拉滿手里的弓箭對準了她。
似乎有些猶豫,她的手開始發(fā)抖,沒有立刻將箭射向她。
眼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她咬了咬牙,箭“嗖”的一聲,如閃電般離弦而去,飛到一半,不知被什么東西擊中,羽箭在瞬間被擊打成兩截,掉落在地。
她一驚,轉(zhuǎn)頭去看,就看到一道月白色于天空籠罩而下,那人很快便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半是懷疑半是憤怒的盯著她:“姜辭救了你的性命,你為什么反過來要殺了她?”
她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她妄想勾搭她不該勾搭的人?!?p> “誰?”
“自然是我的未婚夫君韓知遇。”
“你放屁!”他明顯不相信她的說辭,“雖然韓知遇喜歡過姜辭,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他現(xiàn)在明明對你死心踏地,你何必多此一舉殺了姜辭?!?p> “哦?”她殷紅的唇角勾起魅惑人心的笑容,伸手撩了一下頭發(fā),又刻意拉低了衣領(lǐng),“韓知遇在夢里還在叫著她的名字,你又怎么會聽到?”
他一眼瞧見美色,咽了一下口水,聲音變得不穩(wěn):“你以為我相信你的鬼話,在此之前,我可不知道青媚姑娘你還會武功呢?!?p> “怎么,花公子,你懷疑我?”她不僅沒有絲毫緊張,反而笑容更甚,魅惑的像個妖精,伸出雪白修長的玉指在他胸口輕輕描畫,眼睛里露出一絲可憐的神色,“我只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而已,花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欺負我呢?”
花霖月被她一撩撥,骨頭已然酥了。
就在他骨筋酥軟之際,青媚眼里閃過一絲嘲諷的狠色,手一揮,花霖月只感覺眼前一陣煙霧起。
……好賤,竟然使毒暗算他。
玩鷹這么久,不想被鷹啄了眼睛。
花霖月叫苦不迭,狠咳了兩聲,眼前一黑,已被毒翻在地。
青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殺了你這個色中餓鬼,還怕臟了我的刀,你就等著被野狼分食吧!”
她一腳踹了下去,可憐花霖月自詡風流無邊,此時卻活像個球,咕嚕咕嚕滾下了山。
……
到了晚上,夜色深沉,漆黑的天際只有稀疏的幾點星。
洛城人等早已經(jīng)率兵下山,主公魏韶心情焦灼的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繞著花廳來來回回的踱著。
做了這揭竿起義的反賊,就是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不少,他從未如此心神不寧過。
不過就是劫個糧草而已,從前又不是沒劫過,怎么感覺像是生死之戰(zhàn),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反反復(fù)復(fù)思來想去,也未找出哪里不對。
聚風山易守難攻,退一萬步說,就算有敵人來犯,能不能安全渡過天乾河,闖過毒障林還是未知數(shù),他又在這里瞎擔心什么?
“阿韶……”
就在他心情難以平復(fù)時,耳畔響起一個柔軟的呼喚聲。
聽到聲音,他立刻收斂了臉上憂慮之色,轉(zhuǎn)過頭微笑的看著她:“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
“這幾日你忙著軍中事務(wù),我見你嘴角都起皮了,熬了一碗清心降火的麥冬栗米粥,你嘗嘗?!?p> 說話間,她已經(jīng)從入詩手里接過食盒,走到他面前,從食盒里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你身子才剛剛調(diào)養(yǎng)的好些,以后不可如此操勞了。”魏韶溫聲說了一句,坐下來,嘗了一口粥,笑道,“這粥真香,夕兒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p> 說完,風卷殘云將粥全喝了。
林氏無奈一笑,坐到他旁邊,拿出帕子替他擦拭了一下嘴:“你瞧瞧,都這么大的人了,吃起東西來還像個孩子一樣,狼吞虎咽的?!?p> 魏韶嘻嘻一笑,露出兩行雪白整齊的牙齒:“夕兒胡說,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可比作小兒?!闭f著,他眉頭忽然皺了一下,“對了,那姜姑娘呢,今日怎么好像沒見著?”
“我正要跟你說此事呢,我已經(jīng)讓安嬤嬤送她下山了?!?p> “她下山了?”他眉頭皺的更深了,轉(zhuǎn)瞬間,又好像被什么東西撫平了,無所謂的笑笑,“下山就下山吧,只是你的身體……”
“阿韶莫憂,阿辭開的藥方還在,按照她的方子調(diào)理就行了?!?p> “可是她……”
她若下山向朝廷通風報信,泄露了山中種種以及上下山秘道那就不好了。
“她怎么了?”
“……哦,沒什么?!钡降着铝质蠐鷳n自責,他笑著搖搖頭,“我只是擔心她一個弱女子下山……”
“主公,主公,不好了!”
一語未了,一名小校面如土色,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魏韶吃了一驚,站起身來:“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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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魏韶臉色大變,“這怎么可能,官兵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攻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