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筆記

　　羅正的心情非常糟糕。

　　因為自己是最后一個進入沃德公寓內的人，也是可能與之的最后接觸者。雖然看得出來羅正心情十分糟糕，但是根據章程，警局還是象征性的帶著羅正回到總部進行詢問。但是羅正只是一再強調自己是去看望好友，但是到了之后好友已經死亡，其他的細節(jié)一概不知。況且監(jiān)控錄像已經調出來了，根據尸檢，沃德的死亡時間在上午10點半左右，而當時的羅正還正在出租車上，很顯然的不在場證明。所以很快便送羅正回家去了。

　　“該死該死該死的，F**k......”在拒絕了兩位警員留下來陪同的建議后，羅正錘著墻壁，拳頭已經開始破皮出血了。

　　但是羅正渾然不覺，他發(fā)泄了一會兒后，渾渾噩噩的拖著身體走向廚房的冰箱。打開冰箱的上層，上面還擺著幾罐貝克牌啤酒。

　　羅正伸手取下兩罐，冰冷的觸感讓他不住打了個顫。羅正也任由冰箱門開著，拿著兩罐啤酒就到沙發(fā)處坐下，整個人陷入了沙發(fā)之中。

　　“啊......”羅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單手打開一罐啤酒，就開始灌了起來。

　　“還有一罐......是留給你的......沃德”羅正平素是酒量很好的，但今天不知為什么，喝完一罐之后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羅正覺得姿勢不太舒服，便脫下大衣丟在一旁，而收在大衣口袋內的筆記本也掉落了出來。但是羅正并沒有理會。

　　在沙發(fā)上躺了半晌，羅正一陣尿意來襲，倒是忽然有些清醒。翻了翻身，覺得還是得放空自己，羅正磨磨蹭蹭的從沙發(fā)里爬起來，起來上廁所了。

　　放空自己后，羅正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兩罐啤酒，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他第一次帶著沃德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兩個人也是在這張桌子上喝著酒聊著人生。羅正還記得沃德說的：

　　“我想當警察其實不是為了做出多大的功績，其實只是為了當有人收到傷害的時候，自己可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什么的?！?p>　　當時的羅正還笑話他白日夢做多了，但是沃德卻用行動證明，他確實喜歡警察這一工作，也很盡心盡力。

　　想著想著羅正的眼眶濕潤了，他抽了抽鼻子，回到廁所想洗洗臉。

　　洗了把臉后，羅正站在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看著鏡子內自己頹廢的樣子，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巴掌！

　　“該死的，殺害沃德的兇手還沒找到，你在這頹廢啥？就不想給他報仇了嗎？”羅正向著鏡子里的自己狠狠罵道，又抽了兩巴掌，覺得有點太痛了，于是又再次洗了一把臉。

　　“沃德，等著，我會幫你報仇的?！绷_正紅著眼，發(fā)誓道。

　　從廁所里出來，羅正已經不復之前的頹勢，開始想著怎么幫好友報仇了。

　　“明天去局里調監(jiān)控，還有......等等！”羅正忽然想起，自己在沃德家中順手拿起的筆記本。在好友死前他似乎正在記錄著什么，但是當時自己已經六神無主了，只是覺得有可能是好友的重要物品便隨手拿著了，到了后面一直在自我封閉，愣是沒想起來這這件事。

　　羅正立馬跑向沙發(fā)一角的大衣，翻了翻，倒是看到筆記本正躺在地面上，封面甚至還沒干透。

　　“就是這個......沃德在上面記錄了什么？”羅正借著月光端詳了一下這本筆記本，筆記本并不厚，是警局發(fā)給每個警員用來備忘的小冊子，所以正好可以塞進大衣口袋內。筆記本因為之前掉在濕地板上的緣故，已經有小半部分被浸濕了。

　　羅正摸索著走進了臥室，打開燈，白色的冷光讓羅正的眼睛瞇了瞇。羅正將房門反鎖，走到書桌前坐下，便翻看起筆記本來。

　　筆記本的前面是各種各樣的備忘信息，比如雜志的出版日期，餐廳的優(yōu)惠時間，還有某位女警員的電話號碼，天知道他那種社交困難型肥宅是怎么要到電話號碼的。

　　羅正看到這里笑了笑，隨即心情又變得苦澀。羅正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又接著翻看下去。

