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初得冥器帶來的快感的路銘回過神來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隔著醫(yī)館不時地有人走動或說話的聲音傳來。
收起斷魂幡,路銘揉了揉有些發(fā)漲的腦袋,操控冥器極其消耗精力,也就是路銘神魂天生遠比常人壯大才能連續(xù)操作大半個晚上,擱在別的化冥期的修士恐怕早就神魂枯竭了。
洗了把臉,從后門出去在王叔的小攤上買了點吃的,等到路銘帶著東西回來時安若云剛好從路遠屋里出來。
“我給阿遠換過藥了,傷口愈合的還行,不出意外醒過來也就在這兩三天了,倒是你...”,安若云頓了一下又繼續(xù)道:“你這幾天還是別輕易露面,被楚家人知道你回來了,恐怕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楚家當代家主楚雄是個睚眥必報而又陰狠毒辣的小人,絕不會給一個與楚家有仇的小修士成長的時間的!”
路銘點點頭道:“我有分寸。”
雖然楚家對現(xiàn)在的自己是來說是一座大山,但在魂宗一年的成長自己也能明顯感覺到,遠遠不是以前那個只會比狠比誰更不要命的市井小民。
安若云笑道:“也是,你這孩子從小就極有主見,做事也滴水不漏,要不是從小看著你長大我都懷疑你已經(jīng)被哪個修士奪舍了。接下來想做什么就去做,即使我不能為你出手但怎么也能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p> 路銘感動的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與安神醫(yī)無親無故撐死了也就是鄰居關系,現(xiàn)在對方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真把自己當成子侄來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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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誰都沒在說什么,默默吃完飯,安若云把門打開開始新的一天醫(yī)館的工作,雖然人不多但每天都有些來看病的人,有的嚴重有的輕微。
看著安若云忙碌的身形路銘久久不解,從昨天到今天,安若云雖然沒有明說自己是什么境界但路銘卻是心里有個大概的猜測,恐怕已經(jīng)破了中五境的桎梏,起碼有六境的修為,不然不可能僅憑一絲氣息就能嚇退二境修士,而且對基本上守闕城所有修士都知道的有一個五境老祖作為依靠的楚家說到抹去時顯得那么不在意。
按照樊籠神域的劃分,靈元境修士算是最低階的存在,在靈元九重過了化元這個坎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下三境修士,就像是路銘這樣一身靈元已經(jīng)完全轉化成冥元的人就是一境修士。
雖然想不明白為什么安若云會屈居在守闕巷這個小地方,但路銘也不在意,畢竟這世上身不由己的人多了去了,安叔不會害自己呆在這想必有他有自己的苦衷。
回到家倒頭就睡的王羽二人從昨天足足睡到今天中午才醒,迷迷糊糊的吃了點東西后馬上就跑來醫(yī)館。
“銘哥,銘哥”,沒有修行天賦的胖子氣喘吁吁的扶著門框,而王羽就好很多臉不紅氣不喘。
“坐”,路銘結束體內(nèi)的周天運行,睜開眼淡淡道。
“什么時候動手?”王羽直奔主題,從小就跟著路銘混跡市井,幾人之間從不憋著藏著。
路銘笑了笑,“不急,這次我自己來,小羽你倆就別參合了。”
王羽一聽就急了,“銘哥,這次沒看好阿遠是我和胖子的不對,你心里怨我們也好,想打我們一頓也罷,可是報仇的機會都不能不給?。 ?p> 胖子在一旁也是欲言又止,深深地嘆了口氣后低下頭極為自責。
路銘笑著擺擺手道:“咱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這次的事怪不到你們頭上,責任在我,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就急匆匆的去了魂宗?!?p> “楚家不是咱們以前教訓過的市井混混,人家家大業(yè)大在守闕城也是個龐然大物,一個算計不好咱們整個守闕街的街坊都得給咱幾個陪葬,我和阿遠還好,無父無母死了也就死了,但你倆和紅鸞與我不一樣,要是因為我讓你們幾個遭了殃我怎么和叔叔阿娘們交代?!?p> 王羽梗著頭,忍住差點掉下來的眼淚強硬道:“我不管,反正你別想拋下我們獨自去復仇,即使楚家再厲害,但我也算得上一個修士,總歸能幫上些忙的!”
胖子也瘋狂點頭,“即使我不像銘哥和羽哥是修行者,但我也能幫上忙,以前打架那次不是我沖在最前面?這次我也可以?!?p> “唉,再說吧,此事要好好算計一下,不能貿(mào)然動手,否者打草驚蛇的等楚家反映過來是我們動的手,恐怕直接就會抹殺我們!”
