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慶玉
陳湘出去后,鐘奶奶又開口:“其實在你家出事兒之前,有一個大人物來我這絳悅軒。因為是我這兒的老主顧了,當(dāng)天點了我這兒的頭牌姑娘去,我也上去敬了一杯酒?!?p> 陸語遲皺了皺眉,問:“誰?”他想到先生說過,父親之所以出事兒可能是和跟他一同共事的某個大人物。
鐘奶奶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不能沖動,也不能找他報仇!”以目前陸語遲這么個初來乍到的愣小子,被一個區(qū)區(qū)的關(guān)家少爺追得無處落腳,想去找這個大人物報仇絕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陸語遲聽了她說這話,倒是和父親還有先生的囑托一樣的,想來這人怕是大有來頭。他想到沈月樓曾說過,帶兵抄他家的人是一個叫慶玉的人,于是他猶疑的開口問:“您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叫慶玉?”
鐘奶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陸語遲看她這樣就知道肯定是慶玉了,也不回答她的問題,“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跟我們家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鐘奶奶低下頭沉默片刻,“滿清倒臺前,他是個能只手遮天的主兒!是你家得罪不起的主兒!”
陸語遲疑惑,既然是他們家得罪不起的人物,那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這個人有一個最廣為人知的嗜好,那就是貪財!整個大清朝除了乾隆帝時候的和珅,也就數(shù)著他了!”
“您的意思是,他看上舒家的錢了?”
鐘奶奶搖搖頭,“你家雖然富裕,但是在他那不算什么。怕是你父親因為什么別的事情惹到他了。若是擋了他的財路,別說是你們舒家了,就是皇親國戚他也照辦不誤!”
鐘奶奶回憶著當(dāng)年去給慶玉敬酒的情景,“那陣子慶家的大小姐剛剛出嫁不久,當(dāng)時的嫁妝可是太奢華了!招來了其他人的艷羨。有人早就看不過這個只手遮天的千歲了,許是真的惹出什么麻煩來了,慶玉很生氣,就找人暗中查訪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找他麻煩。那天在我們這絳悅軒他也是多喝了兩杯,說的話也沒邊了。就說有人想斷他的財路,他就要斬草除根。沒過多久,你家就出事兒了!現(xiàn)在想來,難不成是你父親惹著這位爺了也不一定?!?p> 陸語遲聽了這些,也覺得很有可能。難不成是父親一時不忿這個大貪官的行徑,打算告發(fā)他才被他毒害了?但是為什么早在出事兒前許多年,就把他送到嚴(yán)先生家去。還囑咐先生假如將來舒家出事,就務(wù)必讓他留在西安才能平安無事。
真的是越來越多的困惑在心頭,前面的路也越來越艱難了。如果姐姐還活著,那她人在哪里呢?或許她還知道更多的事情,這些年她都躲在哪里呢?
陸語遲又問:“您知道這個慶玉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嘛?”
鐘奶奶盯著他,“你要干什么?不是說好了不能報仇嗎?”
“我父親去世前留有遺言,不準(zhǔn)我報仇。我也并不想著找他報仇,就是想查清楚當(dāng)年究竟怎么回事兒。我全家不清不楚的死了,總不能一直不清不楚的吧?!?p> 鐘奶奶聽他這話也覺得有理,“朝廷倒臺后,他去了天津。帶著他的萬貫家財在天津衛(wèi)繼續(xù)當(dāng)著他的千歲爺。你是無論如何都惹不起的!”鐘奶奶一邊是一邊嚴(yán)肅的盯著他。
陸語遲明白鐘奶奶的意思,點點頭。
鐘奶奶見他好像聽進(jìn)去的樣子,也松一口氣,“行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就老實住在這兒吧?!?p> 陸語遲連忙給她道謝:“謝謝您!”
鐘奶奶笑笑,不在多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人了。
每個月狗子叔都會給他放一天假。到了放假的日子,他就帶著陳湘去茶樓找柳重山。順便打聽打聽最近茶館的新鮮事兒。
“還真有兩件事,都和你有點關(guān)系!”柳重山故弄玄虛地說。
“什么事兒?”陸語遲不免好奇。
“你家那座荒了好多年的老宅,最近大門大開,有好多人前前后后的進(jìn)出。像是在修葺,估摸著馬上就有人要搬進(jìn)去了?!?p> 陸語遲皺著眉,“我家的舊宅?不是說鬧鬼嗎?怎么還有人愿意住?什么人啊?“
“這還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幾個穿軍裝的人出入。許是曹大帥安排的人也不一定?!?p> 陸語遲想這還說得過去,他們原本不是京里的人,估計不知道他家的事兒。
“我會留意著,等有了消息我再跟你說!”
陸語遲點點頭,問:“另一件事兒呢?”
柳重山笑瞇瞇地看著他,“另一件就是你的那個娃娃親!”
陸語遲一聽,拉下臉來,“她哥又來找茬兒了?”
柳重山搖頭,“不是她哥!是她來了,來找你!”
“來找我?干什么?”
“替她哥哥來道歉了!”
“又來這一套!”
“我說你被驅(qū)趕的實在沒地方住了,就投奔了八大胡同的鐘奶奶了!”
陸語遲一聽這話,瞬間有點慌,“柳先生,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說啊?”
柳重山意味深長看著陸語遲說:“我這不是也實話實說嘛!”
陸語遲趕忙又問:“那,她說什么了嘛?”
柳重山故意說:“她立馬就生氣了!還罵你臭不要臉!說你學(xué)壞容易學(xué)好難!”
陸語遲一聽就火了,“她還有臉說我!我去八大胡同還不都是拜他們家所賜!”
柳重山笑呵呵地接著說:“可不是嘛!我也這么說的,都是關(guān)裕把你逼到那兒去的!”
陸語遲拉下臉來,也不說話了。
柳重山見他氣哼哼地坐在那兒,也不再說話了,就接著逗他,“陸老弟,你這是氣她呢?還是氣我把你在八大胡同的事兒告訴她?”
陸語遲趕忙解釋:“當(dāng)然是氣她不講道理啦!”
柳重山又笑呵呵地說:“那我就放心了!”
陸語遲當(dāng)天晚上氣得失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