　　接下來的是會議的日期及日常排班的安排等工作信息，還有每天的簡錄，上面都寫著日期?？粗糜衙刻鞂Ω鞣N事情的小吐槽，羅正心中不住的回想起以前的損友生活。

　　很快日期便來到了昨天晚上，只見上面寫著：

　　“2036年7月27日；

　　今天晚上又到了我排班巡邏的時候，運氣真不好，搭檔是那位福德·格林特?！?p>　　看起來很正常，應該是在巡邏前寫的。而接下來的字跡，卻讓羅正的眼睛忽然睜大了起來。

　　沃德雖然有些猥瑣且害羞，但是他寫得一手好字，羅正經常喜歡讓沃德幫他簽名，但是在這下面所寫下的字跡，卻不似之前那般優(yōu)美，而是十分潦草且混亂，甚至還有一些詭異的錯亂——他把筆頭都給寫斷了！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東西......什么樣的邪教徒會做到這種地步?。俊钡竭@里筆跡停下，看來昨晚發(fā)現了那場兇殺案案發(fā)現場的就是福德和沃德了。

　　筆跡又從下方兩行的地方開始，這次所用的墨水顏色都不一樣，顏色淺了一些，看來是換了一支筆。

　　“我給它們拍了照，它們看到我了，我能感覺得到......它們一直在跟著我，還有一些跟著福德去了......它們......”

　　字跡又擱然而止，這次上面留下了一大片的墨跡，似乎沃德握筆非常的用力，甚至直接握斷了筆桿。

　　“它們？是什么？”羅正心生疑惑，不過回想到那令人反胃的場景，羅正不免想到一個詞：鬼。

　　“不可能吧，鬼是不存在的，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绷_正很快將這個念頭拋開，覺得沃德應該是看到現場的慘狀之后收到了刺激。

　　這一頁已經沒有東西了，羅正再次看了看兩段話，覺得自己多心了，于是翻開了下一頁。

　　下一頁比起上一頁更加的雜亂，沃德寫了又寫但是又劃掉，而且劃得十分用力，也虧得紙張質量不錯，不然已經破裂了。

　　羅正看了看，劃掉的字眼依稀可辨，基本都是“它們”、“窗外”、“低吼聲”，似乎沃德提到的“它們”昨晚就在他的窗外！

　　羅正看的冷汗直冒，原本就見到了十分離奇的案發(fā)現場，現在又看見好友這如同怪誕一般的筆記，羅正覺得自己有些害怕了。

　　羅正飛快的掃了一眼屋內，冷光燈正散發(fā)著一如既往的白色亮光，但在現在的羅正眼里卻顯得有些慘白。羅正又轉頭看了一眼窗戶，外面黑漆漆的，街邊的路燈忽閃忽閃，卻是顯得有些詭異，街道上沒什么人，街旁的綠化樹隨風慢慢擺動，如同某種生物在緩緩的蠕動。

　　羅正眼皮直跳，不想再看，立馬起身拉上窗簾，坐回椅子上，不知為何忽然內心松了一口氣。

　　再次掃了一眼屋內，確認并沒有什么異常之后，羅正再次拿起筆記，看向接下來的內容。

　　“我看不見它們......但是我知道它們在找我，我能感覺到.......那種潮濕的腥氣......順著雨......”

　　“有什么東西在呼喚我......我不敢入睡，我必須醒著，這樣他們就找不到我了！”

　　羅正感覺有股冷氣冒上頭頂，他根本不清楚沃德經歷了什么，從字里行間他覺得沃德已經處于瘋癲的邊緣了。

　　“它們就在這......就在門外”

　　“該死，這什么東西！”羅正覺得自己都快精神失常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想著去廁所洗洗臉冷靜一下。他走到房門口，想要解開鎖，這時，他忽然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

　　羅正立馬停下動作，靜靜地聆聽著。

　　聲音似乎是從門外傳來的，像是某種尖銳的東西在輕輕地刮著門板，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羅正甚至好像還聽見某種低吟，完全不像人類會發(fā)出的聲音。

　　羅正大氣都不敢喘，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不再聽到那些聲音后，才如釋重負的用雙手撐在墻邊，羅正這才發(fā)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

　　“該死的，那到底是什么？”羅正不敢往筆記的后面再看。草草的洗漱后便沉沉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