路銘看著眼前這兩個兄弟滿是感動。
幾個人關了門不斷的推敲要怎么做,即使明知道自己要對付是楚家這個龐然大物,可是在少年的心里哪有成年人那么多顧忌,胸有凌云志,自可跨海行,絲毫不害怕失敗的后果是多么嚴重。
等到幾人再出門時已經(jīng)太陽已經(jīng)將要落山,從頭到尾推算了各種可能之后路銘推揉揉太陽穴,心神消耗的太過厲害,自從專心準備應付魂宗的選拔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年多沒干過這種算計人的事了,更何況這次的對象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正當幾人在院子里吹著晚風時,咔吱一聲,紅鸞推門而出,雖然面色還是有點慘白但總歸是有了些許紅色。
路銘過去扶著還有點虛弱的紅鸞坐下,隨后笑了笑,安叔這一句假話倒是說的輕松,而紅鸞幾人卻是沒少擔驚受怕。
剛坐下就想起身去看路遠的紅鸞被路銘按在凳子上,“阿遠沒事,我和安叔聊過了別擔心,用不了幾天阿遠就會醒過來,倒是你看看都變成什么樣了,再這樣下去阿遠醒了你出問題了讓我怎么跟他交代,上哪給他找這么好的媳婦去!”
唰的一下紅鸞的臉紅的發(fā)燙,在別人面前從不扭捏爽朗大方的紅鸞唯獨在路銘提到自己和路遠時顯得特別小家子氣。或許是因為路銘是路遠唯一的親人,媳婦總是要在公婆面前表現(xiàn)的文靜淑雅一點。
紅鸞羞羞答答的坐著,胖子和王羽在一旁嘖嘖嘖個不停來回的打趣逞著嘴上的強,在路銘不在的這一年兩人沒少被紅鸞欺負,打不過也就算了更別提還有一個未來標準妻奴的路遠,兩人的日子那是過的苦不堪言。
在王羽和紅鸞斗嘴的時候,胖子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開口。
“銘哥,魂宗你真回不去了?”
胖子話音剛落,后院瞬間鴉雀無聲,三人都羞愧的不敢抬頭。
過了片刻
路銘突然笑了笑打破令人壓抑的氛圍,“怎么,我一入魂宗就能對你們不管不顧了?沒你們想的那么糟糕,雖然回是回不去了但是在哪不能修行,再說了以我這個閑不住的性子,在宗門里有門規(guī)束縛哪有當一個散修來的爽快,你們就別擔心我了?!?p> “可是.......”
路銘擺擺手打斷胖子,“別說了,一入山門就斷了塵緣不是我修行的目的,我確實想變強,但不只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阿遠和你們這些兄弟?!?p> 紅鸞倒是比胖子王羽看得開,也不再扭捏反而率先幽幽道:“銘哥,我們不是兄弟......,我想做你弟妹”。
路銘幾人一愣,隨即捧腹大笑。
“行行行,阿遠那小子要是不娶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他就別想和另外的女孩子勾搭在一起。”
紅鸞聞言嘿嘿直笑,也不在乎一旁擠眉弄眼還撇嘴的兩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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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路銘再三囑咐幾人盡量別聲張自己已經(jīng)回來的事情后便將幾人勸了回去。
在后門送幾人離去后路銘親手給路遠再換了一次藥,看著那大大小小的數(shù)十道傷疤,縱使在別人眼里斷了胳膊都不皺眉的路銘眼眶里的眼淚再也繃不住的往下流,從小就護著路遠的路銘哪舍得讓他受一點傷,平日里把路遠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百倍。如今因為自己而使路遠遭這么大的罪,此刻路銘心里的自責遠大于對楚家的憤怒之感。
安若云不知何時走到屋里,拍了拍路銘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等過段時間我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比以前還精神百倍的阿遠?!?p> 路銘抽了抽鼻子,帶著哭腔道:“我不擔心,只是在想為什么我們兄弟過的比別人要難那么多,從小失去父母也就算了,我咬咬牙在最難的那幾年也能讓阿遠不用擔心吃喝。好不容易長大了還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比狠斗兇。好不容易有點修行資質吧,去個宗門還連累的阿遠受這么重的傷......”
安若云嘆了口氣,路銘兄弟倆他是看著從一個小屁孩一步一步長大成人的,中間吃過的苦可能路銘都忘了而他卻記得一清二楚,“這世道就這樣,你覺得慘就去努力變強,只要夠強誰都會敬畏你,崇拜你,那還敢有人為難你?!?p> 路銘點點頭,這世道確實這樣,你強你就有理,你強你就有資格活的更好。
摸了把眼淚,路銘強顏歡笑,“安叔,讓你看笑話了?!?p> 安若云笑了笑,摸了摸路銘的頭后什么也沒說,給路銘關上門回到二樓那間除了自己無論是何人都沒能進去過的臥室。
整個臥室里除了一張床其余地方全都掛滿了一張張的畫,而畫的全部都是一個女子的各種神態(tài),有開心,有悲傷,有痛苦,有歡樂,畫的惟妙惟俏,一眼看去竟有被畫中女子情緒影響的趨勢。
安若云站在畫前久久未語,過了許久才低聲呢喃:“霞兒,修為實力確實很重要啊,不然連出門找你的勇氣都沒有?!?