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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個仙尊當徒弟

第兩百九十三章 對酌

拐個仙尊當徒弟 A元霜 3211 2021-10-19 22:58:48

  已是傍晚時分,元慎坐在正房前的廊下,聽到院門咯吱一聲開了,抬頭看見玉和來了,喚她:“君上?!?p>  元慎自從八月十一進了這小院,從未出去過,也沒有妖精來打擾他,所以對妖族改天換地的事情一無所知,玉和也不打算告訴他,她踩著滿地落葉來到廊下,道:“進屋說吧”。

  倆人一前一后進了正屋,玉和坐在主位上,道:“我知道你是為陰蘿枝而來,只是這東西我卻不能輕易給你?!?p>  元慎急了,她說讓他等兩日,兩日又兩日,這都第五日了,她還想怎么樣,他問:“君上有什么條件?”

  玉和心想,自己幾次三番向他提條件,看來留下了極壞的印象,她笑:“你別緊張,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既然來見你了,自然不會為難你?!?p>  元慎心想,她對他提的條件,沒有一個不難辦的,由公至私,都被她掌握地明明白白,可不是如洪水猛獸一般了嗎?

  玉和問他:“我聽說,你向我要陰蘿枝,是想去幽都山重開地府之路的,那我問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元慎如實相告:“陸騫師伯已經(jīng)找到幽都山了,或許因為黃泉路斷的緣故,那里聚集了大量陰氣,即使是修士也難以入內(nèi),只要君上肯贈予陰蘿枝,相信亡魂不敢近,我便能持此法寶進去一探究竟?!?p>  玉和道:“那就是說希望渺茫了,據(jù)我所知,唯有神仙與冥使可在黃泉路上來去自如,你雖然修道多年,卻還是人身,去了幽都山,說不定就被當成生魂了,鬼差會強拉著你入地獄的。你此去,九死一生而已。”

  元慎道:“那也要搏一搏,君上,求你贈予陰蘿枝?!?p>  玉和垂眸:“你別叫我君上,我肯來見你,并不是以妖族主君的身份來的。”

  元慎哪有功夫去揣摩她字里行間的深意,只想到了當初,她頻頻試探他是否有情時,曾讓他直呼她姓名的事情,元慎冷了臉:“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如今事態(tài)萬分緊急,我在此處,可謂是心急如焚,你到底想要什么?”

  玉和喃喃自語:“我想要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望了望窗外昏黃的落日,還有玉蘭花樹上紛飛的黃葉,對元慎道:“陪我喝酒吧,最后一次,明日,我就將陰蘿枝給你?!?p>  元慎一口答應下來:“好。”

  玉和來到樹下,撥開層層落葉,循著記憶中的痕跡,挖了許久,終于挖出一壇子酒來,那是她繼任妖君那一年埋的,那時候,她每日里疲于應付修士們的刺殺,或是被迫、或是生氣,殺了許多修士,心里很不開心,難過的時候,會來這小院中坐坐,看見玉蘭花開的好,特別懷念當初在清云峰上的歲月,于是埋了幾壇酒在這里,心里期盼,有朝一日,能做回當初那個瀟灑肆意的女子,這個憧憬太遙不可及,只適合在疲累時想一想,后來,妖族的地位水漲船高,她的王位越坐越穩(wěn),漸漸覺得修界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倒是忘了這樹下埋著的酒。

  元慎看著蹲在黃葉地里的女子,滿身黑衣似乎沒有了戾氣,心想,大概因為這里是她的故居,所以收斂了周身的妖氣吧。

  玉和挖了壇酒,放到臨窗的小幾上,取了兩只酒盞倒?jié)M,推了一只到元慎面前。

  他遲遲不喝

  玉和知道他在顧忌什么,他酒量不好,若是醉了,她反悔了可怎么好。

  玉和道:“我既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即便你醉了,也不會害你?!?p>  元慎幽幽看了她一眼,端起來,淺嘗了一口,眉頭蹙了蹙,輕咳了兩聲。

  玉和笑他:“這酒有這么烈嗎?”端著另一盞,先聞了聞,酒香撲鼻,淺嘗一口,的確有些辣,嗆得她一瞬間就紅了眼。

  她的喉嚨里火辣辣的,又覺腥甜翻涌而上,生怕在元慎面前吐出血來,連忙將酒盞放到桌上,俯下身去,捂著帕子咳嗽,強咽下腥甜,擦了擦嘴角,轉(zhuǎn)身背對著元慎,借著滿頭青絲灑下來圍成的陰影,將帕子翻了個面再擦一次,確認再無半點血跡,才放下心來,她直起身體面向元慎,笑道:“還真是烈呢。”

  元慎望了望她因咳嗽而憋得通紅的雙眼,淚痕未干,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竟讓他生出憐惜來,連忙撇過眼去,堂堂的妖族主君,哪里需要他的憐惜,就算論酒量,她也不知勝出他多少倍呢。

  玉和方才眼里泛著淚光,慌亂間隨意將酒盞放在桌上,如今,桌上兩盞酒并做一排,倒分不清那盞是她的了,她想,元慎酒量淺,喝得肯定沒有她多,選了酒少的那一盞,移到跟前,摩梭著盞緣,只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說,話到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抬眸見元慎默默看著她手中的酒,一雙鳳眸里似有遲疑之色,她端起來喝了一口,沖淡了嘴里殘留的腥甜味,總算撿起了話頭:“我當初遇見你那一年,你才十歲,還沒有我的肩膀高,一晃,四十四年過去了,你說,時間怎么就過得這么快呢。”

  元慎沒接話,她拿的分明是他的酒盞。

  玉和又喝了一口,道:“許多時候,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太固執(zhí),自己覺得理所應當,實際上傷了別人也不曉得,這一次,我也是想盡快辦好事情的,卻讓你多等了許多時日?!?p>  元慎端起那不屬于他的酒盞,喝了一口,面色稍霽:“你能說到做到就行?!?p>  玉和心中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她趕著日子來見他,可他卻以為她在故意拖延,早一日,緩一日,終究也只能見一次罷了,她道:“我不知道當初臨淵來接我是你的主意,只以為風師兄不想讓我死在太極殿前,免得臟了昆侖的地方,心里恨極了他,便連帶昆侖也一起恨上了?!?p>  元慎嘆息:“這個主意不成功,臨淵死了,你最后還是來了妖族。”

  玉和苦笑了兩聲:“這大概就是命吧?!庇謫査骸斑@酒都是我在喝,你怎么不喝,不講義氣。”

  元慎無奈,暢飲了一口,酒盞見了底,玉和給他滿上,他挑了挑眉頭,坐得遠了些,酒勁烈,那一盞下去,他已經(jīng)隱隱感到頭暈了。

  玉和心想,她性子冷清又剛烈,不是那種愛撒嬌賣癡的小女兒家,當年又是情竇初開,不懂對愛郎曲意逢迎,世上絕大多數(shù)男子,都不會喜歡她這種性格的女子,更何況,男兒膝下有黃金,元慎他,怎么可能會對需要行跪拜大禮的師父動心,她問元慎:“你老實告訴我,你心中,到底有沒有鐘意的女子?”若是有,必定是個招人疼的妙人兒吧。

  元慎單手撐腮,醉眼朦朧看著她,開不了口。

  玉和拍了拍額頭,想起來:“忘了,你早就說過要修太上無情之道了?!?p>  元慎輕輕應了一聲,低頭,神色難辨,端著酒盞喝了一口。

  玉和喝完一盞,又倒一盞,猜測自己在元慎心中的印象必定懷極了,她辯解:“我當初,的的確確是想認認真真做你師父的?!?p>  元慎笑了一下,醉意漸漸染紅了雙頰,暈乎乎地道:“你教得很好?!?p>  玉和總算得到了些許安撫,她自謙:“我那時候也是摸著石頭過河罷了,你天資好,無論拜的是哪一位師父,都會大有作為的?!?p>  元慎醉醺醺地道:“你是我唯一的師父?!?p>  她是他的師父,但也只是師父而已,玉和早就知道了,她道:“可惜我已經(jīng)被逐出山門了,而佩劍清色,只能留在昆侖?!?p>  元慎呢喃:“大道清明,萬般色相嗎?我的素情,說的是大道樸素,天地無情啊?!?p>  玉和笑道:“你倒還記得清楚?!庇窒蛩u慘:“清色已經(jīng)與我沒有關(guān)系了,說起來,你的御劍之術(shù),還是我手把手教的,煉劍時,也是我?guī)е阆碌纳?,我是萬萬不可能再見到清色了,好想再看看素情啊,你能給我看看嗎?”

  元慎似是警醒了幾分:“你想殺我嗎?”

  玉和道:“怎會?你的佩劍,只聽你的命令,更何況,我從沒想過對你刀劍相向?!?p>  元慎笑了笑:“那倒是。”喚出佩劍,放到桌上。

  玉和借著燭光,看見劍上刻著“素情”兩個字,字體清正俊逸,正如元慎少年時的模樣,忍不住伸手觸碰,卻被劍氣所傷,手指立時見了血。

  元慎醉得不輕,哪里還記得什么規(guī)矩體統(tǒng),一把拉過玉和的手,連忙捏了個訣止住血,人喝醉之后,總會顯露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元慎發(fā)了脾氣,呵斥素情:“放肆,聽話!”

  素情怯怯收起了劍氣,玉和輕輕撫摸上劍身,見素情果真不再抗拒她,舉著酒盞遞給元慎:“昆侖的修士死后,佩劍會投入昆侖墟下,重新煉化,我以前問過你,若我死了,你可會捧著清色,一把丟盡熔巖里,化成灰燼?!?p>  元慎聽不得這樣的話,只覺感傷萬分,接過來喝了一口,醉得舌頭開始打架:“不會,你,不會死的?!?p>  玉和默默握了握劍柄,又輕輕移到了他面前。

  元慎已經(jīng)醉得趴在了桌上,勉力維持著一絲清醒應付玉和,眼前人影幢幢,燭火又晃得他頭暈,哪里看得清劍柄就在手邊,就更不會去接佩劍了。

  在盈盈的燭火光暈中,元慎隱隱約約看見玉和來到他跟前,似是在跟他說話,他卻怎么也聽不清,抵不過醉意,頭一偏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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